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刺,撤身,亮剑,回剑,出掌,单夕一气呵成。当是时,吴飞鸿长剑横架,萧也轻敌受制,单夕正与凌若雨激战。须知,凌若雨受凌步虚亲传,一身武功早已惊世骇俗,智谋更是超人一筹,不然凌步虚也不会让她出掌真水仙阁。单夕虽强,却也非三招两式可将其擒下。二人若要分出胜负,非到百招之外不可。但单夕忽然撇下凌若雨,回身反取吴飞鸿。
初时,单夕之谋乃是以萧也对吴飞鸿,二人先前实力相若,更兼萧也偷袭在先,自可占足先机,数百招内,最不济也可相持。单夕拿下凌若雨,与萧也合力,再杀吴飞鸿不过眨眼间事。万不料,吴飞鸿数ri不见,武功突飞猛进,招数之jing妙诡异,实是匪夷所思,更兼狡计,以有心算无心,竟将萧也数招擒住。
吴飞鸿正道单夕必定要擒下凌若雨以换萧也,殊不料他竟舍凌若雨而击己,一诧异间,单夕一掌已近面门。数丈之距,于单夕而言,仿若不见。非是吴飞鸿知他轻功了得,早怀疑他有缩地成寸。他先是一剑直刺,疾如快电,出剑快,回剑更快,吴飞鸿本能yu抵,他却已撤剑还掌,虚实变换,只如鬼魅。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掌便近吴飞鸿面门,他神情沮丧,如丧栲妣,右手持剑,左手凝力一圈一引,复一掌拍出,怪异莫名,正是莫名神掌第九式莫名哀伤。
双掌一对,吴飞鸿却觉空空荡荡,如中虚空,他心念电转,忽然记起谢长风曾说当ri与单夕交手,见他使过一门佛门绝学大虚空手!不料,今ri自己还是中了他的残象。
掌风自侧面扑来,势如奔雷,已是避无可避,吴飞鸿心头一动,使出鸿声雁影一式,移形换位,本yu旋向萧也身后,却只转了半圈,掌风已至。他心中一横,蓦地将长剑后拉,作势要砍下萧也头颅。正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一招,却是赌单夕父子亲情,不敢让萧也陪自己送死。
果然,单夕大叫:“不要”,整个人疾退两丈,掌力自是撤除。
吴飞鸿轻舒了一口气,兀自觉得面上疼痛异常,想是为单夕掌中劲风扫中。他悟透《莫名心经》第九重后,内功已足可傲视群雄,但与单夕相比,却略有不如,是以这一掌若是印在面门,虽有护体真气,不死亦是重伤。
四人自交手以来,各逞诡计,其间峰回路转,吴飞鸿险中求胜,感悟自是不一样。先是萧也轻敌,后是自己轻敌,萧也被擒,自己未功亏于溃,全赖急智。事后,暗自捏了一把汗,对单夕神功大是佩服。
这一串动作,如兔起鹘落,迅捷异常,以凌若雨绝代身手竟也无插手之机。此时,她方缓步行来,不紧不慢地走过单夕身侧,回到吴飞鸿身边。凌若雨深知萧也在吴飞鸿手,单夕投鼠忌器,以他为人绝不会轻举妄动擒下自己来换人,因其一旦不中,吴飞鸿必先杀萧也,而后二人连手敌他,她方敢如此大胆。
吴飞鸿心头骂了一声:“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啊!”面上却不动声sè,道:“单前辈,你太也不够意思了吧,以你前辈身份,萧兄教主之尊居然伏击两个后辈,传出江湖,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嘿嘿!”单夕冷笑道,“我魔教中人行事,只问成败,不问手段,世人要如何想,就又他想就是。”话音至此,他又冷笑一声,方道:“更何况,所谓白道中人,象凌步虚之辈,诈死江湖,引江湖群豪攻打秦府,自己坐收渔人之利,手段高明之处……嘿嘿,单某也自问不如。”
佳人在侧,凌若雨尚未开口,吴飞鸿已大怒道:“你……你再污蔑凌前辈一句,我就割下你儿子头来。”说时,他手上加劲,萧也脖子上立现一道血丝。这句话说得自是声sè俱厉,大有单夕在侮辱他祖宗十八代之势,只是他心下却暗自道:“想当ri侠客岛上事,凌前辈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与他不堪呢?”他心下惴惴,只愿自己相信凌步虚当ri诈死只是为欺骗单夕,无论如何也不会与“高明”二字扯上关系。凌步虚向为武林jing神领袖,若真是如此不堪,那来ri江湖……
凌若雨却半点不怒,好似凌步虚与自己毫无瓜葛,微笑道:“单前辈以为如此诬蔑家父,就能让吴少侠大怒,乘机救出令郎,未免太小瞧天下英雄了吧?”
