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新婚夜)(1 / 1)

非分之想 川澜 3087 字 7个月前

商瑞浑身蓄满的力气, 在姜时念踮起脚亲吻沈延非的时候,就像生生扯开口子,只能眼睁睁看着, 却无能为力地流失掉。

他被沈延非拖拽着跌撞上身后的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勉强站住, 左手里始终攥着的一个首饰盒脱力掉出来, 砸在地上,盒盖翻开。

他至今也接受不了,他从高中开始追求,好不容易撑过大学,靠着家里联姻终于得到的女朋友,未婚妻, 怎么会短短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跟他断得这么心狠决绝。

这一个月,原本应该是备婚的日子, 他会给姜时念在台里请假, 让她试首饰买衣服看蜜月攻略, 准备好当他的商太太, 跟他做真正夫妻,同床共枕。

他忍了这么长时间不能跟她更进一步亲近, 做梦都想加倍找回来。

实在等不及了,受不了她的理性,分寸, 距离感, 他想要她像别人的女朋友那样,对他撒娇黏人, 主动抱他吻他,能对他在乎,患得患失,想办法来讨他欢心,跟他有**。

但她永远温柔乖顺,他让做什么她便做,可到了需要突破界限,接吻以后理所当然应该上床的时候,她却认真拒绝,硬说婚后才可以,不许他越雷池一步。

他觉得她是假清高,尤其在得知她养女的身份以后,心里的不平衡一天天加重,嫌弃她根本就没有怠慢他的资本。

商家的门多少人想进,他商瑞身边想爬床的女人赶都赶不完,她一个孤女,到底凭什么不能做小伏低一点。

他受够了,鬼迷心窍一样,就是想看她为他打破原则,想让她失态,性感,甚至风.骚,想在婚前完全掌控她,成功地训诫她。

于是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连结婚都不能等,一门心思帮忙制造让她最孤立无援的机会,想逼她失去底线,来仰望他讨好他。

就算她再保守淡然,他也一次都没动过换人的歪心。

曾经那么多年里,从十几岁到现在,即使他最开始的追求,确实混杂了别的原因和胜负欲,但他确实在她身上花了无数心思,也曾经为她笑一下就心脏狂跳,想过只要她答应跟他在一起,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以后,他会一天一天心态失衡,直到把她推去了对立面。

要是耐心多点,再忍忍,给她时间,态度不那么差,不故意接近乔思月让她误会,阻止她拿户口本,是不是就不会……

商瑞垂下眼睛,血丝堆积的瞳仁狠狠盯着地上的钻戒。

就算这些都发生了,只要沈延非不出现,不无缝衔接,攻势那么强地地找上姜时念,他都不至于会走到今天!

当初在高中,是他私自拿了姜时念的手机,删掉沈延非发给她的三条信息,挂掉他的电话,清理了所有记录,那又怎么样。

为了感兴趣的人,谁没用过手段?!竞争而已,赢了就行,他不亏欠谁!没什么可心虚的!

天知道,当初他跟姜时念订婚宴上,沈延非回国下飞机披星戴月出现的一刻,他正好跟她拥吻,那是他最爽的一刻。

结果他千方百计到手的女人,最后兜兜转转,又被沈延非抢走。

让他就这么直接松手放弃,当成过去跟姜时念的那些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他的感情怎么办,他那场空**的婚礼,外面毁掉的名声,铂君集团给商家生意上近于灭顶压力,都一笔勾销?!

酒店外面警笛声靠近。

商瑞又看了姜时念一眼,瞳中有水光闪过,他踉跄了一下,极力挺直脊背,不想让最后的体面也失去,转过去往外走,去面对警方。

路过乔思月的时候,她有些歇斯底里,拽住他手臂,希望破灭地狠声说:“商瑞,你说过要娶我!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放!”

