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天雨就起来了,他想着早点赶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天不遂人愿,突然下起了雪,而且秋水此时也发起了高烧。
“你昨天晚上不是挺热的嘛,这下可凉快了。”天雨用手背试着秋水的额头故意气她。秋水现在也就对他干瞪眼的份了。腿上有伤,又着凉感冒了,还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铁打的人这会儿也该消停了。
“唉,可惜我的猪脑汤你给吐了,其实那玩意儿挺补的。”秋水没说话,白了他一眼。天雨把她扶了起来,灌下半碗热盐水,这是应急之策,必须找点草药才行。秋水看那黑乎乎的铝碗直摇头。“不脏的,我刷了好几遍呢!”天雨和哄小孩似的,好歹把半碗盐水给灌下去了。
“我要检查一下你腿上的伤口,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天雨尽量让脸不带表情,好给人一种老实孩子的错觉,秋水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脸上却有点发烫。是发烧的缘故吗?
天雨掀开了大衣的一角,除下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只看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以前上过的药膏被水泡了,药xing发生了变化,再加上被厚厚的绷带湿湿地捂了一夜,弄不好会感染的。
“怎么了,情况不好吗?”天雨看了秋水一眼,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直说好了,我……我不想被蒙在鼓里。”秋水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情况非常不好,你高烧不退恐怕没有感冒那么简单,如果没有必要的医药,我恐怕也帮不了你啦。”秋水怔怔地望着天雨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想过自己会死,却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花样的生命,泪水在眼中酝酿,却不曾流出来,在敌人面前是流血不流泪的。
“你走吧,我不要你管我啦,反正我们只是敌人,难道不是吗?”
“好”天雨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洞穴。
秋水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望着天雨远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刻,她想喊住他,她想哀求他,她不甘心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有时候孤独真的比死亡更可怕,可是她最终也没出声,对他来说她算什么呢,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只不过是敌人罢了。”
秋水躺下来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她感觉的到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因为她感到越来越冷,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上了她的额头,是谁?她拼命地睁开了眼睛。
天雨乐呵呵地看着她“你运气还不错,我找到了这个。”天雨挥了挥手中的一棵满是黑泥的草。
“这玩意,可以解毒去火,治好你的腿伤虽不可能,但其码能让你感觉舒服点。”
秋水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坐起身来,紧紧抱住了天雨。在死亡真的将要降临时,你才会感觉到一切所谓的仇恨都显地那么幼稚可笑,唯有一丝人xing的温暖才是最可贵最能打动人心的。秋水现在已不是什么坚强狠毒的女杀手,只是一个害怕孤独黑暗的小女孩罢了。天雨身上有不少未抖落的雪,可她抱着他时却觉得格外暖和。
天雨此时应有点不知所措了。他虽然深爱着安娜,却不怎么了解女人,尤其在女人情感最细腻、最薄弱的一环上。不过对于突如其来的尴尬事件,他都会有几套应急措施,虽然这些鬼话通常都不太礼貌,也不太科学。
“小姐,在你临死之前可不可以帮我个小忙?”
“什么?”秋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过去是个医生,对外科、内科、儿科都有点研究,唯独对妇科是一无所知,不如在你临死之前让我研究一下你的身体构造好不好?”秋水差点被气晕过去,而惹她生气则正是天雨的目的,现在她松开手啦,他也好开始工作。
首先他将草药清洗干净,随后根据用途不同分别处理根部和叶子。药的根部被切成小块投入锅中制汤,叶子则要放入口中咀嚼以便外敷。那苦涩的味道令天雨差点咬伤自己的舌头。现在仅剩下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我不知道你看不或是电视,它们中不少都有着同样的剧情,一美貌少女中了毒镖,于是故事的男主人公挺身而出,吸毒疗伤。当然了,美女中镖的部位根据群众的喜好会有所不同,作为医生的我自然知道这都是哄小孩的玩意,因为血液在身体里不停地流动,毒素一旦入血自然不是吸两口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而且那样也很不卫生。你知道唾液中的细菌会有多少吗?”秋水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不知道吧?其实具体数字我也忘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除了接吻以外,唾液最好不要随处乱用,尤其是不要用到别人的身上或体内。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如果说秋水现在没烧晕的话,那就一定是天雨在说胡话啦。
“我的意思其实就是……今天你、我都得破次例,我必须用嘴把你腿上残留的药吸干净,然后换上新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发誓从没想过要占你的便宜。如果真想占你便宜我会开枪打你的胸部,我想那里的口感会很不错。而且……而且你从昨天晚上起就没洗过脚吧?”秋水气地直想踹他,可现在浑身酸软无力,也只有好听之任之的份啦。
“好了,算你默许了。”天雨掳起袖子开始工作。只见他一手握住秋水的纤脚,一手拿着嚼好的药膏,缓缓的趴了下来。
由于子弹打穿了秋水左腿的小腿肚子,所以,天雨的头必须潜入腿下作业。这令秋水感到很难为情,脸上一红,闭紧了眼睛,只听天雨那边吸地“啧啧”做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啃猪蹄呢。
秋水偷偷睁开咪成一条细缝的眼看过去,只见天雨像个伏案久读的学者,一边做着脖关节运动,一边用手按着草药。
“如果你没睡着,就自己按一会儿,记住不要让手接触到伤口。我去给你把药煎好,再给你来个烤野猪。”对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秋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过也许是草药真的神奇,也许是其它什么原因,反正秋水的jing神比刚才要好了不少。
天雨的铝刀片昨晚被磨了几个钟头,今天是格外的锋利。“唰唰”几下就把那皮糙肉厚的野猪开膛破肚了。
等一条猪大腿烤好时,秋水已把半碗药喝了个一干二净。喝药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默默地观察他的烧烤技艺,其实她觉得这个男人挺神奇的,只一会功夫,一条鲜血淋淋的猪腿,在他的手里竞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来。
天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下口水,递给秋水一块用绷带改造成的手巾。
“扔掉药膏,擦一下手,先吃饭吧。”
“可是……可是……”秋水有点犹豫。“外面下着雪,这草药很难找吧?”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能找到一棵,就不怕会没有第二棵。吃饱了溜食的时候,我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天雨说的漫不经心,可心里却直打鼓,那棵草药他找遍了方圆一公里才找到的。
秋水在接过猪腿的时候,满怀感激地看了天雨一眼。这一眼差点又把天雨的鼻血给电出来。他急忙给自己打哈哈。“多吃点,你的腿不好,刚好可以补一下……。”
这次秋水没有生气,因为她从天雨躲闪的眼神里已看出了什么。不论他愿意与否,承不承认,她的美貌都已深深刻进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