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在暗处的窗檐下跟着轻轻哼唱,渐渐完全沉浸在歌声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仿佛已融化在阳光照耀下环绕的久久不灭的歌声里,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受到了感染,再也没有什么不幸福的事情应运而生了,放眼四周,全是美好,全是温暖……
小小的燕雀双宿双飞于繁华都市中车水马龙中的如等待检阅的士兵一般陈列得整整齐齐的行道树的树枝间穿梭,好像很愉快,没有烦恼,嘁嘁喳喳地嬉戏打闹,相互啄着对方短小的翅膀和翅膀上的羽毛,当然外人是分辨不出辨别不出它们的性别的,从外表上看都是毫无二致,就像在它们的眼中人类的外貌特征一般无二一样。它们躲避着人类并不是害怕人类的捕捉,而是讨厌人类的行径而**自己生存空间的愚昧而荒谬的做法的一种极端不满和怨恨。与人类无话可说,所以还不如视而不见的远远避开,享受属于自己的欢乐。这才是正道,这才是不失为一种作为鸟类本性的施放和顺理成章。最好的教育者就是自己在错误的历练过程中所获得的经验和阅历,哪怕这经验是鲜血换来的,人类也会依然牢牢铭记,这决然比直接进行枯燥乏味的说教有用得多,因为那是惨痛的代价换来的,失去的东西有些是再也无法弥补了,能弥补的东西只有留给子孙后嗣——如果他们还存在的话。
譬如说冒着黑烟的刺鼻味道的风驰电掣的汽车的尾气,在有限的能源即将枯竭的那一刻面对的是怎样的危机其实人类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追逐眼前利益而不顾子孙后代的最典型的依据,而在人类的眼中,在利欲熏心的当下,攫取大把钱财以为就可以颠倒乾坤造化弥补缺失的资源和延续一种辉煌的骄傲直到永远。梦做得太久都忘记醒来,看着如今越来越多闪电来袭似塌陷的地面,却自欺欺人的认为那只是一种偶然的不幸而绝非联想到曾是自己不顾一切地疯狂攫取地底资源恨不得撅空地球的贪婪而召唤来的恶魔的隐隐显现,继续肆无忌惮地屠戮和争夺那烟花一现的片刻的欢愉,而在越来越晦暗而变了色调的天空里,我们听到了魔鬼放肆的笑声。雾霾,扩散在空气里,久久不息;沙尘暴,越来越熟稔于每一户街道和在孩提时代吓得躲藏在母亲的怀里那不明就里地大哭着的惊恐无助的孩子的心;变异的蜘蛛超过了螃蟹的体积,在尖叫着的人群中横行无忌,视若无物;蚯蚓超过了蛇的体积可以随心所欲地恫吓怵惕的人群;老鼠拥有了猎狗的身材将自己的天敌变成了奴隶;猪的嘴里长出了羚羊的脚;有一个人的身上甚至长出了蛇一样闪闪发光的鳞……这不是科幻电影的镜头的切换,而是在真实的世界里的无人知道的角落里,那些恐怖的画面和图景正在慢慢上映……世界正在扭曲,离地狱越来越近……
燕雀在有限的短促的生命里寻找着谁也无法代替的欢愉,那是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超尘脱俗的智力,本应该得到一个还算美满的结局,但在一阵一辆疾驰而过的飞车的铁钩的摩擦里,一只燕雀被划中,像僵硬的石头般,只听“啪”
的一声便掉落在了坚硬的大地上。
另一只燕雀停落在死去的同伴的身旁,长歌当哭,引吭着凄厉绝伦的哀鸣,胜过千言万语的呼唤,直刺人心,比撕心裂肺的惨叫更让人痛心。但很少有人在意,路上行人匆匆,忙着自己的工作和未来,自己尚且管不过来,哪里有丝毫闲心和精力去在乎一只鸟的死活和生不由己的不幸?仿佛早已忘了自己也有一个充满怜爱与柔软的心。只是被尘土掩埋了太深,遗失了唤醒自己的那一抹最初和最温暖的光明。泥土堆叠而至,灰尘破空呼啸,络绎不绝,很快掩埋了已死的并在慢慢冷却僵硬的燕雀的尸体和欢笑,同伴在它的身旁伫立,不忍离去,扑腾着的翅膀,在踮着脚尖微飞的情状中忽略尘土的蔓延和包裹,像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在同伴死后以为它的灵魂还在周围徘徊,没有离开,于是它要一刻不停地大声地叫着、嘶吼着、跳着、唱着,用尚未干枯的血液铸造一曲生命之歌,或者继续陪伴着,然后在筋疲力竭中跟着死去,去寻觅他同伴的灵魂,以在另一个空间中继续这种多么单纯、多么简单的欢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何一个简单的要求都变成了不可多得的豪奢。
人们在看到这两具燕雀的尸体时只是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在业已形成的行为习惯中,死去的东西总是不吉利的,所以他们要避而远之,纷纷绕道而行,连车子也是,而且随着尸体的腐烂,臭气的分子运动开始在空气中弥漫,人们再次路经这里时动作是变得越来越夸张了,有些人甚至戴上了口罩,不过这两具燕雀的尸体最终消失于戴口罩的劳动人员的工作中,他们是清洁工,街道必须要清理,他们闲不下来,在干惯了辛苦劳作的日子里,他们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淡然和漫不经心,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似的。街上的垃圾和不净的东西,都是自己扫帚中的义务和职责,不要以为只是金钱在驱使他们,金钱驱使不动他们,是一种别的东西,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当翌日的晨光重新崭露,带来金色的帷幕出现的时候,没有谁注意到一缕金色的光芒乘机钻入了垃圾车中,投射到早已死去多时的那对小小的燕雀的身上,于是他们复活了,并且拥有了神祇的意识,他们又得到了欢乐,在继续的历程中,他们还有故事可以演绎,但那已与人类无干了……
