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竹晴像往常一样,照顾着小白。
这天夜里。栗寒的房间有很多人。东方钰清心疼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栗寒,可她只能站在远处望着,不去打扰东方煜灏、南宫冽、逍遥绝、楚叶和龙三。她手中攥紧的丝帕不知不觉中已经破了一道口,她却不知。
广蕤和墨箐之所以没有将内力渡给栗寒,是因为南宫冽和楚叶极力反对。南宫冽说北辰的国君可以只会指挥,但北辰的将军定需征战沙场。
而楚叶以她的功力比墨箐的深厚,若是以后出事,需要墨箐出面,而且她还需要他保护。
龙三,不仅是因为小白是他师父,还因为东方暖想为竹晴做点事情,可是她和东方煜霁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蒋柏则是药济一贴药迷晕了他。
习武之人都知道就这样直接将内力灌输过去,承受之人必遭受碎骨之痛,可是栗寒却一直紧咬着牙关,没有吭一声,直到结束后,瘫倒在软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被他的毅力和坚韧折服,这个男人……看似书生柔弱,却不料比他们都还要坚毅。
第二日,竹晴出门,发现云山安静得太异常,太多人不见了。
“娘亲,用早膳了。”墨箐端着饭菜走过来。
“他们人呢?”
“哦,栗哥哥已经走了。不想打扰你,所以没有来跟你道别。南宫冽说本来想多留几天,可是好像接到了什么信,也匆匆离开了。至于金铁,他好像说要出去找一味药,很激动地跑了。”墨箐按照之前大家对好的台词,说得天衣无缝,一字不差。
“这样啊。”竹晴点头,结果早膳,迅速吃完。“也好,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就不用挂心我了。”
用完早膳,竹晴在云山转了一圈,发现,真的,所有人都走了。就连蒋柏,也留信说回东祁了。回到房间,见药济一脸喜色,“怎么了?有办法了吗?”
药济点头,“是。我已经为他施针配着我和金铁配好的药,等金铁找回药,应该就可以痊愈他了。”
“真的吗?”竹晴激动地抓住药济的胳膊,“真的可以痊愈?所以,小白就不用死了,对吗?”
“是。”看着竹晴久违的欣喜,他心中也是一喜,不过想到栗寒,却又有另一番沉重。如果她知道了……会是怎么样呢?“每日早晚我为他施针,你将我配好的药,为他煎好喂进去便可。”
“真是太好了!药方呢?快给我,我去煎药。”竹晴激动得差点找不到东西南北,太好了,小白可以不用死掉,真的是太好了。
此时,往北辰方向的南宫冽,有些虚弱地倚靠在马车内,丝萝悉心地照料着他,广蕤亲自赶车,使车内的南宫冽不至于那么难受。
另一行人,前中后三辆马车,前方的马车里面栗寒躺在软榻,金铁坐在一侧,高度警惕,关注着他的情况。
“金铁,你是怎么认识晴儿的?”栗寒突然开口。
“嗯……很多年前了。我门下的人,不小心给还是很小的墨箐给下毒了。于是她一怒之下,跑到绝命门,找我要解药。我知道,墨箐是血域少主,也不敢耽搁,立马给了解药。谁知道那丫头,去而复返,把我绝命门精心种养的毒草给一桶油,一把火全给烧了。还顺带打包走了我绝命门好多珍贵的药丹呢!气得我那叫一个直跳脚,可我又偏偏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得紧,硬是没办法。”金铁知道,此刻的他,疼痛不比之前减半分,便语调轻松地跟他聊天,想着能让他减轻一分是一分罢。
“呵呵……”栗寒笑出了声,“果然是晴儿啊……她一直都是这么古灵精怪的,喜欢帮人出头,像个母鸡护着她在乎的人。”
“嗯……护短得要死。”金铁也赞同,也难得正经地说话,“明明会的东西不多,却总能做出惊世之举。”
中间的马车,东方暖照顾着有些虚脱的龙三,东方煜霁没有说什么,偶尔递上他需要的东西。后面的马车,东方煜灏闭目歇息,没有说话的力气,东方钰清小心地帮他盖好毯子,时而忧心地望了望前方。
还有一行人,逍遥绝倚坐在车内,蒋柏在前方为他赶车。
半月之后,竹晴欣喜地大叫,“药济!药济,你快来啊!”
打盹在隔壁的药济,听见竹晴的叫声,立马赶过来,看见竹晴眼睛都在发亮,拉着他,“药济,你快看,小白的脸色有缓和,都有血色了呢!”
药济一看果真,上前把脉,发现确实他紊乱的脉象好了很多,看来是蛊虫有效果了。“我去给金铁传信。”
“好。”竹晴点头,便坐到小白身侧,紧攥着他好看的手,激动得止不住落下眼泪,“太好了,太好了……”
不久后的箐篁山庄。
栗寒躺在软榻,面色铁青,本来温润的面庞,此时削瘦如材,面若灰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从他的两鄂可以看出他一直紧咬着牙齿,露出的一只手,始终都是握拳状,额头豆大的汗粒。东方钰清一直在他身旁替他擦着汗,喂着他参汤。
“栗寒,药济来信,说他已经好了很多了。”金铁急急推开房门。
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好像这样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精力。他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笑容与他此时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纵然是能用人试毒的金铁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禁心塞。“药济说,竹晴很高兴。”
“那便好,高兴便好。”气若游丝的他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好似这个消息,
对他而言是冬日的温暖……
东方钰清见金铁在,她退出了房门,走了几步之后,忍不住落泪,捂着嘴抽泣。每日看着栗寒的憔悴,看着他承受的苦痛,她还要笑着照顾他,时不时用轻快的话语跟他聊天,虽然是她单方面的讲话,可是……她光看着他,就已经心痛不已。
他一直那么辛苦,一句“竹晴很高兴”好似所有的痛苦都从未有过……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爱竹晴的栗寒,却从未说过。如果刘婕在,也应该是面色怅然,自从见过小白,栗寒便将自己的心意上了一层牢牢的锁,保持着距离,以哥哥的身份,不让竹晴有压力地接受他对她的好。因为他知道,一旦竹晴明白他的心意,她是不会要他的好,竹晴不喜欢欠人情。因为亲人的好,是可以给得那么理所当然的,所以他选择了一张很好的面具……为她做的一切,只求她不要拒绝。
可惜……刘婕也不在了。这将成为一个秘密,随着他的生命化为清风逝去。
也许在某个春日,化作风他会到竹晴身边,看到她笑得眼角都含着暖意,他也许会牵一牵她的手,给她一个轻吻;若是在某个寒冬,他将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带给她温暖,看着她翘起的嘴角,然后轻轻的,悄悄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