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煊继续和严江雪看那花开,看那树绿,直到重新开始上课,便又恢复到了一心六用的状态。
而季伯端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以为陆煊同意了,志得意满,走路都昂首阔步了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期间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即便是每周一固定的修行课也平平无奇,卢修远只是讲解了一些最最基本的运化精气的要点而已。
放学后,一直目送严江雪上车,陆煊这才朝棚户区慢悠悠的走回去。
接下来几天,
白天去学校,也不是为了听课,就是单纯陪伴小严和感受那种未曾体验过的学校氛围,一心六用之下倒也没有落下修行进度。
晚上则是造化一粒灵米吞下,继续专心修炼,一直到月底都是如此,循环往复。
奇怪的是,这小半个月时光居然未曾再入梦中。
而严江雪也坚持不懈的写着日记,日记里也始终有小陆二字。
3月19,周五,晴。
今天小陆给我带了糯米糍粑,没吃过,好吃。
季伯端真烦,一直说自己是小陆的大哥,还让我们下个月去他家给他过生日,到时候人肯定多,更烦了。
3月24号,周三,晴。
所长叔叔说最近东海市的外来之人越来越多了,要出乱子了,不喜欢。
今天小陆给我带了两根烤红薯,好吃爱吃。
和小陆一起吃的晚饭,我们还逛了逛街,第一次逛街,感觉好奇妙。
3月28号,周日,小雨。
新闻上太白星和荧惑星一样开始乱了,打电话问爸爸,爸爸什么也不说,不开心。
本来要和小陆一起去游乐园,但是天气不好,就算了,更不开心。
小陆今天揉了揉我脑袋,说我不开心嘟嘴的样子很可爱,开心。
3月30日,周二,大阴。
今天是三月的倒数第二天,天空一整日都极为阴沉,乌云层叠,雷声错落。
小陆说,这是山雨欲来之兆,会有很大很大很大的雨。
............
至次日,三月三十一,周三。
凌晨。
屋里,陆煊盘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汗水一滴一滴的自额头淌落。
得益于太上筑基篇的神异,这十来天时间,肺脏已经淬炼的近乎完美,但关于如何挖掘最后的肾脏大秘,他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心脏使气血汹涌,肝脏使身躯明净,脾脏换出一身宝血,肺脏则令气息绵长,一气足以飞驰十里,张口一吐,气浪能成箭,杀人千米外。
那肾脏呢?
肾脏大秘,又有何用?
摸了摸枕头,小严送的那袋小珠子,陆煊并没急着吃,而那不知名的肉干倒是已经都吃了个干净。
按照小严的说法,这小珠子对修炼肾脏有好处,还是等到挖掘出肾脏大秘再服用吧......
想到这儿,陆煊虽然依旧保持着吐纳,缓慢的运化精气,但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了精神世界、心灵大海之中。
这段时间,元始身的修炼虽然陷入停滞,依旧只是掌握皮毛,但诛的一千枚大道文字已然领悟了八十三枚,
而斡旋造化呢,则已悟出九十九枚了。
他有预感,第一百大道文字被自己完全解析后,自己对斡旋造化的掌握将来到一个新的层面!
修行越久,了解越多,陆煊越能察觉到斡旋造化的恐怖!
无中生有就算了,所造化之物,还俱是先天!
一粒米蕴含先天之精,大养身躯;一滴水则可延展成浩浩水气,令暴雨覆盖东海市,甚至让整个琅琊行省都有雨水落下!
按照张师兄所说,人类的起源,也在于斡旋造化,是唤作女娲的超级大神以此法捏造出人的!
“斡旋造化......”
微微整了整心神,将杂念压下,陆煊进入太上忘情的状态,身上沾染至高至上的气息,亦变的绝对理智,绝对空明。
第一百枚关于斡旋造化的大道文字一点点的被解构,极繁极玄的外壳被陆煊轻轻剥开!
最终,这枚大道文字解构为千丝万缕,而这每一丝、每一缕亦都少年明悟了个完完全全。
这一刻,上百枚金灿灿的大道文字并列,环绕着陆煊的真灵,在他精神世界中大放异彩!
“斡旋天地,玄堪造化,以无生有,演化乾坤.....”
