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收了,让我来吧。”
“哎,你还是你安心休息,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我做的。”羽裳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不行,你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我坚持着要为她分担。
“要不,那我们一起收拾吧。”羽裳想了想说道。
“那好。”我一边答应,一边和羽裳一起拾吃剩的碗筷。
水声哗哗,四处飞溅,笑声起伏,萦绕在耳畔。此情此景,勾勒出了一副最简单最温馨的画面。
不知怎么,我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我有些怀疑自已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总有一些地方不大对劲似的,可是偏偏又找不出根源来。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这人没有大的志向,只希望此生找一个相爱的女人,过一种简单的生活。如果说,眼前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那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我很想就此停留,不再离开,不去想那并不确定的未来。
可是有一天,我却梦见了流水。
在梦里,她依然还是那么美丽,白色的裙裾迎风而舞,她神色悲戚,大声地质问我:“流火,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是的。”我回答。
越简单的回答越能将一切复杂的事情解释清楚。心灵充盈了,一切就满足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请你忘了我吧。”流水说完,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四周,是无边的黑暗。
然后我醒了,看到了流水,她和梦里一样的悲戚难耐。
接着梦里的情景又回复了一遍,最后一阵浓雾袭来,一切均已消失不见。
我记得金星曾说过,叫我不要去找流水,可是现在,流水却主动来找我。她的出现给我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波澜,可涟漪过后又回归平静,平静得如古井一般不再浮动。
我感觉思维有些僵滞,僵滞到一加一等于几我都要猜测半天后还不敢肯定得得出结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景象,我预感到有一种危险将降临在我的身上,它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只是我不能确定它何时来临。
我相信这一定跟羽裳有关,因为我看到,羽裳的笑容越来越少,到后来,变成了愁云惨雾,哀伤连连。
我没有问,因为我知道此时即使问她也不会说。
终于有一天,羽裳对我坦白了:“流火哥哥,有些事情我骗了你。”
“我什么都没有,你能骗得了我什么?”我懒懒地答道。
“你会不会恨我?”羽裳一边流着泪一边问我。
“你没把我毒死,我已经对你感激不尽了。”我喃喃地说到。
羽裳沉吟了一阵,收起眼泪,说到:“我帮你把相思蛊解了。”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羽裳惊讶地看着我。
“至少现在不用,其实我知道怎么回事。”
“你知道什么?”羽裳不相信地问道。
“我知道要解开相思蛊就必须同你结合。”
“是啊,你不想吗?”
“至少现在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要孩子。”我望着天际,平静地答道。
“我可以吃药。”羽裳说到。“别忘了我是医皇。我有的是药。”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无奈地笑笑,“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避孕药的副作用是何其强大啊,要是你以后生不出来或是生出个畸形儿那该如何是好啊!”我长叹一声,言辞间尽是恳切和关怀。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羽裳愣愣地看着我,疑惑道。
“难道你要把我甩了,如果你甩了我,还不如直接毒死我算了。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再也禁不起一丝风吹雨打。”
“真的吗?”
“应该不是假的。”
“可是……”
“可是什么?”
“凡主会杀了我的。”
“你不是不怕他吗?”
“我只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但是却保不住自己的命。”羽裳低着头呓语着。
“凡主想杀我,是吗?”我灵智顿开,问道。
“可是我不希望你死。”羽裳回答。
“所以你给我下的只是相思蛊,而不是毒,是吗?”
羽裳点点头,嘴唇紧抿。
“凡主很快就会来了,是吗?”
“不错。”羽裳抬起头,看着我,“届时,我会下致命一击的毒……”
“然后你也会死。”
“不然你就会死。”羽裳坚定地说。
“我不会死的。”我同样坚定地说。
“因为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可是,你不是他的对手。”羽裳担忧地说道。
“那是从前,现在情形不同了。”我信心满满地说。
“你能确定?”羽裳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
“不过,我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羽裳小心翼翼的说。
“是关于流水的事,是吗?”
“不错,流水已经被凡主给杀死了。”羽裳顿了顿,说:“她假装嫁给凡主,想找到破除七彩禁城的秘密,后来被凡主发现,是以……”
“别说了,这样悲惨的结局,听得我心里流血啊……”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流火哥哥,节哀顺变吧。”
“也只有如此了。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最好的办法就是搏杀凡主,还天地间一片朗朗乾坤。”我毅然决然地说到。
“流火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羽裳幽幽地问道。
“你不会死的,我们都能好好地活下来。
并肩坐在一起,看天上云卷云舒,叹人间花开花落!我们会在暮色苍茫中,指向一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倾世画卷。”我望着羽裳的眼眸微笑地说。
羽裳点点头,一抹绯红映上脸颊,随即秀眉深锁,道:“流火哥哥,你会不会恨我?”
