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中的弟子,个个摩拳擦掌精神烁烁,都不想在道行奇高面貌奇秀的范朵朵面前丢脸。范朵朵等评论大师则乐的在他们比试完以后,给予应当的评价和鼓励。
太阳渐渐西斜,这次同盟比武大会渐渐进入尾声。纵观整次比武成绩,昆阳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第一名在自己这里,本门镇派之宝轩辕剑,总算是保住了。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一命居然是龙门天柱观一阳真人座下的大弟子,凌云。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凌云在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竟在比试中,隐隐透出突破太初境的征兆。
丁香雪对他刮目相看,本以为只是个自吹自擂的纨绔大师兄,结果真的这么争气,在比试中一鸣惊人,拿到了第一!
“喂,不错啊,看不出啊,你小子深藏不露啊!”看台上,丁香雪忽然拍了拍凌云的肩膀。
凌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眼睛望向日落顶西边的斜阳,神色中居然带了一丝落寞之意。
也许小蚁和镜儿不在,才轮得到我出头吧。
也许以前的我真的太自大,自大到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真正的大师兄,是怎样一个难以企及的存在。现在我知道了,它身上会有重重的背负和责任。
夕阳下凌云的侧脸,有一半映在阴暗中。却让旁边的丁香雪觉得,此刻的凌云,才真正的有了几分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帅气和自信。
落日摇摇欲坠之际,比武大会终于落下帷幕。场地中传来主办大会的发起人,昆阳子铿锵有力地总结。
范朵朵的心思,则随着日落顶渐渐铺散开来的夕阳暖光,飞到了不知道多少里之外的鹰愁涧的镜湖那里。
“小蚁,镜儿姐姐,比武大会都要结束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想起马上逼近的绝望平原的开启,还有悬在头顶的天地大劫,范朵朵的眉头皱的越发厉害,像两条弓起了身子的毛毛虫。
天地大劫之事,早在镜儿跃入镜湖之后,范朵朵等深悉此事之人,开了一个很久的议会。最后决定,还是公布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关于人间每一位生灵的生死存亡,他们都有权利知道。
秘闻公开以后,掀起了轩然大波。
龙门等正道门派,更是白纸黑字,在各个大城张贴本门专属公告,大概讲述了一些此次大劫内幕。一时间,街头巷尾,乡村野店,处处传送着这个有史以来最具爆炸性的消息。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但是布告上有人家掌教的亲笔题名,令人不信都不行。
惊恐,像是瘟疫一样,渐渐从大城的中心,向周边地区蔓延,速度飞快。
对于公布这种关乎生死大事的消息,正道高层决策者们早就想到了,随之引发的各种后果。百姓恐慌,当然也在意料之中。
就在张贴公告的七天后,第二张公告按照计划如期发布。告示牌前,再次挤得人山人海,景象空前。
第二张布告传出后,大家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因为上面说的是正道门派已经找到了对付大劫的办法,正在积极准备中。
惊恐的情绪,渐渐有所收敛。甚至有人开始笑谈,说是脚下这块大陆千万年来就没有变过,怎会无缘无故出现什么毁灭人间的大劫!这两张公告,分明就是造谣!
消息传回青云山龙门的昆阳子耳中,他不禁苦笑道:“造谣也好,真实也罢,我们发布公告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知道此事,有这么一回事,仅此而已!”
昆阳子心底叹息,对付如此恐怖的旷世大劫,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没有任何助力,还是要指望他们这些可以御剑飞行的修道者。
时间回到日落顶,昆阳子**饱满的总结了这次比武大会,对于某些表现特别出色的弟子,他给予了一些自己额外的奖励。这让那些失败的弟子,心底里充满了不忿,并暗暗发誓,这次回去,要狠狠修炼,下一次比武大会一定要出人头地!
总结到了最后,话题不可避免的转到了天地大劫之上。正道七大门派,七位掌教齐齐站在比武场中央,一个个轮流说了自己的战前动员。或激昂,或凝重,或自信,或悲悯。看台上安坐的众多弟子,包括那些只是看热闹没有下去比试的散修,一个个从心底里,对于这次大劫渐渐有了谱,不再是盲目的乐观,或者消极的绝望。而是持以一种平淡郑重的心态,直面这次大劫。
关乎生死,谁都要在最后拼死一搏!这是人族的天性,也是对于生命的尊重。
大会结束后,范朵朵曾经私底下问过肖之辰夫妇,有没有找到被困的北狱绘图狱主。他们点头说是已经找到,只是狱主老去了很多,身体极度虚弱。那些他的手下,死的连一个都没有剩下。
又问及为何一个都没有剩下,荀千千狠狠道:“都被两面人借助灵石之威,杀了!”
