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业障

大命师？

黄涩心中感到非常的疑惑，却没有开口。

展怡紧挨着黄涩站着，面容略显苍白，刚才的一番对抗，耗费了她不少的真元，毕竟踏入洗髓境界不久，加上之前为了救治那些大秦士兵，自身灵魂也受到了些许的损伤，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略微的疲惫。

哎。

看到这一幕，老人再次轻轻一叹，微微摇头，苦涩一笑：“我此出两百载，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遇见了你们。”

老人看着那几个大秦的士兵，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眼神之中，掠过不同的身影。

“大命师！我皇见到您，肯定会欣喜若狂的。”

这是付参的一个亲卫，名叫凌于，他的一只手已经没有了，只是此刻的他，眼神里面，全是兴奋。

大命师！

那是一个遥远的存在，虽然后来这个职位，都有人在，但是却都只是暂代。

大秦上下，他们的心中，大命师只有一人，那就是眼前的这个老人：章秦一。

可是，传说之中，这名大命师急流勇退，在征战四方，确立大秦最大版图之后，消生遁迹，彻底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而后，几代大秦皇帝，都派人寻找，却始终无果。

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见到了那画像之中的人。

章秦一的面容和他们记忆中画像上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显得比较的苍老了一些，那黑发上面也出现了寥寥的白根。

只是，一开始他们也不敢相信，对于他们来说，才二十几岁，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但是对于大命师的盛名，却是却是牢记在心，从小就听说过他的故事。

所以，他们不敢相信，当老人间接的承认了以后，他们感到非常的兴奋，依然是不敢相信。

“大秦皇帝么？”

或许是很久没有听到皇上这个名头了，章秦一一时间陷入了思索之中。

“对啊，大命师，我皇见到您，肯定是欣喜若狂的。”

在凌于旁边的另外一个士兵，也神色激动的喊着。

黄涩和展怡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对话，面色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章秦一开口了。

“大命师我早已辞去，从我辞去的那一刻起，它就不是我的身份了，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今后也不是，永远也不是。”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的慢，隐隐之中，却透露着一股不容反驳的语气。

“可是……”

凌于急了，想要再次劝解，但是章秦一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把目光投降了黄涩。

“你怎么就猜测我是修道之人？”

说着，他的一双眼睛，不带任何的一丝感情，直直的望着黄涩。

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丝的真元波动，就像是之前遇到的那个黑衣人一样，但是直觉告诉黄涩，这个凌于他们口中的大命师，比之那黑衣人更加的厉害。

可是，黄涩从来不是一个退缩的人，特别是这种退无可退的时候，更是不会退缩。

老人的这句话，是有歧义的。

前世有一句话：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放到现在，同样适用。

老人的这一句问话，却有着不一样的理解。

这时候，包括展怡，几个人都把目光望了过来，想要看看黄涩是怎么回答的。

展怡心中倒是知道一点东西的，在北荒之中，那个老和尚就曾让黄涩布置过道家阵法，不过，此时的她，是以黄涩为中心的，同时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只要有任何的不妥，她便会立马出手。

“我曾见过一人，他给我说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多余的话，黄涩也没有说出来，而且，他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老和尚算起来，算得上远古之人了，千年的时间，可不是一年又一年那么的简单。

虽然，按照老和尚所说，他是动用了佛家的特殊手段，冰冻了他的肉体，借此休养灵魂，时至今日，才得以重生。

章秦一目光一炬，深深的看了一眼黄涩，随即又收回目光来。

“你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章秦一把目光转向了凌于他们这边来，虽然早已脱离了大秦，可是那种特殊的情感，即便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物是人非，可是当大命师的称呼再次出现在他耳旁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颤动了一下。

不过，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大命师，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永远也不会是大命师了。

“你过来。”

这时候，章秦一突然将目光再次转到了黄涩的身上。

“……”

黄涩皱着眉头，看着老人，不明白这老人叫自己过去到底是什么目的。

展怡也往黄涩身旁靠了靠，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老人。

“过来吧，我想要杀你，易如反掌！”

