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们真的去龙门？”不确定的问。

“嗯。”清脆的声音，非常肯定的回答。

“你不是说，正道里没有什么好人吗，干嘛还要去那个虎狼之窝？”反问。

“因为……”似乎有难言之隐。声音突然一转，喝道：“让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干嘛！”

……

空中有两团空气，透明的似乎能穿透过去。可是又不是真的透明的，因为那边投射过来的影子都扭曲的变了形。

刚才的声音正是从这两团空气中传出，原来有修道高手隐身在其内。看它高速飞遁的方向，竟是直奔正道第一领袖门派龙门的云巢峰而去。

小蚁下山历练回到师门，已经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像疯了一般，把自己关在房中，仔细研究师傅传授给自己的三清鸿蒙诀的第三层口诀，鸿蒙气。可是无论怎么研究，他始终不得其中法门，传闻太初境是龙门道行里的最高一层。整个龙门里能练到这一层境界，屈指可数。

天人合一，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知困死了多少渴望踏上真正修道高手之列的修道者。

当小蚁和两位师兄回到云巢峰，师傅凝素真人直直的盯着他看了半响，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下山历练才几天，怎么小蚁完全变了个人似得！

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拉着三个弟子来到明镜堂。师娘陆青贝眼中带有异色，坐在凝素真人身边，一脸的紧张。

“小蚁，下山不到五日，你的境界怎么提升的如此之快！你站好，为师检验一番。”凝素真人神情严肃的坐在堂椅上。

小蚁本就迷茫，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身侧的阿布和雨泽也很好奇，想看看师傅老人家怎么解释。

凝素真人右手抬起，掌间出现一团透明的水球，水波流动，滴溜溜打转，看上去分外可爱。水球缓缓落到小蚁头顶，哗地一声竟然裂开，汩汩流动的水迹瞬间浸入小蚁的身体。

小蚁只觉的丝丝清凉的水流，顺着自己的四肢百骸缓缓流动，一些平常自己内视不到的经脉破损，在这团水流的缠绕下，竟然缓缓愈合。最后这团水流来到自己的丹田，丹田之中竟然爆发出强烈的反映，就像饥饿之极的乞丐，看到了一只滴油的烧鸡。冲上去，瞬间把它撕碎吞入肚中。而这些水流，忽然在丹田里消失了。

凝素真人紧闭双眼，眼皮微动，似乎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妻子陆青贝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一双秀气的眼睛中透着关心。

良久之后，凝素真人缓缓睁开眼，带着笑意。

“小蚁，从今日起，为师传你龙门最高一层境界的修行法门，鸿蒙气。顺便为师恭喜你，你已经踏入了太初境。”

在场众人，尤其是阿布跳的老高，既兴奋又羡慕，还有极大的自卑。就连一向稳重的雨泽都欢呼起来，我们云巢峰终于出现一位绝世天才，用匪夷所思的度跨入太初境。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有哪位同门敢小瞧云巢峰。

“师傅，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一样。”小蚁苦着脸，心中并没有想像之中的兴奋。在他的修行计划里，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踏进传说中的太初境。可是下山五日，他飞一般跨入那个境界，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心理准备，他反而有点小小的害怕。

凝素看了妻子一眼，开心的笑了，郎朗声传到屋外。陆青贝望着丈夫，带着丝心疼在心里想，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般肆意快活的笑过了，自从大师兄被逐出师门的时候开始的吧。

憋屈了多年的笑意，在这一刻彻底发泄出来，凝素真人仿佛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自信飞扬。

三个弟子呆呆的站在堂下，不解师傅为何一反常态，如此开心的大笑。但是听那笑声，郎朗乾坤的清亮中，带有一点点苍凉。

徐徐停下笑声，笑意依旧挂在脸上，凝素真人反手在妻子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自己无碍。这才开口道：“小蚁此番机缘造化，实在是大。”

“在混元境，遇到绝世难寻的天人合一之境，并且用极大的悟性化气为神，而且他的气非常磅礴，是常人的三倍。这些气转化起来，比常人要费上更多的时间。可是他……却这般做到了。”

说着这里语气一顿，接着笑道：“小蚁，你肯定有非凡的遇见，坐下慢慢说，师傅和师娘准备好了，洗耳恭听。”

