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上的火苗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直到窗户上泛出一层淡淡的鱼肚白,风风雨雨的一夜才算过去。
李不白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床边趴着一位姑娘。秀眉如烟,眉目如画。漆黑的秀发散落在耳旁,露出白皙的脖颈。她正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睡得正香,却是从没见过她。李不白傻傻的看呆了,人间居然还有如此绝色!
本以为红牌姐姐和黄仙儿的姿色,已经是女子里面的佼佼者。如今看来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难道我在做梦,只有在梦中才能梦到天仙一般的人儿?
李不白下意识的想掐自己一下,谁知胳膊一动就碰到了一个人。他吓了一跳,朝床里面扭头看去,赫然正是面对着自己熟睡的黄仙儿。她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像是有点冷,紧紧的靠着自己。脸色有些发白,妩媚的脸上慵懒迷人。
一时间,李不白动都不敢动。虽然并没有胡思乱想,但是也架不住两位大美女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啊。能在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李不白越过范朵朵的肩头,忽然看到了圆桌上伏案而睡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位满头红发的小姑娘,一位是黝黑的小男孩。
这到底是哪跟哪儿啊!怎么屋子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对了,我不是中了蛇毒吗?
李不白渐渐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记得断断续续的醒来时,看到屋子里有很多人影在晃。更有清脆的陌生的声音,叮嘱自己不要乱动。难道是她们?难道她们是仙儿带回来的?
可是仙儿怎么和我睡在同一张**,而她们......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李不白感到腰酸背痛,精神却是极好。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把身上被子全部盖在黄仙儿身上。正想偷偷摸摸下床,却看到床边趴着的那位姑娘正抬起头,一双略带困倦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她轻声道:“你醒了?”
李不白顿感手足无措,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轻轻嗯了一声。
范朵朵微微笑了一下,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到窗户上透出的晨光,惊讶道:“原来天都亮了!”
李不白穿好衣服,推开临街的窗户,外面叫卖早点的声音一下子涌了进来。他站在三楼,望着东方升起的橘红色的太阳,笑道:“是啊,天都亮了。那个懒猫还在睡,我去叫她。”
范朵朵赶紧把他拦住,轻声道:“不要!她为了救你差点把命都搭上,你让她多睡会。我们去楼下梳洗,然后吃东西。你肚子肯定饿了吧。”
李不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救我?把命搭上?范朵朵示意他有话去楼下说,他识趣的点点头。
走下楼梯,大堂中只有些早起赶路的客人,在享用早点。稀稀拉拉,人并不多。范朵朵问小二要了一盆热水,兀自把脸洗了下,然后用随身带的梳子手脚麻利的把头发梳了下。这才转身对李不白微微一笑,道:“轮到你洗了,我去把水倒掉。”
李不白愣愣的点了下头,眼前只有四个字,出水芙蓉。她一点都不避讳外人,像是这样做已经习惯了。一般来说,姑娘家都不喜欢别人看她梳洗的时候,她却毫不在意。等小二重新打来一盆热水,李不白舒服的梳洗完毕后,坐到板凳上,望着直愣愣瞧着自己的姑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范朵朵嘱咐小二去街上买些热乎乎的豆浆之类的东西,她神秘一笑道:“我这里有病人。”
李不白立马反对道:“我不是病人,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对了,这位姑娘。我不是中了蛇毒吗,怎么会......”
范朵朵闭口不言,只是等小二上好了一些爽口的饭菜,并带有一大碗热乎乎的清汤。两人一起舒舒服服的用完早点,她才开口把昨晚的讲过讲了一遍。听的李不白那张略带稚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原来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忙碌了一天一夜!
李不白感到深深的愧疚,强笑道:“朵朵,我.......”