“恨你什么?”
“恨我的这些做法。”
“只是有些厌恶,恨倒谈不上。更何况,这并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一定改。”
我摆摆手说:“不用改,保持自己的本性吧!这才是最真挚的东西。爱情就是保持双方的棱角分明,而不是想办法将对方的棱角磨去原先的锋芒。”
“不过,你烂施恶刑的手段还是应该改一改。”
“哼!我才不改呢!万一你欺负我怎么办?”羽裳娇嗔地说到。
“好吧,不过你只能在我身上使用,可不能对其他人也这样。”
“骗你的,我以后不会再使用了。”说罢,羽裳展颜一笑。
“对了,还有件事我也骗了你。”羽裳怯懦地低声说到。
“说吧,我挺得住。”
“我们许愿的树不叫比翼树,叫魅惑树……”
“那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解地问道。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魅惑树许下的愿望都是反的……”
“反……反的?”我诧异地问道。
“对……”
“完了,完了,怪不得……”我感到有几只不知名的大鸟在我的眼前飞来飞去,扰乱着我的心神。
“你怎么了?”羽裳看着我快要变得半身不遂的样子,有些惊慌失措地说到。
“我许了四个愿。第一个愿是凡主死。这下好了,凡主死不了了;第二个愿是流水平安,这下好了,流水死了;第三个愿是离开七彩禁城回到流火的世界;这下好了,回不去了;第四个愿是……”
我没有说完,就倒在羽裳的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第四个愿是什么?流火哥哥,是关于我的吗?”羽裳的惊恐之情溢于言表,如果我说错一句话,我将立刻晕倒。
我立马收住了眼泪,说:“不过第四个愿望正好切合了你的心意,我不会娶你,这下好了,我非娶你不可了。”
“这就叫做缘分!”羽裳激动地说。
“喂!那你许下的愿望是反的吗?”我不安地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许下的是嫁给你,那怎么办?”羽裳一脸正色的说。
“啊!?那你毒死我吧。”说罢,我直勾勾地倒了下去,似已失去了生机。
羽裳“扑哧”一笑说:“看把你吓的,骗你的。我许下的愿是一辈子都不会嫁给你!”说完,便倒在了我的怀中。
我轻抚着羽裳如云的秀发,说:“凡主什么时候来?”
“三天之内,他一定会来。”羽裳答道。
“他是白天来,还是晚上来?”
“白天,光明正大的来。”
“好,我要大开杀戒了。”
“那杀不死他,怎么办?”
“至少也要打败他。不然我们就完了。”
“那倒也是。”
“这里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乌起码黑的,一点情调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情调?”我问道。
“浪漫的情调。”
“什么才是浪漫的情调?”
羽裳想了一会儿,说:“玫瑰花瓣,紫荆花香,烟波浩渺,星辰飞扬。”
“确实够浪漫,不过这些只有凡世才有。可是我们被困在七彩禁城中,现在说这些也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没用。”
“想想总比不想好吧。”
“那倒也是。”
“那我们就边想边等待着凡主的降临吧。”
“嗯,让那凡主见鬼去吧!”羽裳裙裾飞舞,像一只夜色中的精灵,带给我以稳定和信念,能压倒一切邪恶势力。
“看来你们两个都想快乐的死去,是吗?”一阵低低的邪恶的声音在我们的周围响起,它带着层层叠叠的回音和令人不安的恐慌和战栗。
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紧紧地握住,她在我的手中瑟缩着。
“别怕,那只是吓吓小孩子而已。”我镇定心神,安慰着羽裳。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羽裳惊恐万状地说。
“还不是你的嗓门儿太大,把他给召来了。”我戏谑地责备到。
“呸!你的嗓门儿才大!”羽裳被我一逗,立马情绪高涨,将内心的恐慌和不安抛向了九霄云外。
“嗓门儿大又不是骂你。”我还了一句。
“就是骂我!”羽裳不服气地嘟着嘴。
“不是骂你!”我笑着解释道。
“就是!”
“不是!”
“就是!”
“不是!”
“喂喂喂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情!”凡主愤怒地叱喝道。
“请问这地方是你的吗?”羽裳有礼貌地问道。
“不是。”凡主
如实回答。
“那是谁的?”
