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阎孝国?!”
“不好!”
李炳武和项义海同时起身,一人忙赶去后台招呼伙计,一人上前拉住陈黄溪就往后跑,
“你…你们着什么急,让我喘口气先。”
陈黄溪一边跟着往后台跑,一边喘着粗气向头前带路的李炳武问道。
“黄溪兄,等连你这个文人都收到消息了,那帮走狗怕不是早到九龙了!”
“砰!”
没等李炳武说完,戏楼的玻璃吊顶便轰然爆碎,道道黑影顺着滑索急速降落,一个个椭圆状的物体朝着二人抛来。
“快走!”
李炳武用力一扯,先是将陈黄溪扽到门后,自己也随后闪身进了后台。
陶罐破碎的声音接连响起,浓烈刺激性的气味顿时便充满了戏院大堂,李炳武扭头一瞥,看着地板砖上滋啦作响的气泡和袅袅升起的青烟,心中也是一凛。
“项老哥,强敌夜袭,想办法把送消息出去!”
李炳武随手接过项义海丢来的红缨枪,也不管欲言又止的陈黄溪,带着戏班伙计就守在了后台与大堂的连接处。
王忠君见李炳武单人持枪,一马当先就想挡住他手下的这数十精锐,也不由轻蔑一笑,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效仿张翼德?先吃我一刀!”
手持双刀的王忠君在前排死士扔出的钩索掩护下转瞬间就贴到了李炳武近前,面对犹如怒龙的钢枪直刺,王忠君右手刀劈挡枪头的同时,身子一歪画了个弧,左手刀刀随身动,将想要上前的戏班伙计逼得后退。
双刀技左右朝阳!
李炳武见王忠君干净利落地就防下了这迎面一击,也是不敢大意,左手握住枪身往后一撤一进,右手急速抖动,荡开精钢钩索的同时,亮银枪头硬是带出了道道残影,再扎王忠君!
王忠君没等近身破枪,就见一点寒芒在自己眼中急速放大,眼见就要占据整个视线。
这么快?!
王忠君来不及思考,只得头脸一动,也不顾侧颊那被枪头刮出的血痕,一個翻身就顺着枪杆往李炳武狠狠劈去。
生死一线间!
眼看刀锋就要临身,李炳武身形一扯,右手回拉,左手从枪尾移到枪前,左右手齐齐发力,撤身崩枪!
枪头带着沛然力道与双刀重重一磕,硬是震得王忠君双手颤了一颤。
李炳武余光一瞥,瞅见戏班伙计与黑衣死士的厮杀并不乐观,便深深吸气。跪步向前的同时双手猛然往后一扯,趁着王忠君旧力已消,新力未生之际,右手猛然送把,竟是想将这死士头领一枪戳死!
王忠君也不复之前的轻蔑,心中对眼前男子的长枪功夫有了深深的忌惮。
眼见李炳武一举一动间深得“拦拿扎”这三点枪术精髓,自己这双刀破枪也始终进不到男子身前,也只得双刀一架险险挡住枪尖,口中呼哨一声。
将戏班伙计收拾了大半的黑衣死士们听见口令,也聚拢到二人周围,几个陶罐往李炳武丢去的同时,手中精钢钩索再次笼罩了李炳武周身!
………
戏院外,小巷
阎孝国看着院子里冲天而起的信鸽,眼中古井不波,手中碎石连发。
“噗”“噗”“噗”
月影下,几只头颅被打的粉碎的信鸽跌落下来,染着鲜血的白羽禽身仍在地上努力抽搐了两下。
阎孝国瞥了一眼,庞大身形就要走进戏院解决在他看来仍在负隅顽抗的李炳武。
脚步声在小巷中响起,阎孝国看向提刀黑影,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没想到这次撒网还能逮到条老鱼。”
手提牛尾刀的项义海没有回话,深深吸气后,粗如牛蹄的双腿骤然发力,刀身带着一抹寒光直直地劈向阎孝国。
阎孝国也抽出他那既重且利的厚背宝刀,右手向前一顶,就随手挡住了项义海全力以赴的振刀。
不好!这力道!
项义海虽然心中早有预期,但见阎孝国随手一击的力道就与自己的全力劈砍不分上下,也只得硬咬着牙转身蓄力,借助陡然增加的动量增加牛尾刀的进攻威力。
“叮!叮!铛!铛!”
项义海转身劈刀势大力沉,刀刀直指阎王要害!
阎孝国撩刀拦挡轻松写意,刀刀反架武生猛攻!
两柄大刀碰撞,溅起一片火星,照得阴暗小巷明暗相生。
阎孝国瞅见项义海闪身空档,一刀劈出,宝刀带着恶风就要将项义海花白头颅割下!
项义海听见风声,右手顺势一抡,将牛尾刀背到身后,生生受了阎孝国这一如岳重击。
苏秦背剑!
项义海受了宗师人物这一凶猛爆裂的撼身一击,也喉头一甜,“哇”地一声,鲜血喷出。
眼见阎孝国不过单手持刀便将自己逼的险象环生,项义海也只得借力前冲两步,与阎孝国拉开距离。
“不过三练就能在我刀下撑这么久,怪不得能让你跑了十几年。”
阎孝国说完便深深吸气,感受四肢百骸传来的反馈后,便带着膨胀了三分的身形,冲到项义海身前,宝刀劈落!
力劈华山!
都说重剑无锋,大巧无工。
阎孝国钻研这招力劈华山足足钻研了三十多年,从血火地狱到墨海巨浪,从西疆沙场到东海铁舰。阎孝国用这招配合厚背宝刀不知劈碎了多少高手的成名兵械,砍下了多少英雄的大好头颅。
一招鲜,吃遍天!
不过让阎孝国没想到的是,项义海反手便撒出了大蓬大蓬的白色粉末,提刀上来就想与自己拼命。
阎孝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继续下压,不过身识传来的反馈却让他眉头一皱。
宝刀虽仍撞上了牛尾刀,却并没有感到刀上有什么力道反抗,面前这人仿佛也在急速下降,就是不肯与自己正面相撞。
项义海人老成精,带领项家班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阴私手段见得多了,如何以下克上平日里自然也有所钻研。
正面打不过,还不能搞点小计谋了?
项义海当即抓住时机,双腿钳住阎孝国的脚踝就想将他绊摔倒地。
见阎孝国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被自己拉入地面,项义海也是狂喜,没空去想堂堂宗师人物为何下盘如此虚浮,袖里青蛇便已出手。
一柄精钢小刀就从项义海袖中滑至手里,直捅阎孝国后心!
与此同时阎孝国的大手也反身捏住了项义海的肩头,分筋!错骨!拿肩!卸膀!
二人都带着必杀的狠意与凶戾欲将对方除之后快,终究还是项义海的小刀更快一步。
青蛇先是入肉寸余,便仿佛遇到了坚硬无比的铁板不得再进分毫。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照着骨缝下刀的!
没等项义海变招,阎孝国就骤然发力,将项义海的半边身子卸得七零八落。
随手一甩,项义海脸上便带着不甘心的神色与墙根轰然相撞。
板肋之下,青蛇崩牙;巨力加身,骨骼尽碎。
阎孝国捡起宝刀,正打算提刀上前结果项义海之时。
“砰!”
骤然轰鸣的枪声打破了这死一般寂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