傻乎乎的帝企鹅因为贪玩与长长的队伍失去了联系,而且记忆似乎也不好,虽然自己会游泳,漂洋过海走了很多路,吃了很多鱼,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觉得气候似乎越来越热,正想往会走,但是却发现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方向了。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回不去了,难道我要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孤独终老吗?放眼四周,却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枯黄的原野,极目远眺,在尽头处似乎还不是尽头,因为那里连成了一条直线,天蓝得有趣,却无法改变平原的颜色,那种苍凉和失去朋友的孤独,不知有多浓烈,看着天我能看到希望,看着地却是在剿灭希望。遥想走下去脱离困境,只能一
直看着天。这可能吗?当然不可能,因为脖子受不了啊!况且,除此之外,还要注意脚下,注意周围,全神贯注,时刻警惕着,容不得丝毫马虎,否则小命就没了。难道自己忘了在海里的教训吗?自己这条命可以说是捡来的,而且捡了不知多少次了,还是在逃生本能的刺激中,神经才变得发达和敏锐的,才幸运的躲过了海豹的追击,避开鲨鱼的侵略,逃开电鳗的威胁。生活真不容易,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死容易吗?好像也不容易,要不然自己跑什么啊?还吃什么东西啊?这似乎更麻烦,不过自己并不嫌累,所以继续活了下来,并有了一个还会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虽然现在迷了路,在这个陌生的地域中一定会被当成怪物欺辱的,没有朋友助阵,也许还会受到不可逆料的欺辱,但终会有奇迹出现,反正不在这时,就在彼时,一定要等下去,不要等要死的之时才发现奇迹就在身边,那真是后悔莫及了。帝企鹅这样想着,一边内自省也自怨自艾,一边加油鼓劲振奋自己,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群羚羊悄悄踱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草,一边饶有兴味地睁着眼睛好奇地观赏着这个“异族人”“外来户”,说不上有敌意,就是惊奇的成分多了一点,有只小鹿脱离了母鹿的控制,小心翼翼地踱到了帝企鹅的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翅膀,用以表达自己有好交往的意愿,帝企鹅也也就从这样的交往的感知中觉察到一种欢迎的友谊,于是按照“礼尚往来”的原则,他也就伸出翅膀来摩挲着小鹿的犄角,小鹿则微微闭着眼睛,像是发出友善的微笑似的享受着帝企鹅的摩挲。忽然,一声狼嚎响彻原野,随着旷野烈烈的风扩散开来,在天的尽头不断回响,直吓得整个鹿群惊慌失色,呦呦鹿鸣是集合和奔逃的号角,在尚算镇定的头领的指令中以最快的速度规整队伍,并辨认出野狼可能要进攻的方位,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飞也似的奔逃。
帝企鹅还没反应过来,鹿群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奇怪,这声音有什么好吓人的?”帝企鹅挠了挠头皮,不明就里。
“嚯嚯……嚯嚯……”帝企鹅挠头皮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当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已近在咫尺时,便抬起了头,继而就呆若木鸡的愣住了。
因为他已经被一群野狼所包围了。
当然帝企鹅并不认识狼是什么东西,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也不大清楚,这要看他们是怎么表示的了,只是并没有见过这个只有草原上才出现的猛兽,所以在此时的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恐惧,只是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无能为力而已。
野狼也从来没有见过企鹅,所以不敢贸然对这“异种”生物发动进攻,也不敢露出凶恶的神情,反倒是如帝企鹅一样愣住了,迷茫了,随着本能发出试探性的“嚯嚯声”。甚至在见到帝企鹅忽然拍拍翅膀的动作都会吓得浑身颤抖,忘了逃跑,以为这帝企鹅扑腾着的翅膀中蕴藏着足以致自己于死地的恐怖之极的攻击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