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八章(1 / 1)

众神笑 罗毅祥 1699 字 11个月前

“凶手!是你撞到了我!你这个该死的小犊子!叫你家长来!给我赔礼道歉!我要一个说法,我要一个说法!”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像极了传说中的巫婆发飙时的模样让人极度恶心。

三个小学生吓懵了,有两个转身就跑,但他们跑了没几步,却转过身理直气壮的说:“你撒谎!我们明明是扶你!你怎么诬陷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还赖小孩!真不害躁!”忽然又对那个被抓住的同伴说:“你放心,我们没有做错,不就是找家长吗?找就找,谁怕谁啊?你别慌,我们很快就来。”说着转身向前跑去。

人群被老太太的喊叫吸引(准确的说是被这事件吸引,因为在此之前,从老太太倒地那一刻算起,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纷纷麇集在此,或远观不想沾上麻烦也在此驻足,人群议论纷纷,但大多表示感叹,对这位“年高德劭”的老人他们是不好发出什么议论了,生怕言语过激,徒生不必要的麻烦和枝节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和意外,那就不是人们乐于见到的事情了,即使这件事在人们的心目中已然清晰无误,有理有据也只能憋在心中,不敢表露,而对于这个不幸的被抓住的孩子也只能报以同情和怜悯了。

事情的真相如何,在人群的眼中也不会有什么偏差和悖论,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毕竟不是“皇帝的新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事实如何早已下了定论,所以在孩子的家长作为代言人到达事发现场之后,听取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之后,为了公平、公正,同时为了给老太太一个最光明的结果,孩子的家长请来了警察作为公证人以辨是非,以甄善恶。

这件事情调查并不复杂,百分之百的见证人在场都能证明是老人自己摔倒而并非受外力影响所致,而且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有理有据,身正不怕影子歪,在阳光下笔直地伫立,心还是正常的跳动,并抱着一个坚定的决定,也获得了一个公正的法律所给予的判决结果:老人因讹诈被处行拘七天,因老人年事已高,此判决不予以执行。

这就是结果,一个本来就没有任何争议的结果,在青天白日之下所走过的步伐的实事求是的记录的复述,并不为奇,却让人窝火和难平,可麻烦并没有消失,因为老人不服,赌咒发誓以苍天为证“要是自己骗人就死全家”的恶咒,儿子也相信了老人的话,就凭着这句赌咒,他深信不疑母亲的所作所为不是一个居心叵测会说谎话的人,作为周边的生活了几十年的邻里对于老太太并不拮据的生活和内敛低调的生活作风而产生的突如其来的讹诈事件顿感不可思议,在他们的心里觉得老人并不是一个小家子气贪财的心胸狭窄的人,慈祥的外貌和笑呵呵的形象作为几十年中唯一不变的形象凝固在邻里的头脑的记忆磁盘储存其中,在近日出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形象有些模糊、有些颠倒,像中了风,像一场梦,让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酸楚,特别是在老太太的儿子流着眼泪告诉大家一定会

上诉讨回一个公道的消息传入几个小学生家长的耳朵里,展现在他们脸上的就只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苦笑了,而他们自己倒不所谓,关键是孩子们。对于做了好事却怏然不悦还要麻烦缠身混淆黑白的辩白的孩子们来说,让他们怎样面对社会、怎样去做好事的方法却是现在蒙在他们心坎上最迫切最烦忧的事情,就像丛丛荆棘阻遏前方,而后是温暖的阳光,怎样触摸到阳光而不受到荆棘的伤害,这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蛱蝶也正是这样想的……

耳环的意识清醒于很早之前的一个凌晨时分,并铭记了一个再也不堪回首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画面,它的金色属性的光芒在喋血满地的画面中消弭了原本的璀璨,如破晓时褪隐的黎明前的星光,不同的是黎明褪隐后是灿烂而温暖的阳光,而耳环褪隐后则仍是没有光明的如通向地狱的永夜的冰冷的长廊。这是耳环的秘密,在喋血中诞生的意识并不是他的心之所向,但他明白一些自己可能做到的东西,在异样的环境中的修炼得到的是不同的感悟和体验同样能佽助他突破瓶颈,须臾直上九霄,达到神的辉煌。这种感悟需要冥想,体验需要摸索,按照一个方法,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些悲剧可以避免,如不幸被悲剧毁伤,再也不能挽回,也一定要让无辜的人儿不受牵连,学会坚强,找到幸福,享受温暖的时光。所以耳环将一些重要信息传给了一个人——一个女孩在梦中的循环往复的徜徉。