闻得此言,吴飞鸿心中一动,细细一看,果见单夕足下泥地深陷,正是聚劲忽散之兆,他哈哈大笑起来:“单前辈,你若要令郎安然无恙,我将他送还就是。”说时,将萧也**道一解,啪地推向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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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外。
谢长风轻轻拍了拍昭佳的肩,柔声道:“昭佳,我们走吧。”后者回首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此时一别,又不知何年方得再还。毕竟生于斯,长于斯。临安虽留下了太多的哀伤,却终究也留下了我太多的快乐。”
谢长风微笑道:“可你至少看了一个时辰了啊!你看守门的兵大哥,一直在看着你哦。”昭佳面上一红,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胸膛,羞笑道:“你又来笑人家啊。”
却听一人笑道:“贤伉俪夫妻情深,真是羡煞贫道啊!”
秦昭佳侧面一看,却是柳天。谢长风笑道:“道长方外之人,红尘来去,潇洒自在,不比我辈痴儿女受那世情之苦,长风才真是羡慕道长啊。”
昭佳不依道:“长风,你如此说来,倒好象是妾身误了你的修行一样。”
语罢,三人都是一笑。
三人边说边行,渐渐离了临安城门。
柳天诚挚道:“那ri与长风一战,老道方知天外有天,十余年来了无寸进的无剑之剑昨ri又得大进。实是拜长风所赐,老道感激不尽。”说罢一拜。
谢长风忙还礼道:“道长,这可如何使得?长风是你晚辈,岂不折煞在下?那ri与前辈一战,晚辈不过侥幸而已,而经此一战长风也获益良多。更何况那ri深宫之会,若非前辈有意回避,晚辈也不可能如此轻易见到天子!说起来,还是该多谢前辈才是。”
柳天摆了摆手,道:“我们有言在先,我若战败,自当应你一件事,那本是你应得,何必谢我?”
谢长风道:“虽是如此,家国大事,晚辈还是要多谢前辈的。”
柳天笑道:“长风再若如此,就未免矫情了。”
谢长风亦是一笑,拜了一拜。先前这二人是敌非友,那知经长街一战,居然大起惺惺相惜之意。须知武功至柳天境界,天下早难寻敌手,更弗能战而胜之之辈。是故,谢长风既胜之,他不恨反喜。而谢长风自出无上洞天,久无人试招,此战实亦是大快生平。此战他既将柳天战胜,天下敌手更是寥寥,当ri长街落寞,亦是为此。战后,谢长风提出要见天子,要柳天回避,柳天一口而应,当夜果然未曾现身。想他十年来守卫天子安危,竟能如此,实是豪气过人。谢长风心下自是感佩,当ri放弃刺杀,不无感他昭昭之功。
三人且行且远,直至十里之外。秦昭佳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柳前辈请留步,今ri就此别过吧。”
柳天长叹道:“天下本无不散之筵席,贫道出尘已久,反不如二位洒脱,真是痴长了几十岁。”
谢长风除飞鸿昭佳等人外,对谁都淡淡然,少假词sè,此时却感动道:“柳前辈十里相送,小子足承其情。此情永不敢忘。”
柳天道:“说这话,便是不把贫道当朋友了。想当ri李易安以一柄竹剑于黄山之巅,力胜我四人,仿若昨ri之事。细细算来,已有二十多年未见她了。前ri得见长风剑法,无不忆及斯人风骨。这二十年来所作所为,当真是惭愧万分……二十年了,唉……道悦这老秃驴也是多年未见了……你剑法当中也有他几分真传吧?”
