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蕾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注视着许舒,充满敌意地道:“你来干什么?”许舒还没回答,我先道:“小蕾,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只想与你好好谈谈,可以吗?”
钱小蕾正狐疑着,许舒走上一步,笑着道:“钱副总,我来没有恶意的。请你相信我,好吗?”
钱小蕾眼珠儿一转,道:“相信唐迁把事全部都告诉你了罢?如果你是来劝我放弃的,那就请你省点力气罢。”
许舒道:“不,今天我来不是想与你谈你和唐迁的事。只要唐迁他自己愿意,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好。我只是想与你谈谈别的事,好吗?”
钱小蕾皱了下眉,道:“是吗?我们之间除了唐迁,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好谈的?”
我道:“小蕾,让我们进来再说罢。有些事,站在门口说不方便。”
钱小蕾考虑了一下,便侧了个身子,道:“进来罢,不过我一会儿还有事,有话你们快讲,我没什么时间。”
我和许舒一起走进屋内,钱小蕾招呼着我们坐了下来。我与许舒对望了一眼,决定开门见山,有话就直说好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药瓶的包装纸放在茶几上,直接道:“小蕾,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如果你相信我们,我们会全力帮助你的。”
钱小蕾猛然看见了那张纸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过来。气急败坏的奔到挂拎包的地方,打开拎包就找到了那瓶撕去了包装地药品。她闭了一会儿眼睛,返身怒道:“唐迁,你什么意思?”
我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诚恳的道:“小蕾,你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治疗。如果需要我和许舒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钱小蕾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地道:“你……你知道什么?我的胃是老毛病了,治不治都有一样,用……用不着你的帮助!”
我急道:“你还瞒我?那药是专治癌症地,没事你吃那个干什么?小蕾,我们不会害你的。我们是你的朋友,请你相信我们,好吗?”
钱小蕾眼圈儿一红,叫道:“我不需要,我……我用不着你们可怜!对不起。我有事,你们……走罢!”她说着走到门边,用力打开门,示意我们出去。我见她如此不近人情,有些失望,走过去正要继续劝她。这时许舒走了过来。碰了我一下,低声道:“我来罢。”接着她走到钱小蕾面前,很友善地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如果你不反对,我叫你一声钱姐罢。唐迁是个直性子,不会说话。但他真的不是可怜你。他是为你着急。钱姐,要是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要拒绝我们,好吗?”
钱小蕾抽回手去,道:“谁是你钱姐?我喜不喜欢唐迁,用不着你管。这是我和他之间地事,你不是他老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怒道:“钱小蕾,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和许舒是在关心你的健康,不是来说你什么的!”
许舒反脚踢了我一下,又拉起钱小蕾的手,道:“钱姐,我是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爱情地小傻瓜。我们俩个不都喜欢上这个有妇之夫了,不是吗?照我看,我们俩同病相怜,应该联合起来才是。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怎么得到唐迁,而先让自己活下去。如果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爱情,你说是吗?来,我们俩坐下好好说说话,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唐迁的小秘密哦!”
钱小蕾很想拒绝她,但许舒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使她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犹豫,她已被许舒拉到沙发处坐下,许舒道:“我有一些朋友,在世界上也算是第一流的医生。不管你得了什么病,他们都会有办法的。要是你信得过我,我们就是好姐妹,我会尽全力让你得到最好的治疗。你病好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商量怎么样去抓住唐迁地心,好吗?”
