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洪林冷笑一声道:“你有能耐杀我吗?”
冥涣冷哼一声,“我不能,但是卫吟宇可以。”
因为就在此时,卫吟宇趁机向卫洪林袭来。
“小心!”我双手按住肩头的大刀,不够嘶心的疼痛挺身上前,一把推开卫洪林,刀刃却又深了数寸。
我协卫洪林躲过了卫吟宇的长剑,大家同时愣愕当下。
“骆芸!”楚毅凄惨一声大叫,冲上前来。
冥涣绝非等闲之辈,他再推大刀,让整柄刀刃全部没入了我的身体,刀刃透过我的右肩,向下淌着鲜血,“我说过,你们谁在往前,我就将她推下悬崖!”
“冥涣,你逃不了的。”卫吟宇双手握拳,紧到每个骨节都在发出刺耳的声响,“如是放了骆芸,你还可以留一条命!”
“好,”冥涣大笑道:“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你们要按我说的做。”
“你想怎样?”楚毅手握长啸道。
“我要你们自废武功!”
“冥……涣!”卫吟宇每说一个字都紧闭牙关,真恨不得将冥涣碎尸万段。
楚毅唇角轻扬,将啸高高抛掷空中,起跳旋转而上,“只要能保她性命,就满足你!”,只见血光凛凛,他的双手经络尽被软剑割伤。
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看着楚毅为了救我已什么都不顾,几近疯狂,见他双腕不停涌出鲜血,眼角滚落泪滴,这样下去,楚毅一定会为了我丧命。
在大家没有想到楚毅当真毫不犹豫的挑断手筋,愣愕之际,我猛的向后退去,刀离我身,那痛冲撞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有如刀绞,凌迟,我最后看了楚毅一眼,闭起眼睛轻轻倒向万丈深渊。
“骆芸!”卫洪林却在最后的时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不要放手!”
我缓缓摇头,身体挂在空中,耳边只余楚毅悲戚的哭喊,和兵刃相交的刺耳声,向卫洪林道:“卫洪林,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现在放手,我就死在你的手上了,我只求你别再伤害他人!”
“骆芸,”卫洪林直直盯紧我的双眸,“刚刚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我笑道:“卫洪林,救人不需要理由,别再为了仇恨伤人,也伤了自己。”
双手因滴落的鲜血湿滑,被握在卫洪林手中的凝脂一点点滑落,终有太多不舍,却在此时化为爱上楚毅的勇气,楚毅为了我可以牺牲自己,而我亦如此。
卫洪林冷笑一声,“骆芸,你就先走一步吧。”话止,他手上一松,紧闭双目。
身体坠落得如此轻盈,我微微一笑,什么是爱?终于明白了。明白得刻骨铭心,我们的爱在千回百转间注定永世相念。
离别却意味着开始,因为在下一个轮回里,我依旧注定与他再相恋。只是稍有遗憾,并未来得及请求他,记住,水榭阁内我们躺望星辰的夜晚,记住,鹤仙山*们相拥而吻的清晨,记住,永远隐现在他幽眸中的那抹蓝……
寒风眷雪的空茫间,打转盘旋,我一次次凄厉,一次次呐喊,楚毅,请你原谅我的离开,因为我爱你,所以甘愿为你做这一切……
这是哪里?此时,我毫发无伤的站在一片银色沙滩上,快速整理记忆,鹤仙山顶分外血腥的争斗场面依稀已是几个世纪前的事情。
我轻轻拧了眉,银滩反射的日光,刺得眼睛微疼,别过头,却突然发现一人躺在身后,心中一怔,下意识的向后退了数步,那人趴在波波暖浪之中,呼吸极其微弱,那女子是谁?身形为何如此熟悉?
我谨慎的走近她,轻唤:“姑娘,你怎么样?”
她没有反映,身上的淡蓝衣裳随着海浪漂浮,衣上的斑斑血迹也被清湛的海水冲散,她面朝下,海水在温柔的拍打上岸的时候,将她再带近几分,我忙扣紧她的双肩,担心她会溺水,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将她反转过来,看清她的样貌时,一下惊得跌坐在了沙滩上。
“怎、怎么可能?”看着与自己一摸一样的面容,轻轻揉眼,努力平静惊慌的心神,心念,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自己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一旁,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
魂魄。一个闪念后,我睁大眼睛,再凑过去道:“骆芸,骆芸是你吗?”
