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冷宫我倒是不怕,只是心里却很郁闷很郁闷。
我们就要分开了,以后形同陌路了,还是不能平安一点。
最后,他以为他撞破了奸情,他定是要杀张贤瑞,而且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还要打我入冷宫。
这事他估计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只来了一些人,的确,不见得是好事。
吴公公带人押着张贤瑞下去,我跪在他的脚下,重重地磕头:“请你饶了他。”他喘气的声音很大,听得出,他很气恼:“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朕这般说话,张绿绮,朕看错你了,原来你也不过是这么一个人,下贱。”
不骂什么难听的话了,这不像是他,我心里有些难受的。
伏在草地上说:“我发誓,我和他没有做出什以出格的事。”
“都抱在一起了,要是朕不来,你们这狗男女,还能做出什么事,张绿绮,别怪朕对你不客气。”他语气若冰霜那般的寒意袭人。
什么狗男女,他说得那般的难听。
我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这样,你满意了吗?”“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你以为朕会一次一次的相信你,再被你伤害吗?张绿绮,你真的大错特错了,朕不是非你不同,别把你自已看得太高了。”
他受伤了,他说话,把我踩得低低的。
我长叹一口气:“如果不是我腹中有了孩子,你只怕会一脚把我踢得远远的吧。”他早就知道了,现在还藏什么呢。
他冷哼:“知道就好。”
但是,又冷然地说:“朕也不知你这孩子,是不是野种。”这话说得可真够刺人的啊,我抬起头来,傲然地看着他:“你可以污辱我,但是你不可以这样说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以后与你无关。”他低头,满眼都是冷笑还有不屑,一手指在我的额上,狠力地一点,痛得我往后缩头。
“张绿绮,你以为你有身份有能力,有资格来说这些话吗?朕会让你后悔的,一辈子让你后悔。”他似发誓,似是认真的。
我吞吞口水,他是不是被打击得太深了。
张贤瑞不走,是不想我一个人承担,而我再是惹梁天野,张贤瑞就会死得越快。对着他再拜了下去:“你可以给我惩罚,因为你薄弱的自尊心,绝对不会看到我还过得自在。但是梁天野,我没有背叛你,我由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男人,你要是想着你拥有过的绿妃,也是别人的女人,你好过的话,你就罚他吧。你可以污辱我,但是你不可以说我的孩子是野种,你不要,我要。”
我站了起来,直直就往冷宫而去。
破风声一声,紧接着肩头就尖锐地痛疼起来。
一粒石子打在我的肩上,我回头看他,隐在柳林里的脸,哪里能看得清他在想什么呢?
总之这一次,我想我和他,是覆水难收了。
他恨我,对他的不屑一顾,次次防这防那的,但是我还真的背着他偷人,他没有气糊涂,就是相当的理智的了。
这孩子,他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是在我推说有月信的时候,还是更早,在我提出签合约之时。
我总是抱着一种饶幸的心理,却哪知,我哪里敌得过他的无声无色。
冷宫的门推了开来,有些沉重,在众人不解的眼神里,我轻步走了进去。
门又复关上,一个公公在前面带路。
以前这里是防着我进来,现在倒好,能防着我出去了。
“这位公公,那绿竹边,是否有人住?”我轻声地问着。
他不说话,像哑巴一样往前走。
浓绿的树荫带着一些冷气,冷宫,还真是有点冷啊。
我褪下手里紫金玉镯,有点感谢欢儿了,昨天中午的时候,她就开始在那里叫着皇上的生辰,要穿得好一点,这个要,那个也要的,总之她是想让我让皇上注意到,在宫妃的面前也要很体面。
没有想到面子上没有用到,倒是要用来救济生活了。
将那紫金玉镯递到那公公的面前,再问他一句:“绿竹边可有房子。”
他收下,手麻利地往袖子里一放,脸上挂上笑道:“有的,娘娘跟我来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一转身,带我往一边去。
那满是绿竹的地方,一地厚厚的黄竹叶,都没有人来扫。
有点像是日式的房子,上了那几极木阶,就是大片大头做的走道。
然后才是几间很旧的木房子,推了开来,一室的陈旧之风,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些要人命的公公啊,就是这样将打入冷宫的妃子身上的钱,一点一滴地要个干净的。
我叹息,也没有意思进去看了。
而是站在门口对那公公说:“我要二套衣服,一卷布料针线等物品,还有一套煮饭的用具,还有一床新被子,一把锋利的刀,以及火,一些药品,你能给我弄来,我重重有赏。”反正戴在身上的东西,挺多的。
早知道我要进冷宫,倒是把那些什么珍珠链子全带在身上。
我要长住了,我知道这一次,梁天野不会轻易就放我出去的。
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界限,他最在乎的就是别人对他的不忠。
所以他屡屡来试我,一旦发现是真的了,他那么自负的人,如何能接受呢?