老人的声音依旧苍老，话语虽慢，却充满了一种不可不信的味道。

“不要去！”

察觉到黄涩向前动的身躯，展怡拉了拉他的衣袖，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心。

黄涩吐了一口气，露出苦涩的微笑，轻声道：“放心吧。”

他有万物世界，关键时候，保命应该是可以的。

但是，也只是应该，在北荒的时候，在那骨城的时候，万物世界就曾遭受到神秘力量的封印，导致自己根本就进不去，若不是江文志及时的清醒，很有可能他就倒在了那里。

然后，就是那个老和尚。

而如今，就是眼前这个老人，那个凌于他们口中的大秦大命师。

思索再三，迫于眼前的境况，他还是选择了前进。

只不过，神经紧绷，神情上倒是表现得平静。

一丈的距离，两人也彻底的看清了对方。

黄涩，二十几岁的青年。

章秦一，一个面容看起来苍老，却是黑发的老人。

他的眼神，犹如浩海般的深邃，凝望之下，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了。

叮！

莫名之中，一道刺痛，袭遍全身，黄涩也因为这刺痛而清醒过来。

“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你杀了他们，便有了业障，倘若不消除这业障，终有一日，你会化魔。”

老人诧异的看了一眼黄涩，瞬间又恢复正常神色，开口道。

“业障？”

这个称呼，突然之间，让黄涩神情有些恍惚。

业障，对于黄涩来说，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前世，算是道教一派，虽然只是粗浅的熟读了些许的道家经书，但是关于道教的一些事迹，他也是知道的。

而前世，佛道两个大教，并不像是众人口中的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实际上，两个派别之间，有着深深的仇恨，只是在新时代下，这种仇恨被强制瓦解，但是内部之中，却是知道的。

业障属于佛教传入，讲的是现世的罪孽，业障集多的话，会产生魔念。

一脚成佛，一步成魔，便是如此。

道家而言，也有过类似的说法，但是却没有‘业障’这两个成型的字词。

“是啊，业障。”老人自然看见了黄涩神情恍惚的那一下，以为是他感觉到疑惑，便自顾说道：“我曾经杀了无数的人，沾染了无数的灵魂，业障难磨，遂辞去大命师的职位，留恋于山川之中，久居洞府……”

突然，章秦一停止了诉说，嘴角露出苦涩一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说这些干什么，你把手伸过来。”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看到黄涩眉宇间浓浓的警惕，老人面容平静的说道。

不伤害我？

黄涩从来都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这种情况下，你说你不伤害我？理由呢？

可是，他还是伸出手了。

因为什么？

还是因为现实！

他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所以最终他还是伸出手了。

不远处的众人，凝息摒神，瞪大了双眼，不敢发出任何的生息，看着前方的两人。

凌于他们不明白，为何他们的大命师要召黄涩前去，大命师到底是要干什么。

而展怡一双美眸，却是变得非常的冷清，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老人，只要对方有任何的异动，她便会立马出手。

黄涩的心在颤抖，缓缓的抬起右手，慢慢的向前伸展。

空气，在这个时候，仿佛突然凝结了，整片空间，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章秦一也慢慢的伸出了他的右手。

只是，他的右手上有一个圆盘。

而圆盘之上，刻画着一道八卦图案。

一丈，半丈，小半丈……

嗯？

陡然之间，黄涩眉头拧紧，内心一颤，想要提起自身气力，丹田的真元涌动，想要反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拉扯之力。

“黄涩！”

展怡和黄涩心灵相通，况且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黄涩的身上，这一细微的举动，展怡自然看在了眼里，面色一愤，手中一道青色琉璃之火，化为一道灯盏模样，冲击而去。

琉璃之火，灯盏之形，荡然灵魂，重陷昧沌！

而与此同时，展怡一脸焦急的向前而动，袖中飞出一把飞剑，紧握在手，朝着老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