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山庄的二把手也听到了那声惨叫,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怕是错怪人了。不过自古正邪不两立见面就杀,哪有什么错怪之说!如此一想心下那丝愧疚心荡然无存。大吼一声,祭出独门法宝巴丹木。
这是一根木杖,通体土黄色。被二把手祭出,周围肆虐的怪风瞬间小了不少。这巴旦木竟然具有定风的神效。
白纱修道者冷冷一笑,讽刺道:“大漠果然人才辈出。常年受风沙之苦,连你们的本命法宝都有定风效果。有趣,有趣。只是这样好的法宝落在你这样心胸狭窄阴险毒辣的人手里,太糟蹋了。给我拿过来吧!”
话说完,一只妖风凝聚的大手猛地扑出,直直地朝空中那根巴旦木袭去。
二把手的道行本来并不如这位外表柔弱内里强悍的白纱修道者,但这根神木产自呼啸山庄地底下的一处墓穴中。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二把手福运宽厚,被他弄到了手。今天碰到来大漠镇闹事的一帮土匪,是他的晦气。但是碰到这位一眼看出他的法宝资质的白纱修道者,就是他的噩梦了。
妖风凝聚的大手横行霸道,隔着一条街狠狠地抓了过来,势如破竹。巴旦木有些灵性,自知不敌一溜烟撤回主人手里。就着这时,异变再生。另一只黑色枯爪半路上伸出,探囊取物般在巴旦木回到主人手里之前,硬生生截了下来。
巴旦木似乎不愿意,大放光彩。但是它的毫光哪里抵得住那只黑手特有的吞噬侵蚀之意,不消一会,几个呼吸的功夫,巴旦木悲鸣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把手当即吐了一口黑血,心痛难当。
白纱修道者也停下手,冷冷地扫视四周。居然敢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抢东西!敢抢土匪的东西,它是不是活腻味了!
妖风散去,漫天黄沙犹自在空中缓缓沉淀,周围人影憧憧,看的并不真切。
“啊!你还我的法宝!”二把手突然一声尖叫,一道沙子聚成的长刀当空劈向白纱修道者。
“哼!”白纱修道者素手当空一划,那道来势汹汹的长刀突然失控般簌簌落下。
二把手彻底心灰意冷,丢了法宝的他仅仅比普通的凡人强那么一点点,又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仍旧在街上厮杀的两帮手下也停下手中的刀剑,风沙落定后才发现彼此身上多处破裂,甚至还搭上了几条性命。
土匪们司空见惯,出来混迟早要还,并不介意同伴的离去。拖着曾经跟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的尸首回到白纱修道者身边。
呼啸山庄残存的弟子们可异常的愤怒,死了好几个人。这回去,怎么跟老庄主交代。二把手被悲啼的手下吵醒,猛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当即冷下脸说道:“你是哪家妖孽,报上名来。我回去后也好和我兄长交代。”
“交代?我死去的兄弟,该向谁交代!你还想回去,是不是丢了法宝连心窍都丢了!统统给我留下吧。”白纱修道者手中刷地冲出一条尾巴。这条尾巴金黄色闪闪发亮,像拍身上的灰尘一样,随意地扫了过去。
呼啸山庄的二把手,还有一众残余的手下就没了。
“没了!”小蚁不解地反问道。怎么会没了,死了至少还有尸体留下吧。
“当时风沙落下,很多躲在暗处看热闹的人留下的传言中,就是说没了。那条尾巴扫下来,那些呼啸山庄的人一个也躲不过,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阿凤也对这一段有过疑惑,不过当年留下故事的人早已经离开,或者葬身在这片大漠。
“既然出现一条尾巴,那名白纱修道者八成是位妖。可是这也说不通,她身为妖,为何和土匪们混在一起呢?”范朵朵点出了关键。
“当有共同的目标时,人和妖之间并没有多少阻碍。混在一起,理所当然。”镜儿徐徐讲道,“有人抢了妖的口中餐,她必定会追下去。不知道后来,这座镇子怎么会荒凉到今天这般田地?”
