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伤心花嫁1(1 / 1)

落雪时节 桩桩 2353 字 7个月前

和宁清协议结婚?两年?用一场婚姻彻底结束一切?我嫁了,弈肯定会死心。

两年后我离开宁清,找个没人认得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宁清带我回晨园。

我在车上闭上眼就想起往事。

阿娘慈爱地说:“妹仔,今天给你煮三鲜米线好不好?”我雀跃。

我和弈一人捧一大碗埋头吃,阿娘做的米线真香啊。

弈总是把他碗里的笋片、肉丁挑给我吃。

我迅速亲一下他的脸又偷笑着埋头大吃。

阿娘给我绣衣裳,她的手真巧啊!她总是说:“妹仔,来帮妈妈描花样。”

我信誓旦旦地说:“阿娘,我以后把看到的漂亮花儿都画下来给你绣。”

阿娘抱着我开心地说:“我的妹仔是山里最漂亮的花儿呢。”

我想起她躺在病**对我虚弱的笑。

她说:“妹仔,阿娘不好,陪不了你了。

我的妹仔,你以后怎么办啊?”那时候在苏河镇。

弈用大木板抬起一摞煤,我乐呵呵用木板装着两三块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往家运。

汗珠从他额头上滴落,晶莹剔透,我踮起脚给他擦汗。

弈说:“子琦真乖。”

我对弈说:“我要吃油爆河虾。”

他就带着我拿着竹篾去河边筛。

我趁他不备,对准他屁股就是一脚,把他踢进了水里。

弈随手用竹篾兜起水向我泼来。

我解开湿湿的辫子,天然卷的头发披散着,等风吹干。

弈呆呆地看我。

他总是说:“子琦,你是山里的鸟。”

我哭着扯着弈的衣裳不让他走。

弈抱我,一遍遍说:“等我呵,子琦,等我。

我写信给你,每天写信给你。”

我听到弈骂我:“你真是学坏了,子琦,谁教你骂脏话的!”我听到他痛心地说:“子琦啊,你怎么能吸烟呢。”

我梦到弈恶狠狠地说:“你是我的,谁敢来抢你,我杀了他!”弈温柔地诓着我:“子琦,我在呢,我一直在呢,我答应阿娘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呢。”

转眼间,他没有了温和的面容:“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子琦!”我睁开眼,已经到了晨园。

我和宁清坐在书房里。

屋里有橙色的灯光。

我轻轻说:“对不起,宁清,我不能嫁给你。

我要回家去。”

宁清笑了:“这事,以后再说,要不,你在这里休息会儿,一会儿小若就回来了。

等你精神好了我们再谈。”

我叹口气说:“我没事了。”

宁清看着我,站起身,望着窗外慢慢说:“子琦,在小若带你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你知道我的感觉吗?我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气的女孩子。

像谜一样的女孩子,眼睛像泉水般透明,笑容狡猾得像狐狸。

时不时思想会飘到一边去,带着伤痛和愁,快乐时像小鸟一样,睡着了跟婴儿一样。

你快乐时周围的人也会被感染,忍不住不爱你,不呵护你。

我想哪怕你不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能看着你我也满足。

这几年,我费尽了心思,然而,你却从没对我用过半点心。

我自问还算是个条件不错的人,我以前不明白,现在知道了,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展云弈。

可是,子琦,你们未必能在一起,在一起未必幸福。

我赌的就是这个。”

他转过身看着我:“我赌你现在并不想回到他身边,而他势在必得,你要是不想和他纠缠着累,你现在可以选择我。”

我说:“宁清,我是不想回去,不想和他再纠缠不清,但我也不想选择你。

你何苦在这会儿说这些呢?”宁清笑了,眼睛却像寒冰:“所以我说我只在赌,赌你会和我签下这个协议。”

协议?什么意思?宁清继续说:“展云弈花了四年时间掌握了云天。

这四年他一直忙于处理家族事务,所以你在这里呆了四年没事发生,现在他有时间了,可以慢慢和你磨。

外界传闻他是个很有手腕且非常强悍的人,想来你也清楚。

你要不想和他纠缠,过那种看他脸色的日子,嫁给我也不失为一条路。

两年后,你自己选择走还是留。

也就是说,我给你一个躲开他的理由,你给我两年时间。”