骆芸满身是血,对于我的呼唤始终没有半点反应,正在我不知所措之际,天际的尽头,一声明亮的鹤声传来,鹤劲的灵兽仙鹤盘旋于空中,不久,优雅的落在骆芸的身旁。
仙鹤的左爪中勾着雪念,雪念刚刚落地,便快速爬向骆芸的肩头,一阵幽香袭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轻飘甚至透明,不过须臾,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重新吸进了骆芸的身体。
肩头钻心的疼痛,迫使我猛地睁开眼睛,突然窒息的感觉,令我用力吸入一口大气,仰面朝着蔚蓝的天空不住喘息。
周身湿湿暖暖的,我慢慢缓了神,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钻心的疼瞬间向我袭来,忍着痛侧头查看伤口,雪念果真盘在我左肩的伤口处,为我疗伤。
仙鹤见我醒来,向着天空高鸣一声,展翅而飞,冲入云霄,我像似忆起了什么,抬手抚上隐隐作痛的额头,那日坠入悬崖,是神鹤救了我的性命,并将我带到了这里。
“这是哪?”我的声音虚弱无力,刚刚自己的魂魄一定是脱离了骆芸的身体,现在回来却有一种欣慰的感觉,终究还是习惯了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雪念抬头看着我,冰蓝的双眸犹似泛着微光,正为我能够醒来而喜出望外。
我浅浅一笑,抚上它的头,“多谢你,雪念。”
左肩的伤口在雪念的医治下,很快痊愈了大半,痛也没有原先那般撕心裂肺,我吃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银色沙滩上,一波一波的海浪轻轻地冲刷着我的身体。我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这样可以让朦胧的眼睛重新对焦,以便看清周围的环境。
看向四周,这里无法分辨是哪个时代的岛屿,岛上空无一人,海岸边只有螃蟹或是海鸟踏过的痕迹,若非我依旧穿着这一袭蓝裙,我定会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现代。
按住左肩的伤口,雪念疲倦的缠上我的手腕,我站起身,拖拉着酸软无力的双腿向身后的巨石走去。
走近巨石才发现,这块岩石竟有百米之高,甚是宏伟,我无暇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差的魔力,虚弱的倚上岩壁,慢慢滑坐在松软的沙滩上,身后的岩壁温温暖暖的,倚靠在上边,周身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因为少了些许戒备,很快,困意袭来,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间隐约觉得眼前晃过了人影,心中一惊,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轻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即将西下的太阳,对雪念道:“天就快黑了,我们得燃些柴火保暖。”
吃力的用手抵住岩壁,欲起身之时,余光中又有黑影闪过,忙道:“是谁?谁在那?”
双眸睁得滚圆,努力不放过周身任何一个角落,胸口不停起伏,自己已是害怕到了极点。
突然,屏住呼吸,渐闻远处稀稀松松的脚步声,伴着沙土的滚落,一点一点向我靠近。
我早已打起几百分警惕,惊慌的向着脚步声相反的方向跑去。不管这岛上还有什么人,我一定要躲开,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夜晚黑的很快,火红的太阳刚刚隐进海平线,周围已是漆黑一片,看不清前路,势必又给我添了几分困难,我单手扶着岩壁,稍稍放缓了脚步继续躲避来人。
脚下突然一个不稳,身体摇晃,急忙用手紧紧抵住岩壁,却没料到,那岩壁竟被我用力推开了一条裂缝。
整个身体顺势栽进了岩洞之中,摔到地上的时候,还未痊愈的伤口又再裂开,我轻轻低吟一声,紧蹙双眉,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再发一声响动。
原来这里是个岩洞,被我推开的是凿在岩壁上的石门,这座岛果然还有其他人,雪念绕下我的手腕,沿着手臂爬向我的伤口,却在盘上肩头时,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一把抓起。
“快放下它!”我大喊,伤口处的巨疼又再传来,我紧紧咬住下唇,抬眸对上来人的眼睛。
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借助这巨大岩洞中远处透过的一点微光看清他的脸,他的脸上长满脓疮,手上,颈上全是,几乎体无完肤,并且有些脓疮还会突然涨破,喷出浓汁。
雪念在他手中不停扭动身体,显得痛苦异常,我已顾不得震惊和恐惧,向他怒道:“快放了雪念!”
他举起雪念,凑近看了看,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将雪念扔还给我。
我接住雪念,立刻将它缠回手腕,慌张的用衣袖掩好,“你是谁,你想怎样?”
他鼻尖的脓疱突然涨破,流出浓血,那人用手草草拭去,看着我道:“这只灵兽竟然还有名字?”
我看着他恐怖的样貌,缓缓起身,手中悄悄握紧一块石头,向后退去,“这是哪?你是什么人?”
那怪人突然伸手抓我,我急忙快步后退,身体却重重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回头向后看去,竟是还有一个人。
大叫一声,又再跌向怪人那边,怪人两只手臂悬在半空中,并未接住我道:“你到底再怕什么啊!我们又不会吃人。”
我坐在地上,心念,原来怪人刚刚是想扶我,居然是我错怪了他,努力平静心情,抬眸再寻刚刚被我撞到的人,那人已然没了踪影,我诧异的转头看向怪人,“他,他不见了。”
怪人大嘴一趔,欲要扶我起身,我却本能的再次躲开,不因其他,只是他手上粘满浓汁,我看了确实一阵恶心。
他不满的站在我身前道:“怕什么!我不会吃你!”
“她不是怕你会吃人,而是觉得你很恶心。”一位声音柔美的女子,婀娜曼妙的走到我面前,不懈的扫了我一眼。
怪人听女子这么一说,脸色阴沉下去,像是自尊心受了伤害,一屁股坐到一旁闷闷不乐。
我抬眸看了看他,本是自己开始就误会了他的好意,虽然并未亲口说嫌弃他,那女子说的也确实是我心中所想,顿觉愧疚,对怪人柔声道:“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那意思,你也没有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