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灯光打在不锈钢桌面上。
照片里的浮肿的女人,看起来非常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卡斯洛呆呆看着照片,眼睫毛轻轻眨动。
“啪嗒。”
滚烫的泪珠,在照片上溅开。
在伊森诧异的眼神中,卡斯洛将双眼紧紧闭上,同时手指用力掐住掌心。
这个表现。
着实让伊森和安东尼奥摸不着头脑。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审讯室房门哐哐敲响,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谁?”
伊森有些恼怒:“滚开。”
现在正是对方情绪最为波动的时候,说不定一两句话就可以破开对方的心理防线,是谁那么不长眼在这个节骨眼上影响审讯。
“波士。”
鲁塞克无奈推开房门,对着后面指了指:“卡斯洛的律师过来了。”
“吉姆·谢尔蒂。”
随着话音落下,提着公文包的白人律师快步走进来,他对回过神的卡斯洛沉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要说。”
“抱歉。”
这个西装革履的律师看向伊森和安东尼奥,面带微笑道:“我需要和委托人聊几句,单独的!”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在意吧?”
“当然。”
尽管恼火,伊森也只好将照片放回案卷。
律师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案卷盖起这才把目光收回。
没办法,有时候必须要尊重流程。
伊森无奈和安东尼奥走出审讯室,连带着旁边观察室的人也纷纷摇头离开,有了律师那句话,他们在旁边看着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获得的任何证据都是无效的。
“你刚才注意到了吗?”
回到大通间,安东尼奥迫不及待问道:“在卡斯洛的眼神里,伱看到什么?”
“震惊。”
伊森抿了抿嘴:“还有悲伤。”
“行凶的人在看到受害者的时候,是不会出现这两种情绪的。”艾琳双手扶腰,连连摇头道:“除非他是奥斯卡影帝,这里不对劲。”
“那家伙,居然还流泪了,你们敢相信吗?”
“谁通知的律师?”
想起了什么,伊森沉着脸看向围在自己身边的这帮人:“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几人互相看了看,全都对他摊开双手。
时间转瞬而过。
十几分钟后,伊森和安东尼奥重新踏入审讯室。
“现在,我代表卡斯洛先生说话。”
这个叫谢尔蒂的律师整理一下衣服,语气遗憾地说道:“卡斯洛先生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表示忏悔,他不愿意再浪费芝加哥警局的精力。”
“对维多利亚·沃森的家人,他也不愿意给对方增加更多的痛苦。”
“卡斯洛先生,已经准备好认罪。”
在律师说话的时候,卡斯洛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桌面,在笔录本上写写画画,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当然,我们也有一些条件。”
谢尔蒂律师拍了拍卡斯洛的肩膀,看向安东尼奥。
毕竟对方年纪更长,身上还戴着腋下枪套,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部门的主管。
“我在听着。”
安东尼奥耸肩,摆了摆手。
“这一切的前提,要建立在过失杀人上。”谢尔蒂律师提出自己的要求:“我的委托人在入狱后,还要对他进行保护性监禁。”
“相信我。”
他微微一笑,将双手摊开:“这是个很划算的提议。”
当然划算。
如果每个罪犯都这么配合,芝加哥警局可以考虑减员了。
就算是通过弗兰克找到的人。伊森也没想过事情会顺利到这种程度,这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他目光落到卡斯洛手上,对方还在不停地画着些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
伊森客套一句,将笔录本一把扯过。
上面是个人像素描。
惟妙惟肖。
他一眼就认出,画的人正是维多利亚·沃森。
尽管伊森不懂艺术,可他能感觉出来,卡斯洛画出的这个女人带着一股浓烈的悲伤。
“你闭嘴。”
律师还在喋喋不休,伊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现在要听他说,你给我安静点,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沃特发。”
谢尔蒂震惊地对安东尼奥摊开双手:“警长,你应该听到他在说什么吧?”
“听得很清楚。”安东尼奥挠了挠耳朵,打了个哈欠:
“不过,他才是警长。”
律师一脸懵比,他回过头时正好迎上伊森冰冷的目光,只好悻悻然闭上嘴巴。
“她偷偷藏了三万美元。”
卡斯洛仍然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喃喃开口道:“我叫她交出来,不愿意,所以就发生了意外。”
“结果,你们都知道了。”
安东尼奥将目光扫向天花板。
他的眼神闪烁,暗暗叹了一口气。
“抱歉。”
谢尔蒂弹了弹手上的纸条,看向伊森:“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这上面的地址你能找到一艘游艇,这正是用来丢掉尸体的船只。”
看了看卡斯洛,伊森接过纸条。
“把他弄到临时羁押仓。”
将纸条递给安东尼奥,他沉着脸走出审讯室。
疑点重重。
单凭手上的线索,很明显这件事情跟卡斯洛脱离不了关系。
可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家伙不是凶手。
“主动认罪!”
鲁塞克将办公椅放下,轻声笑道:“我的背算是白受罪了,那么拼命逃跑的一个人,竟然会这么轻易认罪?”
“可以结案了。”阿特沃特转动手中的笔:“可完全没有找到凶手的喜悦。”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凶手。”
艾琳坐在自己桌子上,不断摇头道:“我坚信他不是凶手,要知道单凭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随便来一个公诉律师都能帮他脱罪。”
“为什么要认罪。”
公诉律师,一般都是由法庭指派给没钱找律师的人。
虽然有认真负责的,但百分九十八的公诉律师都会应付了事,不给委托人加几年上去都算是好的了。
艾琳这是在强调他们掌握那些证据的薄弱性。
“拜托。”
她看向安东尼奥:“你肯定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快说些什么。”
“我以前接触过类似的案件。”后者冷笑,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卡斯洛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的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