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叶蛮肩头打趣,武牧胸有成竹道,“莫要担心,你娘的病我至少有八成把握,不过所需的都是百年老药,才能快速根治。”
“二十多种百年老药。”
叶蛮一脸惊诧,只采了一颗八十年份的火龙果,还是冒了九死一生的危险。
如今要二十多种百年老药,岂不……不过,只要能治好娘的老病,即使再危险,也要一试。
心中思量,叶蛮一脸决然。
武牧自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劝慰道,“莫要心急,普通草药也可,只不过时间长些。我们先用普通草药配制,服用一月以上,至少能好个七成。到时剩下的病根,好生调养,服药三几年,用水磨功夫也能痊愈。”
“真的?”
叶蛮激动无比,他娘被这种阴寒之毒折磨了十几年,如今一听有了希望,自是再难冷静。
“马上去你家,一试便知。”
盯着叶蛮热切的眼睛,武牧胸有成竹道。
未来记忆,叶蛮对于母亲病故一直耿耿于怀,遇到病老人后请教了一番,得来这个方子,聊以**。
“走,只要能治好俺娘的病,俺将俺爹生前埋下的老酒,挖一坛给你。”
一拉武牧,提起老酒。叶蛮一脸悲壮,似乎极为心疼。
武牧仰首大笑,“哈哈哈,好。”
浓眉一皱,叶蛮不解道,“对了,昨夜你是怎么抢回火龙果的,那三人可是很凶,很厉害的?你只是剑奴修为,如何是的了他们帮手,当时玉阿姨也在给俺疗伤,没去帮你。”
武牧洒然一笑,耸耸肩道,“我告诉他们,抢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让他们还回来,然后就拿回了火龙果。”
叶蛮一脸怀疑,“真的?”
一扬首,武牧打起哈哈,“你说呢!”
嘿嘿一笑,叶蛮做了一个俺明白的表情,悄声道,“肯定是假的。这么说,你现在是不是比俺厉害了?”
“可能要强上一点点。”
“俺不信,俺才离开几天时间,你就胜过俺了。治好俺娘的病后,咱们比划,比划。”
两人并肩而行,随意的谈了许多话题。
叶蛮开始还有些拘谨,不多久便完全放开,毕竟两人已经相识八年。
以往武牧不大说话,叶蛮也小气吝啬。
如今双方似乎捅破了那层隔膜,彼此调侃起来,一时欢声笑语不断,如多年老友重逢。
叶蛮心头也十分奇怪,两人的关系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更近了许多。
最奇怪的是,自己一点也不感觉怪异,似乎感觉理所当然一样。
远远,前方几人行来。
叶蛮下意识的要让到路边,武牧看的心头一酸。
元矿十年,两人整日不就这样夹着尾巴做人,才活了下来,如今即以重生,那就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
伸手一拉叶蛮,武牧笑道,“路这么宽,各行其道,我们怕什么。”
“可是……”
八尺高的身躯被武牧拉住,叶蛮心头一急。
他一个剑奴,小心恭敬点,总能少让那些剑师看的顺眼点,少些麻烦。
“或许,他们给我们让路也不一定。”
武牧神秘一笑,拉着叶蛮径自向前走去。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
让路去吧。
果然,三人一见武牧,叶蛮,脸色猛然一变赔了个笑脸,立刻让到了路边。
武牧点头一笑,也向路边靠了一些,人敬我尺,我敬人丈。
见之,三人也连忙挤出一脸笑容,连连抱拳。
叶蛮一脸惊诧,如提线木偶般被武牧牵着直走。
心头惊讶连连,方才那三个二品剑师,竟给武牧让路了,竟对武牧笑了,竟对武牧抱拳行礼了。
其中有一名剑师,可是十分嚣张跋扈,对于剑奴非打即骂,哪里给个好脸色。
如今,竟在自己面前,像孙子一样的笑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强者为王的原始部落,二品剑师什么时间变得这么懂文明,懂礼貌了。
顿了半响,叶蛮回过神来,“武牧,他们好像怕你。”
为母采药外出,部落之中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就连武牧怎样夺回火龙果,他也不清楚。
此刻,又见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心头涌出更多的疑问。
“丛林法则,强生弱死而已。”
武牧声音不大,却带有一种洞彻生存法则的明悟,没有愤怒,不平,只有极度的冷静。
叶蛮却从这句话中,解开了心头的疑惑,“你已经是剑师了,而且还比他们强。”
“不错,你不在的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情。”
武牧没有否认,却是没打算细说,“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不需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们先去采药,为你娘治病。然后喝酒,聊天,谈论修行,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想死你了。”
看着武牧火辣辣的眼神,靠近的身体,叶蛮打了一个寒颤,后退了两步,“我又不是村头好看的小寡妇,你想我干嘛?”
