最先迎接[***]凶猛而上的冲锋巨浪的是川军阵地上仅剩下的少量重机枪。这些分散在战线各处火力点上的机关枪嗒嗒嗒嗒的发出了绝望的吼叫,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仅仅这十来挺机关枪又能起什么作用呢?紧接着川军官兵们手中的破烂步枪也开火射击,谁也不想自己的破枪到底有多少射程,也不想去从茫茫黑夜中寻找敌人的准确方向,他们只是想把手中的子弹用最快的速度打光,这样或许可以稍稍阻挡一下这股汹涌的巨潮吧?
两万名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步兵在手持冲锋枪的青年军官的带领下,咬着牙往前冲,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亘古不变的用兵真谛,而且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有的只是勇敢向前,用手中的刺刀挑死对手!这一段冲锋距离只有短短的几百米,这是一个眨眼就能跑过的距离,只要冲到距离敌军一百米内,那些刚刚从黄埔军校毕业的青年军官手中的冲锋枪就可以发挥威力,将数万发滚烫的子弹泼洒到敌军阵地之上,为后面紧跟着的步枪兵撕开一条血路。
“突突突――――”冲锋枪打响了,国民党军每个师现在都配属了近500支冲锋枪,这些武器现在又装备到了中下级军官手中,成为了他们带队冲锋的利器。这次第七军的三个师被一次姓投入了冲锋,也就意味着有1500支左右的冲锋枪正在向川军阵地疯狂射击,如雨点般的子弹扫过,打得阵地中的川军官兵抬不起头来。
“手榴弹!投手榴弹!”还在坚守岗位组织抵抗的川军军官们用尽全身的力气绝望的嚎叫着。手榴弹是他们唯一可以用来阻挡这股潮水的手段,这个距离也刚刚好。只是,要投弹就必须在枪林弹雨中站起来,而雨点一样的子弹肯定会夺走他们的生命!
还能活下去吗?这个问题现在萦绕在所有还幸存的川军官兵的心头。转过身,跑进无尽的暗夜之中,就能继续快乐地活下去了,而且这些国民党也不是外国人,他们也是中国人,他们来统治四川或许比那些川军兵头们还要强一些吧?至少这个田赋会是一年一征吧?
王老乱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黑夜中不断闪起的火光,这是双方射击所散发出来的亮光。看上去国民党一边已经占了绝对优势,自己的军队马上就要崩溃了。
“来人啊!来人!”王老乱突然挣扎着爬起来,大喊道:“走,我们走,我要离开这里!”他招呼着忠心耿耿的卫士,要他们护住自己逃跑。他也想活啊!那些每个月只有三块钱的川军小兵都惜命,何况他这个百万富翁呢?再说,那些国民党又不要他的命!也不要他的钱,甚至还愿意给他二十万,还让他做中将。他为啥要在这里打生打死呢?王老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那么好的投降条件自己居然不要!还妄想带着自己那一万多人苦哈哈的西充老乡来螳臂挡车,看看人家的大炮,人家的冲锋枪,人家那种义无反顾的冲锋气势。自己拿什么去更人家打?
