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奇道(1 / 1)

秦歌一曲 老实人12 2206 字 7个月前

尽管秦人的动静想要小,可这种事怎么可能小得下来。众单于头人都看得呆了,他们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当是热闹看了。

可对于嬴渠梁来说,雍城,他也许可以来,但那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带着足够的军队,二是里面的老世族死光了才行。

这一战中,他可是充分见识到了世族的威力,平常感觉和孙子似的世族元老们竟然有着这样大的一股力量,这还仅仅只是一个雍城,如果是在整个秦国,那会是多少?嬴渠梁一点也不怀疑这些世族可以拉出一支二十万人的力量。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嬴渠梁是给雍城老世族给吓到了。是以,战事一了,嬴渠梁就立时想着要回栎阳,他现在深深的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栎阳哪都比不上雍城,可秦献公却执意喜乐于栎阳。所谓前线第一城,不过是个笑话。过去秦献公守住了这栎阳,是因为秦国还是有足够的兵力的,可现在,秦献公死前把兵力给打光了,到了他的儿子嬴渠梁时,只好抽兵走人了。

刘羲大步飞出,高声喝道:“刘羲在此!请话一问。”

车马辚辚,并没有因为刘羲一声而停。事实上,刘羲算什么,他的官名不显,谁会把他当一回事,这也是刘羲知机,没有站得近,不然,卫兵还要来找他的麻烦。

战国时刺客林林,所以上下尊卑平时没什么,真要计较起来,是很严格的,往往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会杀人取命。三国时老曹胆小,甚至明言,谁要是靠近了自己,就杀,连睡觉也不许人近身,还特意杀了一个人来证明此事,就是为了防刺。

但却是有一辆车停了下来,闪到了路边,从车后打开,一名健仆飞步到车下,跪了下来,车上人踩着那健仆的背,踏步下来。

这正是公孙贾,公孙贾身为秦国长史,位高权重,他自主行事,纵是甘龙也是管他不得,再加上公孙贾向无党派之心,正应和了上善若水之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处众之所恶,而不争,故几乎道。这公孙贾也就差得道了。

刘羲上前之后,就听公孙贾细语:“君上不知发了什么邪(公孙贾其实知道,但他不说。),这天还没亮,确定魏军一路回撤的方向是函谷关,就立时急着回栎阳。我都没来得及站稳脚,府都没回两次,我不在,兄弟可以住我之府,一切我已经和家老交待过了。”

刘羲却是个明白人,他有意让公孙贾小看一下自己,便故作卖弄道:“那是当然,我也上了城头,世族征民死了一两万,但大秦的主力军队也死了两万左右,两者近同,大秦国公的步卒军力死了一半,现在正处于虚弱之时,左庶长嬴虔大人又挟大胜余威而归,本来世族就是要拥立左庶长大人的,现在两强相在,国君大人的心里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现在,左庶长手上的五万大军怕是要交出去了,而国君大人想也不敢居于危地,故而早回栎阳为上,下一步,怕就是要从戎族中抽兵了!秦国的兵力空前虚弱,纵是得了这些军力,也只是勉强压下国内的情景,我们的这位君上大人可真是一直处在剑尖子上跳舞呢。”

公孙贾心道:“这个刘羲精明是精明,但就是过于聪明了,不知道收敛锋芒的优点,我本来道君上对他有成见,看来这成见就是在此呢。想也是的,刘羲此人如山阴野马,如果不驯服,怎么骑呢!也好,这样的一个人,一旦入了朝,真得了势,怕还有我们的什么事!”

想到了这里,公孙贾笑开了花,道:“兄弟,有些事,知道是知道,可不说出来,更好!”

刘羲也是一笑,知道计以得授。

就在此,一只大纛行出,是左庶长嬴虔的大纛,持大纛者是车英,他策着马,带着一支百人骑队,到了众戎前喝道:“大秦国公府令!左庶长大将军将令!令戎族定选出的大军立时随上大队,在骊山大营整编,公令钦哉!要快!”