“那场恶战过后,镇子里很多人纷纷离开。据说有不知名的黑手在人群中抓了不少人,多数是年轻强壮之人。镇子里不干净,有恶魔的消息不胫而走。连呼啸山庄的人都死的干干净净,这些做买卖的凡人,赚钱虽然第一,但是小命更是第一中的第一。命都没了,还要钱干嘛?时间一天天过去,土匪走了,做生意的也走了。天长日久,这镇子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窗外的风沙依旧在街上刮,凶狠的四处乱窜。仿佛饿了很久饥不择食,要找一个倒霉的家伙祭祭快要饿死的灶神爷。
“如此说来,杂货店的父子应该是被黑手吓死的。”小蚁眼圈有些发红,一想起那对父子临死前的模样,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这家店里住的妖孽,又是怎么回事?”范朵朵现在想起那股扁扁的人形凉气,后背都有些发凉。
“这是后来的事。镇子破落以后,这家清水客栈被现在的掌柜用极低的价钱盘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厉害人物在后面撑腰,客栈一天天开到了现在。我是后来才来的,似乎被他所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我就嫁与他做了妻子,我们俩相敬如宾地过到现在。往来的客人多数是些江湖豪客,颇有些道行。这家客栈慢慢的也有了人气,虽说赚的并不多,但是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有些收入就算不错了。但是有一天,来了一位全身黑衣的男人。他说要见掌柜的,说是故人来访。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那时候在后厨忙着做饭。就听见一阵打斗声从前面传来,等我出去时,地上全部是血……吃饭投宿的客人全部死了。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板上,惨不忍睹。”阿凤脸色惨白,这是一段极度恶心的回忆,要不是救命恩人相问,她打死都不想去回忆。
镜儿掐起口诀,一缕先天元气盈盈盘绕在阿凤头顶。阿凤只觉得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许多,闷在胸口的恶气突然消失了。
“再后来呢?”镜儿突然直视她的眼睛,似乎要望到她的心里去。
阿凤痴痴地摆脱不开,完全放开了心扉。全无设防地喃喃说道:“再后来那名浑身黑衣的男人把我喊了出去,我一见到他心里就有股熟悉的感觉。非常的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当他把手搭在我肩上的时候,我一下子吓得哭了。那只手……那只手居然是只干枯的黑爪!”在镜儿神术控制下的阿凤,说到这里都吓得面如人色,更别说让她自己说出来。
“再后来呢?”镜儿并没有听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继续问道。
“他问我认不认识他,我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忽然嘿嘿笑了,连声说好好好,下午会有另外一批客人投宿,让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他要长期住下。果然,下午来了一批客人。自从那天我被他的枯爪搭过以后,我的记忆就混乱了许多。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连回自己的房间都会走错门。而我的夫君突然间也令我感到陌生,我隐隐觉得我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叫做阿凤,可是那股错觉一直盘绕在心底,我始终找不到答案。”阿凤失魂落魄地说完,仿佛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软软地瘫倒在桌旁,沉沉睡去。
听完阿凤心底里的话,大家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这座客栈恍惚间变得诡异起来,仿佛真的有阿凤口中的那只枯爪存在,连呼吸都下意识地静悄悄的,生怕让它听到注意到。
“救命…开开门…谁来救我…啊!”隐约间,寂静的房间外突然传出细细的呼救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远一会近。飘渺无踪不可捉摸。
“砰砰砰!”有人在墙外拍打关的紧紧的窗户。范朵朵吓得一个激灵抓住小蚁的手,小蚁侧过头眼神安慰她不要怕有我在。
镜儿缓缓站起,正要施展神术查探外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屋顶上的瓦片忽然响起簌簌的拨动声。居然有人想要掀开屋顶的瓦片,从上面破顶而入。
小蚁也坐不住了,霍地站起,高高仰起头,凝重地盯着房梁。
“小蚁…”范朵朵小声喊道,饶是她天生乐观开朗,也被诡异的声音吓得不轻,尤其是在听了一个诡异的故事以后。
“不要慌,百里沙不是说过吗,屋外有任何声音,都不要打开门窗。”小蚁轻声说着安慰自己。
“啊!”
小蚁突然听到一声低呼,胳膊被范朵朵大力扯动,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正睡得香甜的小青盖在身上的被褥一点点被人拉了下去。
有人在床脚!小蚁轻叱一声,一道遁光闪过,小青被他直接拉了过来。犹自睡得半死不活,嘴角流着口水。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绕了一圈。
范朵朵扶住小青坐下,她顺势一躺,和阿凤靠在一起爬睡在桌旁。
再看床脚,有只黑气幻化的黑手倏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