“你们的。”
“既然是我们的,我们是不是有自由支配自己行为的权利?”羽裳继续问道。
“不错,有。”凡主像是一个受刑的犯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未经我们允许闯进了我们的院子,是不是侵犯了我们的住宅权?”羽裳眨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问着凡主。
“不错,是。”凡主好像打得驯服了的囚犯,每一句都乖乖地回答。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退出去啊?”羽裳柔声说道。
“不错。”凡主答道。
“那你走吧。”羽裳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
“哦,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无意冒犯,还请两位恕罪,在下告辞了。”说完便化为幽光消失不见。
“好啦,这下我们安全了。”羽裳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看有点不对劲,凡主岂能这么容易对付?”我谨慎的说到。
“你们两个混蛋,竟然敢戏弄我!去死吧!”我们话音刚落,凡主的愤怒就如雷霆霹雳一般直轰而下。
“快跑!”我抓着羽裳的手立刻闪电般向后飞跃。
“轰!”一声惊天霹雳,白色的闪电像一条条火蛇直击我们刚才躺下的温软的草地,刹那间,那里已破碎如尘。
尘土四散飞扬,像空中氤氲的雾气,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此刻已置身幻境。
“你先在一边躲着,我去跟他格斗一会儿!然后,你瞅准时机下毒。就算杀不死他也要将他打残!”我对羽裳说着,然后调动体内的火焰,充斥全身,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你要小心!”羽裳说着,化为一道白光躲在了暂时安全的竹林里。
“凡主,你自己的罪状应该最清楚了,我就不用给你宣判了,是你自己自裁还是……”
“住口!你这手下败将,要不是流水替你求情,你早就尸骨无存了,现在还能跟我口出狂言,当真是想死得心慌了吗?”凡主愤愤地说。
“你为什么要杀死流水?”我眼中燃起火焰,逼视着凡主的丑陋的眼睛。
“我也不想杀她,是她逼我的!她想救你!我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我要挖出你的心脏来祭奠流水的在天之灵!”火焰滚滚燃烧,几乎要将黑夜燃烧成白天。
我双拳一挥,两条火龙便从我的身体中蓬勃而出,直击悬浮在半空全身闪烁着白光的凡主。
“就这点力量也想伤我!”凡主不屑的说到。身体未动,两道彩色光芒一闪,便融化成了一块长五米宽四米的透明屏障,离他的身体不到半米。我发出的两条火龙犹如进入无底深渊一样,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回音都没有。
我毫不气馁,又继续发了两条火龙。
可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连发了四五次,都是功败垂成。我不仅有些疲惫了。
正当我力不从心的时候,凡主展开了反击,一道彩色闪电像电柱一样向我直击了过来。
看着那一道直径比我的腰还粗的电柱在我瞳孔里逐渐放大,我已经忘记了躲避。
“流火哥哥!”我听见了羽裳忧心如焚的呼喊,她的声音似已嘶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不躲啊?”一个人从我身上爬了起来,我睁眼一看,竟然是木神。原来是木神在千军一发之时救了我。
“我还没死!”我惊讶地说到。
“我看差不多了!”木神冷冷地说。
“嘿嘿!看来我命不该绝!”我呵呵笑着说。
“流火哥哥!你怎么样?”羽裳奔了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焦急地问道。
“没事。”我一边微笑着,一边抚摸着羽裳的秀发。
“我说你们可不可以待会儿再秀恩爱,现在生死关头,好好战斗吧!”木神说完,化为一道棕色的光芒直逼凡主。
“啊,他们都来了!”羽裳欣喜地指向天空。
我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整片空中,都被各种各样的神祇所站满。
声势浩大,规模空前,而凡主则被围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中,恼怒异常,犹作困兽之斗。白光彩光环身,凡主压力虽大,但是仍然有恃无恐。
“我先上了!”没等羽裳回答,我便再次调动火焰直冲而上,不断挥出火龙向被白光彩光冲冲包裹的凡主席卷而去。
“砰!”“砰!”“砰!”“砰!”
现场撞击声声响,尘土飞扬,木屑纷飞,黑夜已变为白昼,似乎空间都要被巨大的冲击力所撕裂。
每发动一次攻击,我们都会被这强大无匹的反震之力所震得,灵魂激荡,肉体紧绷,久而久之,还没把凡主给干掉,自己就先完蛋了。
“啊!”一声娇吟,我旁边的银星女神已被强大的反震之力震的晕了过去,直勾勾地掉在了地上。
我心下一阵怜惜,可是自顾不暇,也就无能为力了。
“啊!”又一声凄惨的低吟,女神云女也掉了下去。
接着,电女掉了下去,月神也掉了下去,石神也掉了下去,土神掉了下去……
各种各样的神祇像商量好似的接二连三有条不紊地往下掉。
而我却咬着牙继续坚持着,心里直嘀咕:各位兄弟姐妹啊,你们能不能给点力啊,不要那么脆弱好不好!这可是生死之战啊!一旦失败,我们都将死无藏身之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