众戎人首领齐声喝道:“臣等尊令……”虽然他们的身声沉大,但却语带一种悲怆。

秦国人一句话,拿走了众戎五万大军,这可是一点也不少的。这五万人一出,秦国人的军粮一啃,以军队的特性,这军队能回戎族的就不知道有几多了。

就算是秦人短时间里不打仗,这点兵力得以保存,不会死去,可也会给秦人融化。

高级的文明融化低级文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些燕赵的胡人每一个都是把自己当成赵人或燕人的,不是别的,谁都想扒了自己的胡皮,一般来说,谁会想当胡狄蛮人!加入中原,是每一个胡人最大的梦想。如果他们有实力,他们会用打的,如果他们没有实力,就会用这种融入的法子。和那些到美国的偷渡客一样,他们所图的,所为的,也就是把自己的孩子生在美国,让自己的后代成为一个真正的美国人。美国的法律,在美国出生的孩子就是美国人。

偷渡客想要绿卡不是很容易,要有稳定的工作还有好的出生,但他们的后代却是可以这样,或者是娶嫁一个美国人。

在当时也是一样,战国时,想成为一个中原国家的人,要么你为其国战死,你的后代会给承认,是该国子民,要么,你嫁娶该国子民,连带着,你也成了该国之人。

换句话说,秦人这一回带走了这些戎人骑兵,这些骑兵以后就姓秦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秦人定时定期的从戎族抽选兵力,达成减丁的目的,加上匈奴人的来袭,造成了西戎虽存而不倡,这才是西戎一直臣服于秦国之下的真正原因。

一曲曲离别的戎歌响了起来,戎人们纷纷向自己的亲人朋友告别,然后,他们笑着,真是笑着,上了马,带着自己的兵器,随众汇成大河,在车英的大纛令旗下行进而去。

此处没止,那处又起。从城中轰隆轰隆的踏出了步军士兵,这些经过了守城之战的士兵又精锐了一分,跟随着子岸一起向着栎阳而去。

在这些军中,一队黑骑飞出,打头的就是左庶长嬴虔。

他一目而望,就看见了刘羲一行,刘羲,公孙贾,陈武,那当真是醒目之极。

左庶长嬴虔策马排众而出,对刘羲道:“你就是刘羲?”

刘羲自不敢托大,道:“在下正是刘羲。”

左庶长嬴虔哈哈大笑,道:“你可收了一个好徒弟,告诉你,我收他当了义子,他以后就是我的干儿子(刘羲囧!)。干儿子,为父要去栎阳,你要不要随为父一起来?”

陈武当嬴虔干儿子也是本着刘羲的那句不吃当面亏的话,哪是真想给他当儿子,但话说回来,人家一番心意,她自不可能直言而悔,只道:“我还没学到真本事呢,我要在师父这里学真本事!”这话却是大大的实话。

左庶长嬴虔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对,男人啊,就是要有本事,刘羲,你可不能藏私,把你的本事全教给我干儿子,陈武,你现在是我干儿子,可你等着,我一定生一个女儿嫁给你,你这假子一定会是我嬴虔的真子!哈哈哈哈……”(陈武顿时囧了,她纵是无知,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娶老婆。)

但这时刘羲却是大喜,这贱人想到了一个词!“骗亲!”既然都已经要做天下第一大骗子了,再把这位秦国重臣的女人给骗到手上,如果他真能生下女娃子的话!

“左庶长大人放心,”刘羲呵呵带笑道:“我一定会把本事教给小徒的!”

“中!知道你有真本事!”左庶长嬴虔嗡着声音道:“我们以后再见!”一催马,众骑如飞一般的而去。

公孙贾道:“我可也要去了,兄弟,你自己保重吧!”

刘羲也是拱手,道:“好说好说……”他淡淡从容,看着公孙贾上了车,径自而去。

陈武手上提着一大包的羊皮,道:“我们签下的这些东西有用么?我们有那么多的钱么?我们要牛要羊,哪不都有,还要他们的吗?”

