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是否可以加进来呢?”
柔软温和的女声在朱浩背后响起。转眼间,赌桌旁边已经多了另一位长发披肩的绝色美人。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不禁低呼一声,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以前在襄阳见过的落雁美人儿。只是现在看来脸上却多了两分病态的苍白,更加爱让人怜爱。
正是这个时候,朱浩马上传音给他们不能泄漏身份。也幸好朱浩一上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以至于寇仲和徐子陵捏造的假名字暂时还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只是寇仲刚才和老鸨调笑的时候道出了自己傅子仲的化名。
虽然各为其主,可是上次李天凡谋夺飞马牧场,以及王伯当箭伤商秀珣,这些都少不了沈落雁背后的谋划。李天凡和王伯当在鲁妙子的特殊照顾下全身功力被封闭,每天子、午两阴阳分隔的时辰刚到的那一刻钟刻都要享受自身真气的反噬所造成的持续深入骨髓的痛苦,直到主动解除“子午入骨化功九针”或者到全身真气散尽方休,可谓是作茧自缚。可是沈落雁仍然逍遥法外。
逍遥法外这个词用的并不太恰当,但是从关系上来说,朱浩和沈落雁可谓是水火不容。
香玉山平日最多交际,一眼便认出了沈落雁。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李密手下的“蛇蝎美人”会离开瓦岗来到彭城这块小地方。
香玉山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只是客气地招呼道:“翠碧楼敞开大门做生意。当然欢迎客人们光临了。”
任媚媚见有人前来打扰,还是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心中有些不悦。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沈落雁先柔声开口到:“任姐姐是否介意呢?”
任媚媚立刻吃吃笑道:“当然不介意。妹子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大美人呢!”
“任姐姐过奖了,小妹哪有姐姐这般惊艳动人。”
上一次牧场事败,只余沈落雁一人狼狈逃回。说起来这可谓是沈落雁此生中最悲惨的一次了——那夜跳入湖中之后,因为梁治派人团团围住小湖,沈落雁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了整整一夜,内力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湖水清澈,只要天一亮那么沈落雁就会失去藏身之所。浑身冰冷神智模糊的沈落雁在黎明前夕终于找到入水不远处一块石缝浅穴。游进去之后里面有一个不到一尺半高的阴暗洞穴。幸好里面没有毒蛇猛兽之类地东西,沈落雁躺在里面发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醒来的时候牧场骑兵还是没有离开,而沈落雁却全身乏力,外面随便一个人她都不是对手。又过了一天。牧场骑兵退去,沈落雁才出来。
就是因为此事,沈落雁落下了病根,一路坚持逃到了竟陵。身体虚弱而致失了平常的谨慎的沈落雁。更是因为有人觊觎她地美貌而差点遭遇强暴……
历经千辛万苦无尽委屈,沈落雁回到瓦岗寨。因为牧场计划的失败,更有李密独子李天凡和心腹爱将王伯当被擒,一时间众多怀疑的目光都转向这位智计兵法都不下于男儿的美人军师。甚至连对她有知遇之恩地李密都因为爱子落于敌手而对她不冷不热。
受尽委屈的沈落雁彻底的大病一场,功力倒退了许多。病愈之后,李密却为了彰显他的仁慈厚爱。把沈落雁摆回了原来地位置。却将她的职权架空了大半。更有意无意的提起要徐世绩是将帅之才。当年乃是和翟让一起起兵并跟随多年,虽然他已经架空了翟让。徐世绩却还是态度暧昧。要是能将之争取过来,那么他就能真正执掌瓦岗大权……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想要她牺牲色相拉拢徐世绩。
这一次沈落雁离开瓦岗,却是为了一件不大不小地麻烦事。没想到麻烦解决了,又引出了另一件麻烦事。至于来到朱浩这里,却是顺便地。因为她也看不出朱浩地深浅,觉得要是能够拉拢朱浩为李密所用的话,应该能够让李密对她地态度有所改观。
“楚公子应不会介意奴家加进来吧?”沈落雁朝朱浩盈盈一笑,柔声问道。
朱浩翩然一笑,道:“当然,我一向不会拒绝美人的要求。”
沈落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朱浩道:“要是楚公子手中多一把美人扇,奴家定会把你当成是‘多情公子’侯希白了。”
“侯希白?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买画为生,擅画美人的侯希白吧?”朱浩恍然道:“我记得侯公子是蓄胡须的,姑娘定是没有见过侯公子了。不过在下听说侯希白俊雅风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书曲作更是在青楼之间广为流传,颇受歌姬女伶追捧,哪是我这般粗鄙之人可比的。”
沈落雁微笑道:“我观公子风流气度,必不下于侯希白。楚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呢?”