他的气息,他那饱受愤怒的眼神,竟然让我有些心痛。
再喜欢我,也会恼了,怒了,然后恨我了吧。
我就是要他恨我,因为我恨他,可是知道他恨我,这么一种味道,好是难受。
去了大半的饰品,换来了一堆的东西,油盐柴米也各有些,但是能支持多久我不知道。
总之给我一把刀,给我一片竹林,我就有办法做把梯子出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最是恐惧了。
那些竹子尹尹啊啊地摇着,还夹着几声那咕咕的乌鸦叫声,冷寒如鬼魅一般,让我不寒而颤。
好怕好怕啊,但是屋外,只有呼呼地风声,鬼哭神嚎地叫着。
我捂着被子包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总是想着那些聊斋里面的鬼,怎么一个可怕的样子。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手紧紧地抓着那刀子,一手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只能听自已的心跳声,感觉着全身绷得痛疼的肌肤。
熬到了快天亮,也无力了也紧张到了极点。
刀子掉落在地上,轻轻地回音写满了我的无奈,还有寂寞。
我好想哭,把自已弄到了这么一个地步。
这也所胃是一种自由吧,远离了他,但是我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有时,自已总是容易把时情想得简单,拿起刀子砍竹子,却万般的难。
到时还得在枝丫处挖洞,一定会更难的。而今才砍了一株竹子,满手就是泡泡了。原来自已娇贵得可以啊。
用竹枝扎成了一个扎帚,将这里打扫得干净一点,没有再做别的动作了。
现在还敢的话,只把把自已的这一条路都封死。
我得等三月五月,或是一年半载,等不起,也得等。
孩子的事,反正他也知道了。
也许,冷宫是更不错的,那么多的妃子更不可能会来动我的歪脑筋,如果一动,我也只有等死了。
静静地窝着,听着竹子摇摇的。
这里倒是挺凉的,哪怕现在是酷暑之际,也比绿妃宫里凉三分。
也不知道张贤瑞怎么样了,如果真的处决了他,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是我害了他啊,他是想留下来让皇上的火气发泄到他的身上。
躺在木廊上,任屏黑发散乱一地,我抬头看着那斑驳的阳光从竹叶的缝隙中,透闪而出,一闪一闪,一烁一烁。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睡不安食不下的。
迷糊中睡去,到了晚上风大的时候才醒来。
擦擦眼,竟然一脸的冰凉泪痕,我居然哭了,也不知道为谁。
暗叹口气,摸了摸小腹,微微的隆起,有个鲜活的生命。
我坐起来轻声地说:“以后就只有妈妈和你一起撑过来了,这里的一切,是妈妈亲手造成的,妈妈如今得偿所愿,自由了,不用再去看他和别的妃子恩恩爱爱,也不必看到讨厌的他,虽然心里有些辛苦,可是毕竟也是放开了心里的自由。”渐渐地,我便不怕夜里听竹风声了。
但还是夜夜握着刀睡觉,白天没有去凑那份子,而是自已煮了些粥来吃。
这里的生活就是一个人,没有宫女会跑那么远来打扫,来听令的。
寂寞是如影随形,我总是一个人跟宝宝说话。
一个月过去了,心里的苦涩,重得连自已都消瘦不已。
外面的消息,我一概都打听不到,而所需的物品,也没有了。
快吃饭的时候,我也走到宫门边去,找那管事冷宫的公公。
那些聚在门口等饭吃的女人,看到我就吃吃地笑。
如今我也与她们一样了,只是我的肚子不同,引得她们都看着。
我侧过身子,用手挡着。
我一直叫那位主事的公公,但是他送饭来之后,就往外走去,理也不理我。锁上的门,挡了我的去路。
那些女人把饭菜都混在一起,抓来抓去的吃,先来的全在抢,后来的看着没有,也扑了下去,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这叫我如何吃得下去呢?
摇摇头,还复回去。将那最后的一把米煮成了二碗粥应付今天中午的一餐,而晚上,冷宫是不供应晚膳的。
粥极易消化,想要顶上一天,却是饿得我肚子咕咕叫。
走到竹子边去,去寻找那些嫩嫩的竹笋。
都给我挖得差不多了,哪里有啊。
那就老点的也罢,去老得成了竹的,取上面的嫩尖儿。
然后切成碎碎的,放在锅里用盐水炖着,吃一点也算一点,在宫里完全的没有收入与来源,也没有买东西的地方,要想活下去,再难吃的,也要吃。
去不远的水沟里提了二桶水回来,把自已洗得干干净净的。
一袭轻薄的粗布白衣随意穿在身上,顶着肚子去吃我的盐水煮竹笋。
哪知出到外面,竹笋连锅就砸在地上,砰然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梁天野冷若冰霜地站着,怨恨的视线看着我,似乎对我抱着很深重的恨一些。他冷冷地从唇里吐出二个了:“砸了。”
吴江太便捡起大石头,往那铁锅砸下去。
好大的一声响,锅都凹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来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眼里滚烫的泪水就流了出来。原来一个月没有见,心里竟然是这么企盼有人来看我的。
他却不是关切,不是叹息,而是冷冷地说:“朕倒要看看,你张绿绮是不是有通天的本领,少了朕的赏赐,你的清高,看你等到什么时候?”
一挥手,吴江太便进到我的房里去搜余留下来的首饰,原来,他是来打压我的。来看我能撑到什么时候,他如此的狠心,完全不顾我与孩子是否要存活,他是想要我像别的女人一样,一见到他,就匍匐在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脚哀求他能对我好一点。
何苦,还要这般的为难呢?他过得并不好不是吗?我在冷宫不惹事生非,他却还是心火大起,非要我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收起我的泪水,在他的眼前流,根本就是一种污辱。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的说,呵呵。 1
《宫妃》凤凰木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