陆煊睁眼,低语,缓缓摊开手掌。
这次,他想要的是,一枚完整的果子。
还记得两三年前的梦中,张师兄曾经给自己说过,天上有一种叫做蟠桃的桃子,最最好吃。
张师兄便一直想吃上一枚,可惜似乎那桃子非常非常稀少,没吃上过。
陆煊想要造化的,便是一枚蟠桃。
他想尝尝,这让张师兄垂涎欲滴的蟠桃是什么个滋味?
虚空震荡,泛起巨大波澜,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凭空而出。
但陆煊很快发觉到不对,自身精神、气血等,都如同大浪退潮一般,极速消散!
他色变,想要停止造化蟠桃,但是有些来不及,精气神大幅度亏损,而虚空中浮现出蟠桃雏形,但那雏形旋即又压缩,再压缩。
最后化作一丝桃肉,静静的躺再陆煊掌间。
桃肉出现的刹那,
天上积攒了一整天的乌云震荡,大雨落下,渐成倾盆之势,雨水连绵似细密厚实的帘纱,将整座东海市都冲刷的模糊不清。
乌云间,亦有滚雷凶猛,叱咤轰隆!
雷光将木屋映照的透亮,也将陆煊苍白如纸的脸庞映照的透亮。
他凝视着手中的一丝桃肉,轻叹。
“并非是我对斡旋造化的掌握不够,而是我自身实力太差,无法造化而出么......蟠桃,究竟是什么层次的灵果?”
感受着自身气血的可怖亏空,陆煊心有余悸,若不是及时停手,自己恐怕已经被吸干了!
要知道,他修炼了元始身,尽管只是皮毛,但加上太上筑基篇的底蕴,道基之广阔不可思议!
即便如此,却也只得一丝微不可察的桃肉吗?
沉思良久,陆煊吧唧一口,将一丝桃肉抛入嘴里,恨恨道:
“亏大了!”
然而,桃肉下肚的瞬间,无穷无尽的神性精华爆发,少年肉身刹那璀璨,恰似大日。
............
雨越下越大。
有些地势低矮的地方,雨水甚至堆积的能漫过成人膝盖,许多地下车库遭了殃,亦有许多小保险公司愁掉了眉毛。
这雨越大,淹坏的车便越多,赔的钱自然也越多。
在这数年乃至十年都难见的暴雨中,最繁华的街道都冷清了,四顾无人,空空荡荡,只听见雨声若洪潮。
一直下到早晨,雨水依旧没有半点减少的趋势。
恰此时,有四个道人,立在暴雨中,出现在棚户区的入口处。
他们都未曾打伞,就这么静静的立着,大暴雨却难以撼动四人分毫。
“师叔,便是这里了么?”一个年轻道士问道:“这就是天书上所述之地......不行,这实在太离奇,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另一个年岁小一些,穿着道袍的少女也点头道:
“对,一路赶来,直到现在,我也还处于怀疑中,封存不知道多少年的古盒,自无穷岁月前流传下来的天书,却直指现代、直指当下?”
“的确!”青年道士脸上闪过困惑:“如果真的有在远古年间便看到今朝今日的至强生灵,仙佛又为何会都失踪?上古盛世又为何会断层?这很没有道理......”
在他们叙述时,老道人微微抬了抬眼睑,诵了一声无量天尊,旋即道:
“按照残缺古籍上的记载来看,我广成宫所属的玉虚一脉,在上古岁月也是一等一的道统,虽不知玉虚祖师是尊号,也不知在仙神中处于何种地位,但他未必不能看穿万古,说不定真能于千年万年前卜算今朝。”
顿了顿,他又道:
“我也知你们随师兄隐居广成宫这么多年,心向红尘,完成这件事后尔等走一走人间,看一看世俗,也并非不可。”
三个道士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兴奋了起来,恭敬齐声:
“是,师叔。”
老道人没再说话,只是带着三人朝棚户区走进,没走两步,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撑着伞,在雨中快步奔跑。
“小居士!”老道轻语招呼,不大的声音却穿透连绵厚重的大雨,精准的传入了那个小身影的耳中。
吴小旭步伐一顿,疑惑的侧头,看清楚是四个道士后,大声问道: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雨中。
老道快步走来,温和道:
“小居士,我等自崆峒古山广成宫而来,到此是寻一个人的,想要像你打听打听。”
崆峒古山,广成宫?
吴小旭茫然,自己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
某个小道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