范朵朵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轻声道:“你不用内疚,只要你好好的醒过来,我们大家这些忙碌就算没有白费。仙儿姐姐没事,她临睡前说过,她受的伤睡一觉就好了。”
李不白点了点头,第一次有了感激的冲动。做惯了少爷的他,从来不知道感动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所谓的知恩图报,也永远存在在古书里。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尽自己的所能,在朋友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他那双手。
日上三竿,小青和开明兽也醒了。只有黄仙儿还在**昏昏沉沉的睡,大家围着她,表情纠结的不知道怎么办。
小青问道:“小姐,要不要把她叫醒,这样子一直睡也不是办法。”
开明兽摇头道:“不行,她既然说了睡觉有助于疗伤,我们便不能动她。她的伤有多重,我们又看不出来,还是小心些好。”
范朵朵轻咬嘴唇,摸了摸黄仙儿的额头,体温正常。探了探她的脉搏,跳动稳定。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其他一切正常。
范朵朵坐在床边,对开明兽道:“你去把不夜城最好的郎中请来,我要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开明兽很快离去,又很快回来。后面跟着一位穿着干净的老人家,走路有风,白须白发,颇有几分得道仙人的风范。
郎中替黄仙儿把脉,一直把了好久,却还在把。众人急的抓耳挠腮,正想逼问他到底怎么了,范朵朵拦住大家,示意他们不要着急。这种事急不来,说不定这位老先生是位高人呢。
白发郎中忽收掉了按在黄仙儿胳膊上的两根手指,来到圆桌上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笔墨纸砚,当场写了份药方。递给范朵朵,叮嘱道:“速去医死人不要钱药铺,把这个药单交给铺子里的伙计,让他们按照药方抓药,一两都不能少,一两都不能多。切记,切记!”
范朵朵替爷爷抓过近一年药,虽说没有真正的行医郎中那么熟识药性,但是也略知一二。她看着那张药单,忽然问道:“郎中爷爷,依据你的药方,仙儿姐姐受了很重的内伤,你在替她止血!”
白发郎中诧异的多瞧了一眼范朵朵,抚须道:“难得,年纪轻轻,居然能看的懂。那个药铺的伙计颇有些难缠,你最好多带些人过去,以免他们捣鬼。”
范朵朵微微笑了下,道:“我给爷爷抓过药,只懂一点皮毛。这药方里有几位止血的药草,所以我猜仙儿姐姐应该受了不轻的内伤。”
白发郎中点点头,算是同意范朵朵的推测。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去抓药,范朵朵和小青,还有开明兽一起去了。
房间里只留下了李不白和这位白发郎中。白发郎中来到床前,双手画了一个圈,空气中忽然出现一个熠熠发光的太极图。
站在旁边的李不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修真者神奇的法术,猛地吸了口凉气。望着那面神奇的太极图,他的心神差点都被摄了进去。但是他只是一位郎中,怎么会这么厉害的仙家法术?
疑窦飞快生出,李不白一声大叫,道:“老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对仙儿做什么!”他伸手就要去拉白发郎中,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两条腿被固定住了,一下子也不能动。
白发郎中头也不回道:“昨晚,我篆养的一条双翅白蛇是不是被你们给杀了?”
李不白这才想起范朵朵跟他提起过的白蛇,一时间惊骇交加,满头大汗。
白发郎中冷冷一笑道:“杀了我的白蛇,就要拿你们的命来偿还!这个姑娘昨晚被白蛇偷袭,死在我手下,也算应了天道!”
李不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愤怒地吼道:“给我住手!仙儿跟你无冤无仇,你的白蛇只是咬了她一口。而我却吃了白蛇的蛇胆,算起来,我才是杀死白蛇的罪魁祸首!”
白发郎中身子抖了一下,缓缓回头,本来慈眉善目的一张脸,竟然变得十分狰狞。他一字字道:“你再说一遍!”
李不白望着他那种可怕的脸,差点吓破胆。但是想到仙儿,他鼓起余下的勇气,大声吼道:“我吃了你的蛇胆,有种来杀我吧!”
太极图瞬间移到李不白的头顶,熠熠的清光看上去格外漂亮。两只阴阳鱼头尾相连,仿佛在水里不停地追逐。道家仙器,当真神奇。
白发郎中面目狰狞道:“很好,小子够胆。既然你承认了,我就要拿你的命来祭奠我的白蛇!”
李不白忽然静了下来,知道任何反抗都没有用。他虽然没有修过道,但是道家有名的太极图还是听闻过得。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厉害的神器怎么会出现这个猥琐的家伙手里。他轻轻闭上眼,居然开始安详的等死,心里没有一丝的遗憾。
他在心里轻声道,仙儿为了就自己的性命,九死一生地找到解毒的圣草。自己一命换一命,也算公道。只可惜,来不及跟红牌姐姐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