“哈哈哈……”
武牧捧腹大笑,拉住了叶蛮,认真道,“在我眼中,你就比小寡妇好看。”
天下之大,小寡妇何其之多,兄弟又能有几个!
叶蛮无语。
纯阳丹的方子,需要的草药,武牧带回来的兽皮包袱里有一些,其他的需要重新采集。
叶蛮五大绝技中,便有采药一项,他十分熟悉各类药材的生长环境,地点。
再配合武牧一变剑宗的精神力引导,不多久便能找到了一株年份不差的草药。
不过半天时间,两人便收集到了三种主药,二十种辅药。
叶蛮七日归家,他娘总算松了口气,又见家里来了客人,更是十分高兴。
两人先为她检查一番身体,随后认真,仔细的衡量着各种年份药材的分量,按照纯阳丹的方子配置。
不多久,第一幅药熬好。
看着叶蛮母亲喝药睡下,一个时辰后脸色红润一些,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一个大树,铁炉旁,两个少年架起篝火,烤着半只黄羊,一人抱着一个酒坛。
羊油滴在火上,发出滋啦啦的声响,熟悉的香味,散入空气之中。
武牧深吸一口,一脸回味。
叶蛮光着膀子,一手托着酒坛,打着酒嗝脸色微红,口中瓮声瓮气嚷着,“武牧,东山有只羊啊,西山有只羊啊,咱们部落一共有几只羊?”
想起了元矿,武牧会心一笑,灌下一口酒,“两只。”
咕噜噜灌下一口酒,叶
蛮捧腹大笑,带着一种纯真的狡诈,“哈哈哈,你错了,咱们部落根本没养羊,你又输了,又该你喝了。”
答案武牧早已知道,不过他亦如那些年一样,“叶蛮,你又耍赖……”
古老原始的行酒令,带起阵阵欢声笑语,偶尔有些不依不挠的争执。
漆黑寂寞的夜,两个少年快乐的声音,飘荡向远处。
有欢乐,便有悲伤。
绝剑部落北部二十里外,有座小山坳,前案山后靠山,左青龙右白虎,中有明堂水流曲折。
曾有地师说,这是风水宝地之像,以之为墓可藏风聚气,福运连绵。
如今,这处风水宝地,即将葬下一具尸体,马长风。
白面无须身材微胖的四祭祀马元神色肃穆,身后站着白布麻衣腰间插着一柄折扇的郝大山。
两人左边,一个能睡两三人的大号棺材,一个刚挖的方形大坑。
四祭祀马元双手背负身后,脸色无喜无悲,只是声音有些尖锐,“长风临走之前,有说什么吗?”
出门七日,去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归来之后,没想到侄子,徒弟死了,而且死于同一人之手。徒儿死了,倒无甚,再收一些便是。
但马长风却是马家他这一支最后一条血脉,如今已死,他这一脉注定绝后了。
他此刻虽面色平静,心头却如一座烈焰冲天的火山,燃起无尽的怒意。
“有,三句。”
想起马长风临死前的三句话,郝大山低头抱拳,恭敬道,“第一句,师兄,让阿爹替我报仇。”
阿爹是马长风对马元的称呼,郝大山自是清楚。
双颊一阵**,马元冷声道,“第二句?”
微微松了口气,郝大山平静道,“告诉阿爹,不要让小花跟了别人,给老子带绿帽子。”
“长风,你放心,这个阿爹一定做到。”闭目一叹,马元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第三句。”
“早知道,老子就该提前杀了那个小杂种……”
复述完自己仔细加工的三句话,郝大山一脸悲恸,噗通一声跪下,“徒儿无能,实在没想到师弟会输,一时大意,害师弟送了性命,还请师父责罚。”
“这怎么能怪你,三品剑师对一品剑师谁又能想到长风会输,谁又能想到三天时间那小杂种能更进一步。”
马元一声长叹,扶起郝大山,盯着他双眼,认真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韩白,长风一死,师父就剩下你一个徒儿,你就能继承师父的一切。”
这是质问,也是怀疑。
郝大山心头一震,一脸惊慌道,“师父明鉴,弟子绝无此意,决斗之前,我就曾多次劝慰师弟,但师弟的性子……至于小师弟,那是事发突然,当时徒儿根本不在场。”
小师弟韩白,师弟马长风一一被杀,如今师父弟子只余他一人,继承一切自是理所当然。
不过,此情此景师父悲痛欲绝,这种心情自要竭力隐藏。
“好了,好了,何必这么慌张,为师又没怪你。”
俯视低头颤抖的郝大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马元道,“去吧,将小花,小寡妇带过来,不要让人发现。”
“是,师父。”
郝大山一应声,转身纵向黑暗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