商瑞冷笑:“乔小姐,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我对你做那点事,都是为了给她看,你不是心知肚明?现在装什么无辜?对了,差点忘了,你不要感情,只要商太太的身份,怕姜家不牢靠,想趁机有更大靠山做阔太是吧?别做梦了。”

他满眼死灰:“我太太只有姜时念,从来没想过、以后也不可能会换成别人。”

商瑞话音还没落,他身后原本已经冷寂下去的气流像突然被搅动,随后一道脚步声不紧不慢逼近,每一声都踩在他神经上。

他不由自主地脊背一酸,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刀子一样割着喉咙,随即他失控地向后仰了一下,后脑上头发被钢铸似的手指攥住。

沈延非面无表情,另一只手还温文尔雅地放在长裤口袋中,抬臂单手抓着商瑞的短发,从容几步把他扯出酒店大门,推进深冬寒风。

新郎沈老板今天盛装,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他接过旁边人送过来的消毒湿巾,慢慢擦着手指,眼睫散淡抬起,沁满坚冰,审视商瑞:“今天是我新婚,说得太重我老婆不喜欢,那不如祝商先生,只要我在,你就孤独终老,一无所有。”

他语气平和,眉梢甚至带笑,婚戒在无名指上含蓄闪光,是北城权贵圈里流传甚广的那位沈家家主真容,佛口蛇心,面上典雅矜重,实际心冷血凉至极。

许然及时跟出来应对警方,沈延非把湿巾扔进垃圾箱,没再看商瑞一眼,回身进酒店。

乔思月面对姜家父母愤恨里略带着微妙质疑的眼神,凛了凛,哭着出去。

姜久山要追,迎面看到沈延非进来又停住,脸色几经变化,最后赔上殷殷笑脸:“沈总,不管怎么说,我们把时念养大,现在你们结婚是板上钉钉了,那我也算是你的岳父,之后我们……”

叶婉在旁一脸铁青,余光还在复杂地打量姜时念。

沈延非连停都没停,更别提直视,他把这一家人完全忽略,径直走向姜时念,只在姜久山不甘地要迎上来时,淡声问:“做我岳父,姜董没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么。”

“念念跟姜家断绝关系,你们不用想着吸她的血,”他锋利视线掠过去,“平常家里念念说了算,但今天这件事,我替她做主。”

前厅里还在待命的一行人立即过来,把恼羞成怒又不敢发作的姜家人请出酒店,彻底清了场,工作人员也都识时务地离开,把整个厅空下来,墙上巨大屏幕重播着婚礼的过程,正好是新郎掀开头纱,俯身热吻的画面。

沈延非看了几眼,目光移开,转向不远处的姜时念。

她婚纱洁白,红唇被过度亲吻,比以往更饱满,手指上戴着他的钻戒。

明知不该,心底最深那些早已堆成岩浆的涩意,混着没道理可讲的醋,依然扭住他心口。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站在那,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也能控制他所有情绪。

沈延非朝她走过去,鞋底碾过商瑞那枚已经从盒里掉出的戒指,他勾住姜时念的手腕,她唇动了动,太多话想说,可也不外乎是道歉,解释和谢谢。

沈延非抬手,刮了下她微凉脸颊,指腹摩擦过她小巧的耳垂,耳环随他拨弄,跟着晃。

他凝视她说:“主动亲我是为了让商瑞死心,没别的意思,跟姜家断绝关系的决定,你支持我,还要谢我陪你面对他们,再跟我说对不起,影响了我婚礼的进程,对吗。”

姜时念心里那些话,被他三言两语轻松剖开。

沈延非只是弯弯唇,轻捏起她双颊,低头在她自然微嘟的唇肉上不客气地咬了咬,淡笑:“老婆,你有空不如多想想,你欠我一个深吻的奖励什么时候给,还有,今晚新婚,洞房花烛,你准备怎么跟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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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延非这一句话,姜时念提着的心就再也没放下来,换衣服的时候频频失神,秦栀看出不对来问她,她难以启齿,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沈延非究竟什么意思,第一次同房睡的时候,他说了没那个打算,原来是因为还没办婚礼吗?他刚才那句话,明显就是要做实夫妻关系的意思吧!

她之前命令自己接受过,但他随口带过去,她就把这件事抛开了,现在重新提起,刚适应一些的相处又要面临剧变,她的无措感只多不少。

新婚夫妻敬酒的时候,姜时念才找回状态,得体地挽着沈延非走在席间。

意外的是沈家众位居然都在主座上,虽然面色算不上多好,但至少到场了,其他在坐的没人敢让沈延非敬酒,无论走出去身份多重,都是提前把杯子敬上来,沈总肯赏脸抿一口,就值得当本钱吹一吹了。