随着近两万把刺刀扎进了川军的阵地,崩溃终于如期而至了,这些川军在今夜的战斗中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不管是在火力还是在训练水平上他们都远远比不过对手,而且王老乱的指挥也是漏洞百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跑”然后扔掉手中的步枪在督战队反应过来之前,往无边的黑夜里面一钻,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有第一例成功的先例,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整个军队的逃亡。
……
在川军战线的东侧,还有一支已经被打败连师长都丢掉了的部队,他们是川军第八师的残部,大约有六千人。现在他们在副师长王兆琪的带领下,正垂头丧气的替大部队看守侧翼。他们整晚都无人入眠,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耳朵关注着三公里外的战况。现在他们已经基本上知道了己方部队的灾难。
“敌人!敌人!东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抬起头来一看。
远处隐隐约约无数个火把正排成长长的队伍向他们快速接近而来,那便是包抄而来的第五军第九师。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和第七军合击川军第一路,安思华下令全军打着火把照明,毫不担心在黑夜中暴露目标。
“那里还有!”充满恐惧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另一边还有上千个火把排列成队伍正飞一般地靠近。那是第五军第八师,师长王豹正带着部下急行军而来。在他们后面还有第五军军直,包括一个炮兵团在内的部队紧随着。
“准、准备战斗!”代理师长王兆琪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火把,声音都在颤抖,他喊道:“快,快,快备战!”他知道自己的部队完了,很快就要腹背受敌了,而且没有任何希望,不过为了给自己赢得逃跑的时间他不得不组织一下抵抗。
就在阵地上一片慌乱之际,几声尖利的枪声响起,这是[***]的侦察兵和川军接上火了。枪声就是警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远处数千个火把一下子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和零星的枪声。
国民革命军第22团是第八师的先锋团,也是第一个和川军遭遇的部队。现在和川军交火的就是22团的特务连。这个团的团长关麟征是黄埔一期的毕业生,因为在去年的战争中表现优异以及有个好名字(罗耀国前世听说过),所以现在他已经是团长了。
“全部散开成战斗队形。”关麟征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冲着行军队伍大吼道:“一营占领左侧高地,二营占领右侧高地,三营战斗准备。炮连上左侧高地布置阵地,准备炮击。”
匆匆布置完任务以后,他又冲身后的一个通讯参谋大叫道:“快去通知师座,告诉他我们和川军接触,敌情不明,我团准备进行一轮火力侦察。”
关麟征现在的布置都是按照黄埔军校的教科书来的标准动作,在夜间与敌遭遇,先抢占有利地形,展开部队,然后以迫击炮掩护进行一轮佯攻试图出对手强弱。整个部署在十分钟内就全部完成,两个营占据了两侧高地,第三营也在营长张耀明的指挥下做好了战斗准备。迫击炮连也在二期炮科毕业的冯尔骏的指挥下在左侧高地展开,同时做好了炮击准备。
随着关麟征的一声令下,十二门迫击炮就朝着特务连和敌军交火的方向开始了一轮猛轰,数十发炮弹被很快投射到川军阵地之上,在一声声巨响中化作了一团团火球。张耀明大喊一声“冲锋”便一跃而上,端着一把民13冲锋枪,带着他的几百名部下在黑夜的掩护下冲向了敌军阵地。一个营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对一个师发动了冲锋!
还没冲出几步,川军阵地上就有十数挺搞不清楚方向的机关枪“嗒嗒嗒”的开始喷射火舌。这个师的素质明显不能和王老乱的第一师相比,知道敌人有迫击炮还乱开火,这个不是自己暴露目标吗?这些自己暴露的火力点自然很快招来了迫击炮的轰击,很快一轮又一轮的炮击打得川六师阵地上一片鬼哭狼嚎。紧跟着迫击炮弹落点闷着头冲上来的22团三营在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刺耳尖啸中居然成功突入了川军阵地,枪声、爆炸声、呐喊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混杂一起,演奏出世界上最恐怖的乐章。
估摸着对手实力不强,关麟征也就不再试探,挥挥手命令道:“一营、二营都留一个连固守高地,其他人准备冲锋,炮连自由射击。”说完,他也抄起一把冲锋枪,跟着一营的队伍向高地下走去,汇合上从另一侧高地下来的二营,亲自带领他们发起了第二波冲锋,顺着张耀明冲开的口子一头扎了进去。
此时的川军第八师实际上已经开始溃散了,由于已经知道了主力部队被打败,这个本来就士气低落的师在刚刚遭到攻击的时候就完全丧失了斗争。特别是代理师长王兆琪在匆匆部署完抵抗以后便悄悄换上便装消失在黑夜之中,紧接着发现师长逃跑的师部人员纷纷开始逃走,然后是两个旅长和六个团长也自寻生路去了。最后失去组织的部队在关麟征团的蒙冲下瞬时崩溃,散兵游勇们四下逃窜,整个师就这样在夜色中分崩离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