钱小蕾摇了摇头,长吧了一声。她无力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失神了好一会儿,才道:“抓住唐迁的心?我不需要抓住他的心。我明白他永远也不会爱上我的。既然你们知道了,我实话说了罢。是,我得了胃癌,而且已是晚期,医生说我最多也活不过三个月了。也许不会过多久,我只能躺在病**,便再也没有力气去做什么事情。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和疯狂的威胁唐迁,我只是想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能片刻地去拥有他,如此而已。”
虽然我心里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钱小蕾承认她得了晚期胃癌,而且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时,我仍是十分震惊。走到她面前,叫道:“你在哪家医院看的,有没有去别的地方检查一下?医生说你只有三个月了,你就放弃了?你要是死了,那慧慧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办?为了她们,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钱小蕾本来就难过不已,我一说,她顿时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掩面,“哇”一声大哭起来。许舒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忙上去单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的。国内不行,咱们就到国外去。去世界上最好的医院,找世界上最顶尖的大夫。我相信总有治好你病的地方。”
“没用的!医生说我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的命了。我可怜的慧慧啊!妈妈……妈妈再也没法抚育你长大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悲痛不已的钱小蕾,我和许舒相顾无言,都有黯然神伤。这一天下午,我们中饭都没吃,只是在劝慰她。在许舒的努力下,钱小蕾终于拿出了她的诊断书和相关病历资料。我们在第一时间带着这些东西到了沙振华诊所,请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疗。
沙振华研究了一下,并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到英国。最后对我们道:“病人的病情确实十分严重,凭国内的医疗条件,的确没有办法了。不过我的导师大卫先生说,他可以安排一下让病人去伦敦乔治威医院。他有一个朋友约翰逊先生是世界上肿瘤医学方面的权威,而且那里的医疗设备也是世界最先进的。或许,在那里会有办法也未可知。”
事不宜迟,我们又回到了钱小蕾家,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她。钱小蕾虽然已不抱希望,但在许舒的劝说下和自己求生的本能,还是同意了去英国治疗。
许舒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天下来,本来钱小蕾对她充满了敌意,却在分别时完全消除了。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们经常窃窃私语。钱小蕾悲哀的脸上偶尔会露出笑容和感激,在我和许舒告辞时,她居然拉着许舒的手依依不舍地道:“许小姐,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是这么一个好人,我对曾经想伤害你感到非常抱歉。如果我不死,真的愿意和你成为好姐妹,行吗?”
许舒抱住了她,轻声笑道:“我们已经是好姐妹了,记住,病好了后,回来我们要联合起来,不能让唐迁欺负咱们,啊?”
钱小蕾瞥了我一眼,含羞地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许舒:“许舒,你答应了钱小蕾什么?我可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她有什么的。”
许舒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人命都有是第一位的。唐迁,现在你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这段时间就暂委屈一下罢。等她病好了,拒不拒绝她那是你的事,我和她是好姐妹,不发表意见。”
我只好苦笑!
许舒把我送回家,当晚就赶回去了。几天后,我陪钱小蕾飞赴英国,开始了对她最后的治疗。
按照钱小蕾的意思,这件事我们没有惊动旁人,只告诉了范去婷。在范去婷的支持下,我得以暂时停止工作,专心陪伴钱小蕾。当然我这一去不知多长时间,菁菁那儿也是瞒不了的。我将情况全盘告诉了她,菁菁虽然不情愿,但在我的保证和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她还是勉强同意了。
经过英国专家的诊断,他们决定对钱小蕾进行一次大手术,运用最尖端的医疗科技切除癌细胞扩散部分,并附以化疗。不过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如果手术失败,还会加速钱小蕾的死亡时间和痛苦的程度。
但钱小蕾本来就抱着搏一搏的心态而来的,迟死早死,对她来说,没有区别。经过她自己的同意,手术马上开始了。
在进手术室之前,钱小蕾在手术车上默默地看着我,她的眼中没有害怕,只有眷恋。我低声地安慰她,给她加油打气。
她忽然道:“唐迁,你能吻我吗?”
在这种时候,我没有犹豫,俯下身来深深地吻了她一下。吻毕,我看见她脸上充满了笑意,双眸却饱含了泪水。她轻轻地道:“把耳朵给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俯耳过过去,她低声道:“唐迁,你从来都没有犯过错误。那天晚上你没有**过我,是我说谎骗你的。许大明星真是一个好人,她答应我让我成为你的女人。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有她才值得你去爱。不管手术成不成功,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回国去罢,过两天我弟弟会从德国赶过来照顾我。还有,谢谢你的吻,就算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说完,泪水终于从她两边眼角滑落,无志地滴在手术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