晚上还有一场晚宴,姜时念下午短暂休息了一会儿,晚上到宴厅的时候还是难免脚腕疼,她整天下来站得略久,平时又不常穿高跟鞋,总归不太适应。

她脸上丝毫没表现,就是趁没人注意时错了错脚步缓解,在她身旁和其他人说话的沈延非就忽然转过头,看向她脚腕。

姜时念一紧张,赶紧妥帖站好,自认为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沈延非抬了下手叫来许然,低声说:“你嫂子累了,我陪她回去,其他的随意就行了。”

姜时念愕然,看了看晚宴现场,这才进行一半,多少人等着借机能跟沈延非有接触,他这就——

沈延非拿过大衣把姜时念裹住,直接抱起来从后门往外走,她扶着他肩膀,不放心问:“这么早就走能行吗?我不累,活动一下就好了。”

沈延非反问:“早吗?我倒觉得已经够晚了。”

他这话说得心平气和,也没有特殊字眼儿,但姜时念就是能感觉到,他另有深意,绝对不止是字面理解。

果然他继续面不改色地开口:“还有心思考虑这些事,看来对于我中午的问题,你已经想好回答了。”

姜时念一绷,指尖抓了抓他西装,没等多说什么就被放进车里。

加长迈巴赫空间宽敞,按理来说怎么都谈不上逼仄,然而她呼吸不受控地紧促着,那会儿被肆意深吻的触感重新回到嘴唇上,火辣辣的挑着她心神,连同身处的环境,也一起变得压迫紧张。

姜时念趁街灯流转,光线晦暗不清,余光偷瞄身旁的沈延非,他侧脸被明明灭灭的浮光掠影扫过,轮廓深,线条锐利,薄唇微敛,整个人浸在夜色里,英俊到让人屏息,也永远松弛,游刃有余。

这样的男人,她真的不容易应对。

望月湾的别墅整体布置成婚房,姜时念上午被接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连主卧的床都专门换过了,尺寸比之前更大些,满眼都是大红,白天看只觉得喜庆,还没想太多,等现在再进来,门关上只剩两个人,就莫名觉得空气旖旎。

红色床幔垂在地上,从姜时念脚边轻轻蹭过去,她一阵麻痒,脚尖往里勾了勾,看一眼身后跟过来的沈延非。

他眉目深邃,眼底铺陈着冷静。

姜时念不禁怀疑,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沈总洁身自持,哪里像是能被欲.望掌控的人,他可能没别的意思,只是让她记得知恩图报。

她吸了口气,嗓音在安静卧室里**开波纹:“时间不算晚,你……还要去书房工作吗。”

沈延非意义不明地笑了声:“老婆,这么心狠,新婚夜还要赶我出去?”

“新婚夜”这个词原本平常,到了他口中,就连声调都透出耳鬓厮磨的意味。

姜时念忙说:“不是……我以为……”

她顿住,还是不解释了,越说越错,干脆低了低头,加快速度往浴室去:“……我洗澡了,要卸妆,可能会慢,你先忙其他的。”

等进浴室关上门,她又懊悔刚刚那句似乎有歧义,什么先忙其他的,说得好像……等会儿要忙她一样。

姜时念稳住心绪,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那么局促不安,她正常卸妆洗澡,等拉开里面挂睡衣的柜子时,才愣住。

她之前挂在里面的都被拿走了,现在只有一套新的,看一眼就知道衣料昂贵,做成精致新娘款,吊带睡裙,配长到小腿的外披。

姜时念安慰自己,新婚的仪式感而已,大不了睡觉的时候外披不脱就行了。

她把睡裙先穿在身上,在镜子前经过,看到里面长发垂腰的女人,胸围饱满,腰细,这裙子其实很常规,没刻意短,也完全不会胸口走光,但被她一穿,就变了味道。

姜时念耳朵涨红,用头发挡住,把外披裹好,走出浴室,一眼看到高大男人站在床边,毛巾随意擦着短发,腿上是长裤,但上身还没有来得及穿,腰线紧窄,肌理舒展的脊背对着她,线条过分优越。