我听得目瞪口呆。

宁清说:“展云弈在C城最多只能待几天。

你拿定主意了,我们两天后就可以举行婚礼。”

说完他朝门外走去,突又回过头来:“或许,我还在盼着两年里你会爱上我。”

我脑子里乱得很,宁清说的话我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

和宁清协议结婚?两年?用一场婚姻彻底结束一切?我嫁了,弈肯定会死心。

两年后我离开宁清,找个没人认得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个协议对我有很大的**力。

我要是不选这条不归路,不和弈走也可以,那就意味着两人继续纠缠,互相伤害。

现在我想回苏河镇,在小镇上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和弈一起,隔了四年还是心累。

如果没有那份浓烈的感情,就不会有这样的疲惫。

我躺着看天花板。

弈,我们怎么会这样?我只能选择找个人嫁了你才彻底死心,我们才彻底结束这场纠缠?为什么我还会心痛会难受?为什么我不能忘记你?为什么我们彼此相爱却又彼此伤害?一夜的思绪,我一点倦意都没有。

想了想,离开了宁家。

我走得很轻,不想惊动人。

我不知道宁清一直在窗边看着我穿过花园,在清晨慢慢离开。

街上已有了卖早点的摊子。

慢慢渐起的喧嚣声唤醒着城市。

我一路走一路看,我喜欢这种生活的气息。

我还特别喜欢和楼下铺子的老板相熟的感觉,像苏河小镇,特别亲切。

我回我的小窝,住了四年的小窝。

现在想起它,感觉格外温馨。

关上门,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关在门外。

我努力不去想在酒会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去想弈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听到宁清的话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只想回家。

刚走上楼就看到弈坐在楼梯口,弈瞧着我疲惫地说:“子琦,我等你一整夜了。”

他一身酒气,眼睛红红的带着血丝,下巴冒出了青的胡茬,有些憔悴。

他在楼道里待了一整晚吗?就这样坐在楼梯上一整晚?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心疼。

我走到他身边,他慢慢站起身伸手摸我的脸,发出轻笑声:“子琦,谁准你在别的男人家过夜的?谁准你要嫁别人的?还穿着男人的大衣回来?嗯?”我强打精神说:“没有的事,就是和宁清聊了聊而已,进屋吧。”

他默默地跟着我进屋。

刚关上门,他就从后面搂住了我。

弈痛楚地说:“我等你一整夜,你知道我一想到你和别的男人走了,心里有多难受?”我说:“弈,你别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快把我的腰勒断了,很痛,你放开我好不好?”他看着我说:“让我放开你?我最后悔的就是放了你四年!”又开始了是么?我叹口气说:“弈,你放开我,去睡会儿,醒了我们再谈好不好?我哪儿都不去,不离开你,我守着你睡。”

弈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努力睁大眼,让他看清我没有说谎。

弈慢慢松开手。

我不敢做出惹怒他的行为,他现在是狼外婆,我是小红帽,只能智斗不能强取。

我撒娇:“你弄疼我了。”

弈环抱着我,突然把我的头按进他怀里半晌才说:“子琦,你多久没对我撒娇了?你哪次撒娇不是藏着其他心思的?”他的语气突然冷了起来,“你当我真的一夜未睡神智不清么?”我一激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宁清说要娶我,说我已同意近期就举行婚礼。

这个早已超出了他的底线,弈绝非心里愤怒就完事了。

弈突然笑出声来:“你眼珠子转这么快,想明白了?”我还没想明白,还没想明白对他说什么好。

他猛地一伸手,我听到背后拉链给他拉下,我想喊,他的唇已压了下来堵住我的嘴,两只手不费劲地就脱下了我身上还穿着的晚礼服。

他用身体固定我的四肢,我给他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他狠狠地吻着我,双手抚摸着我的身体,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

