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应该是这么说的吧,虽然见到李家大小姐这位未来的“平阳公主”让朱浩有点小小不舒服。
李渊现在还是山西河东慰抚大使。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积极预备谋反的事情了,先是囤积了东溟派的大量兵器,现在又要买飞马牧场的战马。这只能说李阀的谋反早就有了预谋,马邑之战则为他们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处死了炀帝派来监视他的太原副留守高君雅,将兵权集于一身,又假传圣旨,鼓动平民造反。
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没想到在史书上的记载却不清不楚,功劳全是儿子的,污点全部自己背。自己是突厥人的“儿皇帝”,儿子却是胡人的“天可汗”!
多么讽刺的结局啊,千古一帝的唐太宗居然心胸狭隘到连自己的父亲都容不下的地步!
……
飞鸟园中。
商秀珣和李秀宁都换下了身上劲装,商秀珣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淡雅穿着,回到城堡的她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娴静淡雅、仪态端庄。
李秀宁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坠地长裙,淡扫蛾眉,温婉有礼。此刻她掩住樱唇,一双漂亮灵秀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惊呼道:“价格上涨了三成?”
商秀珣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牧场计算过很久才得出的结果。每经一战,战马有近半成被刀兵伤蹄而导致骑兵队形混乱,快速行军同样会让马蹄磨损加快造成损伤。一匹普通良马可骑乘三十年左右,而战马则至多十年。若有了不惧伤蹄磨损的战马,至少可以使战马寿命加倍!所以说起来,这个价格无论怎么样都是合理的。”
李秀宁心中默默算了算,李家眷养了不少的骑兵,黑甲精骑更是锐不可当。可是同样的,正如商秀珣所说,战马的消耗太重,李家养着这么多的骑兵,其中的花费一直都是个天文数字。
若是战马真的可以不惧伤蹄之患即使是多出这百分之三十的价格也是合理的。
于是,李秀宁抬头毅然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当然要买了!”
李家和突厥的关系很好,只要得到了牧场的第一批战马,不愁找不到马蹄不受磨损的秘密。而后再贱价买进突厥马,装备上这种东西之后,李阀骑兵何愁不能天下无敌?
李秀宁的想法作为场主的商秀珣当然是清楚明白的,既然一定会将秘密泄露出去,不如拿来买好一个人。李阀虽然在四大门阀中声名不显,可是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将来未必没有大的成就。
精明的商人从来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
夜色深沉,朱浩和傅君婥仍然在互相讨论着武学上的一些问题。
朱浩突然问道:“你今晚要不要去见那个老头子?”
傅君婥想了想,然后道:“不用了。正如你所说,就算是我知道了宝藏开启的方法也没用,金银财宝身外之物,武器弓箭对我毫无用处,同样也搬不出来。家师本来就欠了鲁老师一个人情,再将小陵小仲送来就更加不妥了。”
朱浩笑了笑:“那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这里来的?”
傅君婥嗔视他一眼,道:“你莫说你会猜不到。谁叫你收了两个徒儿,以后小陵小仲都有你来教了。”
朱浩沉默了一阵,才道:“你要回去了?”
傅君婥点了点头,眼中有些黯然:“我离家三年有余了,上次师父就曾传讯,若我再不回去的话,师妹就要来找我了!”
朱浩看着她,沉吟道:“既然这样,你愿意帮我一个忙么?”
傅君婥不假思索便点头道:“你说!”
……
天上满空星斗,月上中天,再过两天就是中元节节了。
牧场的方向间中传来羊马的嘶叫,又或犬吠之声,营造出山城宁静祥和的气氛。
低声笑骂中,两人蹑手蹑脚的朝通往后山的出口走去。
进入月洞门后,院落后方有个花园,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
月儿出现在右侧天际,洒得这幽静的后园银光闪闪,景致动人之极。引得两人赞叹不已。
寇仲仰望园后急折而下的山崖,石罅间顽强生长的老树弯曲探伸,迎风轻舞,不禁叹道:“这个地方居然让我产生了一丝避世退隐之心,可知这处的感染力量是多么强大。”
徐子陵深有同感道:“看来这鲁妙子却是有真本事的,我想纵使是杨广的御花园亦没有这种使人心迷神醉的感觉。”
寇仲撞了他一下,笑道:“看来连先生都称赞的人果是不凡啊!”
徐子陵点头赞同。
一路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两人叹为观止。
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这时二楼尚透出灯火,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
寇仲和徐子陵细看果然是先生所描述的地方。
两人顿时大喜。正好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贝面。”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两人步过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时,心中均涌起安详宁和的感觉。
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木鬲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老着的声音又传下来道:“两位请上!“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拾级而上。
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
这时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声道:“两位小兄弟请坐下,尝尝老夫酿的六果液。”
两人这才发觉桌上放着酒壶、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
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
那老人峨冠博带,虽因背着他们见不到他的容颜,可是他比徐子陵尚要高出少许的身型,兼之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使他有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寇仲好奇的看着眼前背对着他们的老者,道:“前辈就是连先生都称赞的‘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么?”
老者缓缓转身,脸向两人。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正是老夫!”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微微一笑道:“是你们的老师叫你们来这里的?”
徐子陵点头道:“是的,老师说在您这儿能学到对我们最有用的知识!”
鲁妙子略显落寞的一笑,道:“老夫识人无数,你们的师父是我一生最看不透的人。可笑我自负一身才学,竟没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得透彻!”
寇仲讶然道:“前辈见过老师么?”
鲁妙子点头,叹道:“没想到只是远远的一瞥也会被他发现,你们的师父真的让我很吃惊。你们两个的资质的确很不错,虽然习武太晚,可是将来未必没有大的成就。最重要的是你们的悟性很高,足以继承我的一生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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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将鲁妙子成为绝代宗师应该是不为过的,虽然他的学识并没有发扬光大……这一章抄书较多,原书中有的大家可以直接跳过。另外,弱弱的喊一句:“猪不吃食,猪要吃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