三个弟子坐到堂下板凳上，细细讲起下山这五日来发生的种种异事。

日正当午，秋阳高照。山间的秋风拂过门外的几根翠竹，随风摇摆。远处天边飘荡着朵朵白云，缓缓移动，时光似乎被无限拉长。

在小蚁三人声情并茂的讲述中，凝素真人渐渐明了小蚁的这番造化为何这般大。

上古幻阵犬鸣隧道里不知道吞过多少修道高手，那些人生前积累的精气神，死后全部被幻阵转化为天地间至纯的淡薄的元气。而小蚁心无杂念，随遇而安。那番打坐进入天人合一之境，竟然不知不觉里吞了洞中大部分元气，激发了炼气化神的速度，一个晚上的时间，走过了常人三五十年甚至一生的路途。

后遇到那把刀，更是极大的造化。这刀古朴沧桑，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奇宝，因为看着古拙的刀身，就能感觉到时光缓慢雕刻过的痕迹。刀身上有条淡淡的龙影，隐隐约约想要腾空飞出的感觉。试想，有条传说中的龙族做为自己的得力伙伴，那世间还有何人是自己的对手！

原来回山前，丁香雪五人已经编排好了回去后如何向师门交代法宝的来历，就说是捡来的。毕竟那位仙子再三交代，无论如何不能透漏出她的存在。

凝素真人又看了阿布的乌拉棍，雨泽的银月剑，更是喜上眉梢。

“你们三个的造化都不浅，小蚁的修行进度已经可以算是龙门有史以来的第一人，至于以后的成就，还要靠他自己的刻苦努力。阿布的法宝也是百年难遇的奇宝，丑陋的外表下是一颗火热救人的大心脏。这法宝阳气异常的足，稳固经脉救治伤者再好不过。至于雨泽的……”凝素真人忽然看到已经大变模样的银月剑，脸上惊疑不定。

这刀和棍，你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在密室捡到的。可是雨泽的银月剑虽然大变模样，但师傅依然一眼瞧出这还是原来那把剑，不过被人炼制过。这该怎么解释呢？

只见雨泽缓缓道：“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他们的编排里，是这样说的，进入密室后他们突然昏了过去，醒来后法宝已经在手里。想来是与法宝有缘，那法宝识主，自己寻了上来。这般编排，师傅才不会起疑心。如果说别的理由，难免露出马脚。不如说不知道，推个一干二净。十有*师傅他老人家，会把幕后的那只手戴在已经羽化飞升的仙人身上。毕竟仙人的能耐常人难测，就好比青云山龙门的那位祖师爷。

看到师傅点点头默认，一副不再追究的神情。师兄弟三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要不是师傅从不疑心自己的弟子敢说谎话欺骗自己，无论他们怎么说都会露出马脚。

“那个说书老头倒是世间奇人，能说出修道之人身上致命的弊端，实在高明。有缘的话，为师倒是很想见一见他，畅谈一番。”凝素真人心间盘算，小蚁的这番造化也有那说书老头的功劳，要不是那老人家在小蚁耳旁旁敲侧击，竟说些一语中的暮鼓晨钟的话，小蚁的神识境界不可能跟得上本身道行的进度，两两齐头并进，外带那把奇刀，这才生生把境界提升到无数道人难以逾越的太初境。

“你们三个各有奇遇，日后也当自己承受这番奇遇带来的因果，无论好坏，无论生死。”凝素真人静静的开口，目光穿出大门，望向远方天边缓缓飘动的洁白云朵。

“我道门经典太上感应篇里早就有言，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天地间的万物，谁也脱不开天地间的轮回。”

……

小蚁在房中独自研究了半个月，得不到入门的法门。叹息一声仰头朝后一躺，软软的床垫带着暖暖的感觉。

“天地间的万物，谁也脱不开天地间的轮回。”师傅最后一句话回响在脑海里，小蚁的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难道始终进不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汲取空气中微薄的元气，正是自己要承受这把奇刀带来的因果的前兆！

心有感应，那把一直在丹田之中温养的壬辰龙影刀，无声无息出现在小蚁的头顶。静静的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小蚁静静的看着那把刀，似乎要看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因果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残酷。耳边突然响起久违的声音，“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