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招。
还是很大路货的搏虎掌的切磋起手式——猛虎朝阳。
叶灵和叶云千不敢置信的看着台上的范伯。
范伯也像是不相信自己能一招胜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眉目里都是出乎意料的欣喜之色。
台下的女孩儿终于爬了起来,小脸惨白无比,退后几步,仰起头看向台上的范伯,凄惨哀怨的开口道:“前辈,你赢了。怪不得你不让我,原来是没有必要。”
说完落寞的归队,身子还有些摇晃。
她身边的女子掏出手绢帮她擦擦脸上的尘土,细声安慰,再帮她重新戴好斗笠,系好披风,一派温馨场面。
而再看范伯,则是在台上愣了愣后,脸上绽出好大的笑容,就跟捡了糖的小孩儿一样,眉梢眼角笑的都是皱纹,十分得意,然后抬步——又从旁侧的楼梯下去了。
围观的众人顿时都嚎了起来——这老头功夫这么高,不用轻功飞来飞去,给他们看把戏,反倒凡夫俗子的走楼梯,是想做毛线啊!
不过叶灵却无语了,飞凤门那妹子你可真能装啊。
你若是真心认输,为啥要摆出这么凄楚的脸。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输了就是输了嘛,至于这么一脸我不想活了的表情!而且那几句认输的话,还幽怨的拿内力扩散全场,你是不小白花不舒服斯基是吧?非要惹得人家都以为这不是比武而是强、奸才高兴。
底下负责督场的姜怀素却若有所思的看着范伯,眼里神色明明暗暗,不晓得在想什么。
这边县令跟姜怀素通报过一声后,便有衙役敲响了锣鼓,宣布这一场五色门胜。
叶灵三人立刻就回家走人。这地方是呆不了了,输了人家嘲笑自己,赢了则是惹公愤。临池县的比武太可怕了,围观群众猛于虎,惹不起,赶紧躲。
范伯一胜,五色门众人只觉得心头长长出了一口恶气。谁说五色门不行的!谁说老弱病残没前途……
但叶灵却是压力山大了。范伯都胜了,若是明天自己输了,岂不是对不起范伯今天的惊艳绝伦。但是自己拿什么取胜啊……
她看看天色还早,跑回屋里开始扒拉那堆旧草纸。
叶灵自认为生活习惯良好,所以每日如厕清空五脏庙是少不了的。上回买的旧字纸也不少,今天用一首《长门赋》,明天用一首《将进酒》,感觉很不错,不过印象里好像没有哪天疏
忽把混进去的《独孤九剑残本》给用了……
找了半天,叶灵将《独孤九剑残本》拼齐了,头回认认真真,努力无比的研读起来。就连刚开始得到这本书的时候,都没这么虔诚过。
好吧……临时抱佛脚这种事,叶灵最喜欢干了。人家都叫她“拖延症”,她却称呼自己为“和时间赛跑的人”。
但独孤九剑不同于《神足经》,《神足经》是内功,自己在家练练,能行就行,不能行就不行,独孤九剑却是要和有人喂招的。
叶云千首先被叶灵无视了。学艺贵在精而不在多,所以叶云千一套搏虎掌打得很有几分味道,可是他功力在叶灵之下,练起来没什么效果。
自己在屋里推演练习了好久后,叶灵跑去找范伯了。
范伯今天功力大进,虽然叶云千得到的消息是范伯领悟出一门内功,但还没完善,因为今天给飞凤门逼得太急了,所以才拼死一试,哪想到成功了。等叶豪飞回来,再传授给他们几人。
叶云千信没信,叶灵不晓得,反正她不信,因为她明白真相——那不就是《神足经》的功劳么。
细一想,叶灵真是头上冒冷汗。范伯太胆大了,也太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居然就这么条件简陋的打通经脉。
说实话,就算现在范伯已经有成功的案例在前,叶灵还是不敢模仿。细一想就知道,中午范伯床前散落的冰棱,就是那时候练功时出现的副作用。不但刺骨在叶灵手上,还刺骨在她心里呢。
但是独孤九剑这种外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叶灵到了范伯院子,只见屋里点着灯,范伯就着小酒,正吃中午剩下的饭菜,脸上喝的有点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叶灵笑眯眯的扑上来,道:“范爷爷,别喝了,陪我练功夫!”
范伯点点头,和叶灵来到院子中,对她比个来吧的姿势。
五色门的功夫,《五色真行大法》范伯练了,《搏虎掌》范伯也练了,不过都稀松平常。但若是加上了《神足经》带来的附加作用,可就就不平常了。
叶灵想到今天擂台上那个飞凤门女子在范伯手下输了的样子,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一点不敢懈怠。毕竟他眼下堪比经脉大成之人,今非昔比。
叶灵为怕伤人,抽出长剑,扔到一边,手拿剑鞘,先是虚攻一招,范伯随手一挥,叶灵看清楚来势,晓得他不懂收发内力,一招一式
都是全力而为,是以不敢和他正面对敌,手中剑鞘微微偏转,贴着范伯的手腕滑上去,范伯胳膊一震,叶灵边觉得一股大力顺着剑鞘传过来,虎口一麻,险些拿不稳剑鞘,忙将剑鞘往上一挑,直刺范伯脖颈。
范伯哪里会叫她得逞,一招猛虎摆尾,身子侧在一边,叶灵拿独孤九剑来看,能看出这一招许多破绽,立刻加攻过去,范伯却仗着内力深厚,每每躲过。
叶云千一下午都没见到叶灵,便是晚饭都是分开吃的,看着天色不早,想去宽慰下叶灵,叫她不要担忧明天的比试,到了叶灵房间,却不见她人影,想了一想,觉得是不是叶灵去了范伯那里,非要缠着范伯教给她范伯领悟的内功。
下午范伯说的很明白,这内功他不过参透一半,这次强行打通经脉,一半都是运气,痛苦非常,叶灵之前经脉受损过,哪儿敢冒进。可是照着范伯宠溺叶灵的程度来看,万一他顶不住,将这功夫交给叶灵呢?叶云千赶紧飞奔着去了范伯的院子。
范伯身份有些特殊,虽然眼下已经不是仆人,但是他常年劳作惯了,很多时候还会主动担负起家里的家务,所以住的地方离后院做活的地方很近。但是叶豪飞也敬重他,所以让他单独住了个小院子。
这小院子当时以前建来招待女客的房子,里面种了不少的花木,修建的也精致,本来是带着点脂粉味的,可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修建,长的野趣蓬生,范伯住着倒是没什么不妥。
而今是春天时候,院落中地上青草历历,一株粉色杏花,一株雪白梨花相映而开,被正月十三近满的月色一照,忽然似仙境般。
只见月色下,一老一小两人相斗在一起,小的出手如闪电般,一眨眼间能变招三五式,看得人眼花缭乱,老的却不疾不徐,来去都是极为简单朴素的招式,偏生那小的一直攻不破。
叶云千自认为自己功夫和叶灵在伯仲间,今日一看,才晓得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光是叶灵这样出手如电的速度,唯有当初范伯劈柴时露出的那手能媲美。
但想到叶灵和范伯一向最亲密。有很多时候范伯开口说话,大家都听不懂,唯有叶灵明白,他就自动理解了这件事。
叶灵似穿花蝴蝶般和范伯打斗,却总是不能取胜,叶灵自己也有些着急,眼看着范伯露出了个破绽,便调出全身内力,蕴在剑鞘上,猛地攻了过去。
胜负就在此一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