听到声音,他放下平板电脑,回头看她。

姜时念耳朵的红快速顺延到脸颊,头发挡不住了。

沈延非平常总是正装,衬衫西装严整端方的盖着,只觉得修长挺拔,身形出众,她对他有敬畏,联想不到底下这么惹眼刺激的光景。

姜时念偏了偏头,又尽量稳住地转回来,垂眸走到床边,还像以前每天那样占据一个边,躺进被子把自己盖好,背对沈延非。

她欲盖弥彰地闭上眼,听觉和触觉反而在成倍增强。

光影流动的黑暗里,她听到沈延非关掉其他灯,留了墙边最没存在感的一盏壁灯,随后**微微响动,他掀被躺下,一句话都没有说。

姜时念忐忑地猜不透他,不自觉地把被子往身上多盖一些。

沈延非依然沉默着,只有平静呼吸一如既往。

姜时念知道沈延非给人的压迫感重,但以往好像没有哪一天能强过现在,她一呼一吸都在控制,手里攥着被子,无意识往手肘下压。

压了会儿,才恍然发觉不对,她这边被子太多了,那沈延非——

姜时念谨慎地回过头,直撞上昏暗中男人涟漪淡淡的眼睛,他似笑非笑说:“看到了吗,你每晚都是这么抢被子的。”

姜时念简直不敢相信,她忙坐起来,把被子还他,动作时着急,红色睡裙的外披从肩膀滑落,挂在手肘,露出细腻釉白的薄薄肩颈,连同睡裙紧紧包裹的饱满起伏,都无所遁形。

她哽住,本能地扯住衣服躺回去,又拉被子蒙上,于是刚还的那部分,又被她夺了回来。

沈延非的目光如有实质般从她身上拂过,笑声磁沉。

姜时念咬唇问:“我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家里还有别的被子吗,我们分开盖,或者我去其他房间——”

“老婆,”沈延非口吻沉静,“首先,不管是不是新婚,你都不用想分房的事,还有,家里没客人,当然也没有多余被子,就这一条。”

姜时念说:“我去衣帽间拿一件新的大衣,也可以代替……”

“需要那么麻烦?”他四平八稳地问,“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能用么?”

姜时念一句“什么”还没有出口,沈延非就撑身侧过来,掀开她身上被子,把她拉到臂弯里搂住,直接抱进怀中,随后扯着被角展开铺下,把两个紧密相拥的人盖在一起。

被子落在身上的触感,姜时念完全忽略,她全身皮肤,都像陷进燃烧的火堆,猝然撩起大片火星,从头到脚铺开蔓延,一路电光火石地飞窜。

男人的体温灼灼,手臂把她箍紧,她衣料太滑,挣动间早已经面目全非,碾出细密褶皱。

姜时念急促呼吸,感觉到沈延非的手贴在她脖颈上,似有似无握着,抚她不断咽动的咽喉。

被子朦胧透入的薄光中,他眼睫半垂,目光带着重量,一寸寸描摹她脸,沉声缓缓问:“奖励,怎么给。”

姜时念犹如跌落深海,越坠越深,他撑开的这一小方空间,她已经挣脱不了。

这个时候跟沈延非讲理争辩,是愚蠢做法,他既然说出口的,就一定会索要。

比起更多,她更难招架的,不再禁忌的接吻在这一刻似乎成为了可以用来商量的筹码。

姜时念声带震动,刺着他滚烫指腹,她眼里溢出薄薄潮湿,纤细手指握他手臂:“……你给我的什么,我还你什么,算不算奖励。”

她为了筹码更重,半闭起眼,颤巍巍抬头,用唇轻碰他嘴角暗示。

沈延非不动,讳莫如深盯着她,修长脖颈上筋络鲜明。

姜时念吐息加快,张口想再说什么,他注视着她微微露出的红润舌尖,突然俯身压下。

比婚礼上有所收敛的吻更烈,彼此刚一纠缠,姜时念就犹如被抢走呼吸,唇舌烫化。

她意识被强占,胸腔中氧气就要耗净,手按着他胸膛,又昏昏沉沉惊觉他上身没有阻隔,她掌心贴着他的心脏,被搏动的触感颠簸着。

姜时念对这方面的承受力到了一个上限,她回身想躲,想挣开他臂弯去被子外面,他把她按住阻止,彼此挣动间,她嘴唇无意中擦过他滚动的喉结。

沈延非扣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收紧。

姜时念趁短暂的机会转过身,背对着他,想缓一口气。

她简单一个动作,却是紧贴着他,缓慢地辗转而过。

姜时念指节抓住枕头,枕边被皮肤上的汗润湿,她颈后传来的气息迫人。

她感受到什么,突然全身僵住。

黑暗中,火星终于爆裂燃炸。

沈延非手臂圈禁住她,压回怀中,炙灼地抵在她耳边问:“老婆,你确定还要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