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一段往事

赶回皇宫，一柳都来不及看姬氏和阿佑，就带着百里煜去见太上皇了。

太上皇见一柳独自回来，眉头狠狠地往中间皱了一下，脸色很沉，抿嘴不言。

“参见父皇！”虽然贺兰不在身边，一柳却已经把自己当做太上皇的儿媳妇儿了。

太上皇盯着一柳看了许久，才淡淡道，“起来吧！”

一柳和百里煜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口道，“父皇，魔界的天魔神尊已经出逃，人界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大难，父皇您可有御敌之策？”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刻。”太上皇喃喃着，仿佛没听见一柳后面的问题般。

“父皇，雀宇国百姓的安危尽在您手，还请父皇尽快拿个主意。回来的途中，儿媳和百里掌柜看见不少人自愿堕入魔道，这样下去，人界必将内乱！”一柳稍稍提高了音调。

“你不是已经洒下降魔金纱了吗？金纱之内的事情好处理，只需联合其他两国，让他们派出军队看守好自己的国土，严查可能堕入魔道之人，再当众杀上几个以儆效尤，三五天的安宁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多活了几十年果然不是盖的，她和百里煜在路上商量许久的计策轻易就被太上皇说了出来，他甚至知道她动用了降魔金纱。金纱铺天盖地而来，为了不影响百姓的生活，她其实有隐藏金纱的外形，大多数人只会以为有高人布下了结界，根本猜不出是金纱。贺兰的父皇果然见多识广。

“雀宇国这边的事，朕会处理好，你们先去联络另外两国，让他们做好准备。回来时，朕会帮你把出征的人马准备好。”太上皇言简意赅，字字戳重点。

“谢父皇！儿媳告退。”和明白人说话就是方便，一柳站起来。

百里煜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柳儿，你留下。”太上皇突然留住一柳。

一柳冲百里煜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走。她明白，谈完正事，该问贺兰的事儿了．

“都儿还好吗？”太上皇满眼担忧。

“不好！”一柳垂下头，虽然明知说出实情会让老人家难过，她却不想隐瞒。

“是嘛，有多糟糕？”太上皇的双手紧握了一下。

“天魔神尊的魔魂霸占了贺兰的躯体。”提到贺兰，一柳就心痛不已，不知道大魔头知道她逃走后会怎样，会不会伤到贺兰？

太上皇无奈一叹，“你也不必自责，这样的结果朕其实早已遇见到了。”

嘎？一柳惊诧抬头，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界的老皇帝会预料到未来魔界即将发生的变故？

“也是时候跟你说说都儿的身世了。”太上皇指了指右侧的椅子，示意一柳坐下。

看来，这将会是个蛮长的故事。

“你和都儿在一起那么久，有没有觉得奇怪，都儿从未提及过他的母后？”太上皇转头看一柳。

一柳仔细想了想，贺兰左都似乎真地从未提及过他的母后，她忍不住问，“这是为何？”

“因为都儿自从出生就未曾见过他的母后。”太上皇的眼里闪过一抹忧伤。

“是难产吗？”古代女人生孩子可真是站在鬼门关外，一个弄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不是！”太皇上轻轻地摇了摇头，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三十年前，朕还不是皇帝，只是个奉师命下山游历的术法修士，一心只想为民除害，造福苍生。一天，朕在一个村子夜宿，当晚窗外暴风骤雨，电闪雷鸣，震得房屋都要坍塌了，朕担心村民会出事，就冲进雨中，准备救人。电闪雷鸣中，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少女。白裙飘飘，犹如一片丝绢，朕想也没想就接住了那个少女。她的相貌是朕从未见过的，美到了极致，朕一眼就看出她是个魔女，可是她的眼神是那样清澈纯美，朕根本下不了杀手。”

“她叫凤琦悦，是魔界七凌族的公主，因为机缘巧合在魔大门封印松动时的误闯入人界。朕心知应该立即杀了她，才不枉费师傅多年的教导。她却是那样美好，根本没有半点魔人的邪魅和乖张，甚至帮着朕行侠仗义，救死扶伤。越是和她相处得久了，朕就越是舍不得杀她，到后来朕甚至爱上了她。她是个灵通剔透的人儿，知道皇族不可能同意朕娶她这样的魔女为妻，就趁朕喝醉时和朕有了夫妻之实，然后还想带着属于朕和她的孩子独自离去，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太上皇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一柳明白，他这是在回味过去的美好和辛酸。其实，记忆中的爱人，不论是甜蜜还是苦涩，都让人难以忘怀。一柳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太上皇继续。

过了好一会儿，太上皇才继续道，“朕怎么可能让她带着孩子独自生活，朕找遍整个人界，终于在东海极地找到了她，那时她已经怀孕九月，即将临盆。她的脸色很不好，玄魔气机会感觉不到，就连相貌也变得和正常的人类差不多。当时朕傻傻的相信了她的话，误以为魔女在怀了人类的孩子后就会慢慢转化为人。这是个多么美好的消息啊！这样一来，等她生下孩子，朕就可以带她回皇宫，然后娶她做唯一的皇后。朕蠢笨如猪地盼着，等着孩子呱呱坠地。”

突然，太上皇的眼眶里涌上了晶莹，情绪变得激动。

一柳递上一块手绢儿。人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一直都是因为未到伤心处。男儿一样有痛苦，有悲伤，为何不能哭上一哭。

“不好意思，朕情绪有些失控。”太上皇没有擦拭眼角，强行压下眼中的湿热，继续，“同样是雷雨交加的夜晚，凤儿生了，一个白白嫩嫩胖乎乎，同样美到极致的男婴。朕乐坏了，凤儿也很高兴，可是她的眼里藏着深深的恐惧。朕一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就没注意。直到天雷劈在她的头顶，把她劈得即将魂飞魄散，朕才明白，她带着孩子离开，只是不想让朕看见她被天罚而伤心痛苦。虽说人魔殊途，却也不至于遭受天罚啊？朕很是奇怪。凤儿却告诉朕，她之所以会来到人界，全因她误入魔界禁地，天魔神尊的魔魂恰巧逃出来一魂一魄，附在她身上，所以她才能穿过封印的魔界大门，来到人界。天罚，罚的是她让魔魂混合了人魂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