女孩在梦中惊醒,那是大学的寝室中一个月光隐没的寂静的晚上,只有虫鸣伴着心跳的节奏、应和着相似的频率颤抖,直到再也分不清是夜的抖动还是身躯的情不自禁的恐慌。依然是额头冷汗涔涔的流淌,脸在夜色中显得鬼魅而惨白,发丝凌乱不堪,还有未干的冷汗盘桓在发梢的罅隙中兀自不肯离去,显得粘稠而不自然,这些女子都没有理会,理会的是在梦的冥冥的指引中去做的事情。她用力抹了一下脸,抹掉汗水在额上的残留,也趁势抹掉了发梢的汗水的“余孽”的负隅顽抗,一边转头瞧着陷入熟睡的室友,一边只有强力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和惊惶地悄然下床。她带上一件白色衣衫进了盥洗室,在盥洗室黯淡的灯光中,在黯淡的灯光中不可抑制却又顺理成章的掩映着自己的惨白的失去血色的脸庞,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孤独而欢快地跳跃着,女孩的心脏的跳动的声音在悄然扩大,似乎整个盥洗室的空间中都充斥着这种不安而诡谲的跳动,然后水的声音和搓洗衣服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演变成了一种地狱的恶鬼不安而狰狞的邪笑在墙壁的空隙间穿梭不停,似要将这唯一的活着的生命戏谑一番后再缓缓吞噬掉……

女孩虽然极度惊恐而惧怕,但是双手却不停地搓洗在白色的衣衫上,那黯淡的灯光照着早已褪了色的雪白的反光,显得肥皂泡沫都变得不可思议的非比寻常。

“红色……不要……不要……红色……”女孩嘴里喃喃地重复嗫嚅着,身体颤抖得如失了控的筛糠,在彻底报废前的疯

狂的运转而无可抑制。嘴唇咬得青紫似已将血液的颜色改朝换代,瞳孔中的可怖的光芒一刻都没有停止,在穿过肥皂泡沫的溢满眼眶的唯一画卷中,耳环在重复着梦中的秘密。

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衣袂飘飘似从天而降,在女孩的眼前,全身上下白得刺眼,带着微笑地凝视着女孩,女孩怔怔地注视着她的脸庞,瞧着她如此相似的脸,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不由自主的亲近感,于是女孩伸出手臂,一步一步朝白衣女人怀中走去。白衣女人伸开双臂,像天使的羽翼,迎接女孩的光临。可是就在女孩快要接近女人的怀中时,女人的胸口开始慢慢变红,像被锋利的刀片划过柔软的躯体,再如摔裂了的装着蜂蜜的罐子,红色渐渐扩大,侵略了整个身体,那是流淌的血液,从手臂、从腹部、从腰肋、最后从白皙的脖颈,蜿蜒而曲折地流淌,除了那张依然美丽的和女孩相似的脸庞,很快就变成了惨不忍睹的血人。

女孩歇斯底里的大叫,从梦中惊醒,在醒来之前,她还有最后的慌乱中的惊鸿一瞥的顾盼,只看见了女人眼中的泪水绝望的无尽的流淌。她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追出梦中,只是神色悲哀的绝望的落泪。现在,女孩眼看着放在角落里的那件白色衣衫,想到了上面兀自流淌不绝的血迹,即使那上面洁白无瑕没有任何杂色的搅扰也依然无法阻挠女孩这种日复一日在半夜三更清洗衣服的举动——这种现象持续了好几个月,而近来越来越频繁。

衣服是不能再洗了,因为同寝室的人都被她这种鬼魅般的作为吓得花容失色,心潮澎湃,纷纷退避三舍,像见到《午夜凶铃》中的贞子一样惊恐万状,唏嘘不已,便已各种方法驱赶着这个“女鬼”。女孩在各种驱遣中无能为力,压力陡增,没有办法,只能休学回家,将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告诉了自己的姑姑,求她想办法救救自己,否则自己迟早要疯掉的。姑姑也是她如今唯一的亲人。

姑姑不是周公,解不了梦,当然也不相信什么江湖术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女孩去了医院,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女孩去脑外科进行了核磁共振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女孩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但是并不严重,还是良性的,做个手术就好了,也许这就是噩梦频频出现的根源吧,脑科医生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他也说不清楚这个小小的瘤子里为什么会包裹着一个如此血腥的而不断重复的怪梦。但对于这个,医生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女孩戴着的耳环属于放射性金属所构造而成的,并最终定音,这才是引起女孩脑瘤的原因。

手术过后,女孩恢复得很好,待完全恢复之时,女孩以为一切都不复从前,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学习和生活了,于是她又回到了学校,回到了曾经的寝室中。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个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恐惧的噩梦又出现了:白衣女子,从天而降,不受抑制的亲近之感,温暖的微笑,走近,刀片划破过的伤口,血液汩汩流出,汇成了河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