朱浩不由庆幸没有将美人扇带出来,才没有泄漏了身份。朱浩笑问:“不说这些了,我看美人似乎身体微恙,为何要来这烦躁喧哗之地呢?”
沈落雁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因为公子在这里,所以奴家便来了。”
如果不是朱浩的精神力有探查对方说话时精神波动以辨别对方说话真假的能力,恐怕就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暴露了。不过朱浩还是不得不佩服沈落雁目光如炬,今趟肯定是见他表现不寻常,想替主子李密来拉拢她了。
朱浩在考虑,要不要掳走沈落雁,让她从此为自己打工呢?相对她那个阴森老板李密,朱浩自信自己绝对会是一个好B。而且让沈落雁的得意算盘落空还倒贴了自己,这样的事情朱浩是非常乐意做地。
朱浩饶有兴趣的看了落雁美人一眼。轻笑道:“那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了。”
任媚媚看到他们俩聊得起劲而忘了她的存在,当即不悦的插口道:“现在人来齐了,我们是否开牌呢?”
香玉山笑道:“香某人算是东家,便来做庄吧!三位要玩儿什么,玉山一概奉陪。”
朱浩含
,沈落雁却忽然苦笑不已。
之前因为香玉山特意差人遣散了其他赌客,这一桌的人本来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这时候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那古拙死板的脸容配上一身招牌似的高冠宽袍,使人一下子就猜出了他地身份。
“莫要心急。杜某也来占个位子。”
说罢大模大样的坐在朱浩左旁,沈落雁对面,一双鹰眼冷冷的盯着她。
香玉山反应过来,首先拱手作揖道:“原来是杜总管。真是失敬了。”
杜伏威看了他一眼,道:“你爹在不在这里?他的赌技很不错,要是他来做庄地话,杜某肯定比不过他。”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任媚媚忽然就从泼辣的老虎变成了温驯的小猫,有些坐立不安地道:“杜总管安好!”
杜伏威目光转向任媚媚,淡淡道:“杜某与‘鬼爪’聂敬已有好几年为见面了,他仍是每晚无女不欢吗?”
任媚媚尴尬的小声应道:“大当家还是那个样子……”
杜伏威道:“你回去代我问候他一声。叫他长进一些。”
任媚媚不敢有丝毫忤逆,答道:“奴家一定代到!”
杜伏威看向朱浩的时候,朱浩朝他温和的一笑。并点头致意。杜伏威也看他了几眼。目光直接转向对面地沈落雁。冷声道:“杜某听闻李密最近威风得很、得意的很,不光架空了大龙头翟让。夺了瓦岗兵权,还去指使四大寇偷袭飞马牧场,现在更是跑到杜某人的地盘上来杀我地人来了。真是好威风、好煞气!是不是再过十天半月,他就要大败张须陀,进占阳,然后席卷二都,荡平天下了?”