原来北狱绘图的狱主无意间得到那枚灵石,他深知那是一枚天地奇珍。所以珍藏在北狱大山的深处,日夜和手下借助地热,使用道术催化它。荀千千小时候无意间闯入的那一次,看到的吸食人的事件,就是灵石渐渐有了自己的灵识之时。
从那以后,狱主对于灵石开始有了深深的戒备。除了日以继夜,马不停蹄的继续催化以外,那个灵石的藏身洞穴,成了北狱的禁地。任何人想要进入其中,都要经过他的亲自批准。
就这样一晃很多年过去,直到荀千千长大成人嫁给肖之辰之后,那枚孕育中的灵石,外面那层黑色的石层,终于全部脱落之后,两面人突然出现了。他把在场的所有人闪电般推进了不停翻滚的炙热的地火中,在经过他的秘法炼制,所有人的血气都被凝结成了一颗硕大的血球。血球浮在空中,不停地冒着泡,看上去格外瘆人。
两面人嘿嘿冷笑着,手持血球向狱主逼近。他特意留了狱主一条性命,就是要让他看看,他是如何独吞灵石的。
狱主咬牙切齿,辛辛苦苦多年,果实一朝被人抢走。那种失落,简直能把人逼疯。不过在更加疯狂的两面人面前,狱主震惊的只剩下恐惧和空白。
据狱主回忆,那个时候两面人忽然化为了一道黑烟,融入了血球之中。而血球表面,却出现了两张两面人的脸。一张没有五官,一张阴冷乖戾。血球渐渐向灵石飞去,灵石仿佛见到了可口的食物,自身泛出的白色光芒,居然自动延伸出来,把血球层层包裹。
恐怖的一幕,就发生这里。血球上两面人的脸,忽然变得狰狞无比。或呲牙咧嘴,或愤怒咆哮,或痛苦不堪,或扭曲变形。总之,没有一副表情是正常的。随着血球渐渐被灵石吞噬,血球上忽又出现了更多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血球。
想起当日的一幕,狱主依然心有余悸。再后来,他就晕死过去了。直到肖之辰夫妇循着镜儿天机推演出的地方,他们才在北狱大山的一个偏僻洞穴里找到了他,那个时候,他简直已经油尽灯枯。
看来真的如镜儿所说,北狱绘图狱主的那一枚灵石,被两面人夺去了。现在,小蚁一枚,自己两枚,自绝和尚一枚,昆阳子一枚,两面人一枚,最后的中立灵石还在绝望平原。七石还是聚不到一起啊!范朵朵愁得眉毛又变成了两条毛毛虫。
小青和开明兽站在旁边束手无策,就算把两面人那一枚抢过来,小蚁现在还是生死未卜。七石也难重聚!
一行人离开日落顶,回到了东城省的清明书馆。只见老爷子正乐呵呵的坐在大堂里品茶,瞧到宝贝孙女回来了,立刻笑道:“哎呀呀,朵朵,不得了,不得了!今天下午来我书馆听书的客人,特别多。看来,我那面布旗,起了大用处了!”
范朵朵正在气头上,把带回来的布旗往桌上一丢,板着脸往椅子上一坐,一句话也不说。
老爷子忽地傻了眼,低声向小青问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她这是怎么了,跟谁生气呢?青儿,快告诉爷爷,是不是谁欺负她了?”
小青愁眉不展的把嘴巴凑到老爷子耳边,悄声道:“小姐好好的呢,谁都没有欺负她。她就是发愁七枚灵石聚不齐,心里担心呢。”
老爷子听完后,长长叹息了一声。从桌上摸过烟斗,装上烟丝,吧嗒吧嗒学着老农夫,抽起土烟来。
“人生在世,哪里总会一帆风顺!七枚灵石若是真的就那么容易聚到一起,天地大劫岂不变成了儿戏?高高在上的造化,岂不被我们这些卑微的生灵,活活笑话死?”
渺渺的烟雾,随着老爷子的吞吐,在他周围升腾起来。高深莫测,带有极强教导性的话,从烟雾中传出。令人忍不住臆想,烟雾的背后,是一位得道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