谢长风点了点头,道:“前辈法眼无差。小子有幸得道悦禅师指点迷津。”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柳天叹道,“我们都老了,以后这天下可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语声中自有一种萧瑟之意。
谢长风亦是一阵伧然。秦昭佳笑道:“前辈chun秋正盛,宫中、天下多少大事都需前辈一手抄持您呢,今ri怎出此颓丧之言?”
柳天仰天大笑,道:“谢夫人所言甚是,倒是老道失言了。”说时豪气冲天,不输少年。语中“谢夫人”一句,显是对谢长风敬重,不以年少而轻视之,不然大可直呼昭佳之名。此语既罢,他复道:“江湖风波恶,君子多珍重。”说时拱了拱手,飘然而去。几个起落,人影已是不见。
“君子多珍重……前辈你自好生珍重才是。”望着他远去背影,谢长风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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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夕正暗叫了一声可惜,万不料吴飞鸿竟将萧也掷了过来。他暗道这一招之中必定含有吴飞鸿的内劲,接萧也之时虽是一爪抓去,却暗含了三种擒拿手法怕其变向,内力潜运,要化去萧也体中所蓄内力。却不料入手之处,平和中正,并无半点潜劲,反是他这一拿却将萧也抓得生疼。萧也硬朗,却也皱了皱眉。
单夕双眼一直盯着场中动静,却见吴飞鸿一直笑嘻嘻地看着这边,从始至终,并无半点出手之意。凌若雨静立一旁,淡淡微笑。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单夕叹道,“吴小兄,单某今ri算是服你了。”
吴飞鸿心下大骂:“老子自君子坦荡荡,你这老儿却怀疑老子有诈,当真是太也那个了……”面上却呵呵笑道:“单前辈,我今ri释放萧兄,心下虽是忐忑,却实是有事相求。”
单夕道:“我儿在你手中之时,你直接提条件,老夫岂有不应之理?此刻说来,便不怕老夫不答应?”
吴飞鸿心下道:“这浅显道理,老子岂是不知?你又岂会不知?”却笑道:“那便是威胁,不是请求。小子释放萧兄非是大方,只是小子固知单前辈高风亮节,自是不会为人所挟。若是用萧兄来威胁前辈,不但鸡飞蛋打,两败俱伤,在下更是枉作小人了。此时答应不答应,在下也无理亏之处。”
一旁凌若雨暗自听得点头,这吴飞鸿果有过人之处,难怪能如彗星般崛起武林。
单夕仰天一阵大笑,道:“好,好!难得啊,难得。不枉是单某的敌人。你有什么要求竟管说来。”
吴飞鸿淡淡道:“其实也无甚大不了之事,只是希望单前辈看在天下苍生事上,与萧兄不要插手洞庭之会。此会之后,前辈若有指教,晚辈一一领着便是。”
单夕并无犹豫,斩金截铁道:“好。”说时深深看了吴飞鸿一眼,带着萧也纵身而逝。
凌若雨笑道:“飞鸿,你这一手真是漂亮。”
吴飞鸿抹了抹额上汗珠,笑道:“***!他若不答应,老子也拿他无法。幸好这家伙虽是魔教中人,却还有几分风度。”
凌若雨道:“他若与萧也反面无情,你我岂非要葬身于此?”
吴飞鸿笑嘻嘻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能与雨儿同生共死,也是不枉此生啊!”
凌若雨嗔道:“又没正经了。”说时面上不知为何竟是一红。吴飞鸿却一呆,心道:“老子不会是喜欢上这小娘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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