我害怕,弈从来不这样对我,从来没这样对过我,眼泪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我感觉他的身体一僵,慢慢地放松,轻轻地抱着我,他的声音变得低柔:“子琦。”

他一哄我,我就大哭起来。

弈一直抱着我,任我的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的衣服上。

他叹口气说:“子琦,我要走了。”

要走?我止住哭声看向他。

他笑道:“听说我要走,马上不哭了?”我忙摇头。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我要带你一起走。”

我小声问他:“带我去哪儿?”弈说:“我去趟英国。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

你不是冒了个未婚夫出来,还说马上要嫁他么?”说着声音就严肃了起来。

我马上给他吃定心丸:“我没答应过要嫁他,我不会,你放心走吧。”

弈笑了:“子琦,你巴不得我马上消失是么?既然没有这回事,我就放心了。

不过,”他话峰一转:“我还是觉得把你拴在我身边好,我还是要带你走。”

我脑中马上响起宁清的话。

我抬起脸求他:“弈,我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我不想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无所事事地待在你身边。”

我想和他好好沟通。

可再见到他,我就知道宁清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

我心里真的只有他,或许四年的分离,我们能好好聊聊,能互相理解。

弈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冰块:“你是舍不得工作,朋友呢,还是舍不得宁清?”我马上澄清:“没有的事。”

“那好,我明天要回去了,下周来接你走。”

弈下了决定。

我不想和他吵,不想和他翻脸。

我要的是好好和他说,可是,听到他断然下了决定,丝毫不肯想我的心情,我就忍不住嚷了出来:“我不想走,你听明白没有?我不想跟你回B市,不想!”弈又变回了那个可怕的弈,他冷冷地说:“玩了四年了,还想怎样?就这么定了,下周我来接你走。

我走了,好好休息。”

“展云弈,我说过不想,你非得这种态度,我马上就找人嫁了。”

他阴沉地望着我:“别惹火我,不然你以后的生活会鸡犬不宁!”他说完摔门就走了。

我呆呆地坐着,无力之极。

怎么每次都是对牛弹琴?他怎么不为我想想?难道相爱的人真的不一定能在一起?我想起宁清说的话,我不一定能和弈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能幸福。

与其和他在一起这么累,不如和宁清达成协议。

可能现在最好的人选也就是宁清了,结婚,有自己的家庭,展云弈死心,再无纠葛,从此陌路。

我不想走这条路,却只有这条路可走。

我给宁清去了电话,要求婚礼尽快低调举行,等弈回来时,生米已煮成熟饭。

“宁清,我是在利用你!很对不起!”宁清呵呵笑了:“我也是趁火打劫,说不定,你真会爱上我呢?”我与宁清达成了协议。

我们举办婚礼,但是不领取结婚证。

当然这个只有我和他知道。

也就是说,我在法律上不算他的妻子,但周围的人会以为我们真的结婚。

婚后他不干涉我的行为。

我以宁太太的身份出席必须出现的场合。

两年后,我去留随意。

我觉得宁清很吃亏,差不多是帮我做戏而已。

之所以要定两年的期限,他得照顾家里父母的情绪。

用他的话说,他还希望两年后我说不定能与他一起。

我对这个协议结婚总不是滋味,对宁清说:“你这样不觉得很亏吗?”宁清笑着说:“我还觉得我赚了呢。

说实话,能让展云弈瘪气,我极有成就感。”

说完宁清眨眨眼看着我。

我大笑起来:“宁清原来你也有搞笑的潜质!”我很感激他,能用婚姻来下赌注,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实在太少太少。

我不知道我是哪点让宁清着了魔,让他愿意这样来迁就我。

纵然他有他的目的,我还是感激。

宁清莞尔一笑:“婚礼绝不能马虎。

我已经通知了媒体,还请好了保镖。

展云弈自己就是打架的高手,以一敌五都不成问题,我就一文弱书生,好怕怕。”

说完还拍了拍胸口,表情惊慌,逗得我又是一阵笑。

我突然发现宁清还有我不熟知的一面。

比他文质彬彬的样子要生动得多。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