刘羲在她头上一击,道:“傻瓜!这世上还有嫌东西多的么?”他看向那些羊皮子,得意道:“开始也许会难,但到了后头,哼哼,整个西戎都会是我们的出钱地,我们以后甚至可以做到我们自己不种田,但有粮吃,我们不放牧,但有肉吃,这叫剥削他们的剩余劳动价值……说了你也不懂!”

陈武道:“我不懂,我怎么不懂,不就是骗人么。好比一个傻子,只会种田,假如他每年能得一百石的收入,那我们就收购他们的一百石,可我们转手卖成了两百石,三百石,那么多出来的就是我们的了,而他也可以用这些换取别的东西,同样还要再给我们一点好处……是这个样子吧!”

刘羲哈哈大笑,道:“聪明,你真是……历练出来了,下次还得让你失踪一回,不失踪,怎么成长学问!”陈武道:“啊————”

如一场风一样,魏军大退,齐楚退盟,燕赵归国,韩人回头。转眼之间,只余下了魏国。庞涓嘶吼连天,结果给魏王收取了军权,直接把这位上将军给放假了。

但魏国也算是找回了脸子,这边秦人得了个少梁大捷,掳了公叔痤。那边魏军兵临城下,威压得秦国苦楚连连,几百年没人做到的事给魏王做到了,各得其好,自有其乐。

在淡起的风尘中,一队十余人的轻骑武士快马向前行进着。为首的人头上带着黑纱。蒙面是惧人,罩纱是防尘。所以,纵是入了秦境,也不惹人注目。

山路奇转,小径轮回。

罩黑纱的头领回身顾道:“我们还没有到东骑部吗?”

身下的人道:“贵……公子……我们是到了这一路,但东骑新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还不得而知,而公子又不让我们乱抓乱问,这一路行来,已经算是快了!”

罩黑纱的头领点头道:“东骑刘羲非同小可,我们不能有一点大意,你们记住!我们这次,只是以刺探消息为第一要务!如果非是必要,哪怕是他们吐一口痰到我们的脸上,我们也要忍让,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众十多骑士一并喝道:“诺——”

收拾一下,众人再度上路,不行江湖不知江湖之苦,江湖之苦不在于别的,凶杀是一务,这行路的风尘也是一个原因。当时战国,林野丛密,山川险峻,小道丛乱迷踪,山径显隐不定。行路多有艰难,一个不小心,走入了兽道,就死定了,在大国中,只有少量的几条官道,其余者多就是这样的小道。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山海经》。这《山海经》写在古时,比战国还古,在当时,任谁也是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一路跑到了埃及非州,最后还转回了中土,用余生写下了本书。当然,也有可能不是的。

最大的可能,是在夏商时,朝代更替,一支部族远远迁徙。

他们踏着当时还很浅的白令海(有可能是用了独木舟。),直入了没有漂远的对岸大陆。

这支部族经过了千难万险,他们最后回转了中土,也许这其中已经隔了代,最后口口相授,其中一人把这些传说故事整理出来,编写了这部旷世奇书!

罩黑纱的头领从乱径中求道,苦苦而行,他们本来骑了十多匹马,可到后来,却要多出两人步行了,因为几匹马脚踏在小坑之中,折了马蹄,马折了蹄,也就意味着死。众人丢下了马,没法子下,只能让不重要的人步行。

正当众人走得累时,忽然远远看见一排子树。

树意味着林,但他们看到的是两排子的树,这两个排子的树左右分立,长长远远。

众人打马上前,细细观看。这些树中,有果树,有梧桐,都有极有材的树林。

罩黑纱的头领道:“这树怎么……这样规整?好像是成心种成这样子的!”

一个下人道:“这树种成这样子,感觉上是……一条路!”罩黑纱的头领道:“正是如此,我们就走这条路看看,瞧它通向哪儿。”

当下众人领命,一并向着此路而行。哪知道,没行多远,就见到了一队秦人。那些秦人一个个都是骑着马儿的,他们身上背着可射二十步的猎弓,威力也不算小了,还一个个都斜跨着短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