沈落雁脸色一白,本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没想到杜伏威竟然亲自追来,还来得这么快。这次与她同来地还有李密地另一位心腹爱将,和她一个级别的高手祖君彦,再加上她手上还布置着几个人,并非没有一拼地实力,可是终究变数太多。而且就算手下全上,也只能为她和祖君彦的逃离拖延时间而已,其余人只有送死的份。不过要是能够争取来“楚随”这个摸不清底细的高手的话,那么就一切皆有可能。
沈落雁目光柔柔的看了朱浩一眼,放柔声道:“杜总管误会了。大当家和密公情同兄弟,正如杜总管和与辅公祏长史一般(注:祏,音i,二声。前面错写成了“佑”,这里改正过来。)。前日奴家只是带人追捕几个瓦岗叛逃者而已,一时误会才使得逃犯攻击贵属。对于总管的损失,奴家回去之后上报密公,他日定当加倍偿还。”
沈落雁的话语虽然比较委屈,可是神色却是不卑不亢。
杜伏威当然听出了她的反讽。辅公祏是他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曾一起同生死共患难过的。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们之间的情分却疏远了。
杜伏威被说到痛处,当即冷笑道:“避重就轻的客套话谁不会说?莫要以为你遮遮掩掩杜某就不知道你当日所为何事了。杜某和翟让大当家的交情并不是很深,不过数年来也一直相安无事。之前李密上瓦岗的时候杜某就在猜想翟让何时才会被李密给害死,没想到姓朱的那小子揭露了李密勾结突厥的阴谋,让翟让起了防备。瓦岗寨的那场戏演的漂亮,你主子人也聪明,居然学会委曲求全、谋定后动了。”
沈落雁随着他的话更是手指捏的苍白,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也颇为无奈。
杜伏威少年英雄,纵横江湖,称霸江淮。虽然被朱浩一败,可是声威摆在那儿,他不用买任何人的帐,单单一个名号却可以压得别人屈从。
杜伏威戏谑而道:“沈落雁,李密定是没想到翟让的那个女儿能够从你们的重重监控中逃出来吧?是否害怕她以大当家翟让的名义聚众反抗以至李密身败名裂?”
自从杜伏威一进来之后,沈落雁带来的十几人纷纷护着她,戒备地看着杜伏威。这时候任媚媚就猜出来她身份不凡了。直到杜伏威讲起瓦岗寨,并点破沈落雁的身份,任媚媚才清楚他刚才竟然和瓦岗寨赫赫有名的“蛇蝎美人”拉关系称姐道妹的。彭梁会当然惹不起杜伏威,也无法和瓦岗寨抗衡,这件事她只有旁观的份。只是她比较好奇杜伏威对这位“楚公子”的态度,以及朱浩面对杜伏威时候的从容。以她的阅历当然看得出,这份从容绝不是装出来的。更难得的是朱浩身边的一个护卫一个书童跟他一样的从容,面对名闻天下的杜伏威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态。
这只能说明,朱浩他们三个的身份更加的不简单了。
听到杜伏威的话,朱浩忽然眉头微动。瓦岗寨群雄聚会的事朱浩知道,不过翟无瑕逃出来的这件事实际上可大可小,如果截下来的话,说不定将来会有大用。要是再抓了沈落雁的话,朱浩想着李密会不会被气疯?
这下朱浩也颇为意动了。
虽然瓦岗密事被杜伏威点破,沈落雁还是不动声色的道:“杜总管误会了,落雁追捕的只是一个泄漏了我军秘密的侍女而已。大小姐至今尚在龙头府,不劳总管挂念。”
杜伏威岂会不知道她是想矢口否认并拖延时间,不过他身后也有自己人赶过来。就地等待援兵,可说不定谁比谁有优势。所以现在他也乐意奉陪。
“现在杜某手痒,香玉山,现在就开始吧!”
香玉山赶忙点头到:“好,好,杜总管想要赌什么?”
杜伏威看了一眼朱浩,又看了一眼沈落雁,淡淡道:“杜某人可不想留给江湖人我欺负后备的由头,这位公子选吧!”
他指的当然是朱浩了。
朱浩淡然一笑,道:“既然杜总管这么给面子,那么就来简单的掷骰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