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我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小魔女从帐蓬里爬了出来,擦着眼泪,欣喜异常的向我扑来。我下意识的张开了双手,紧紧地拥她入了怀里。
小魔女抬头又叫了我一声:“唐迁哥哥……”竟是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水叭达叭达的直往下掉。我心痛得无以复加,忙用手抹着她的眼泪,心酸地道:“小欣,你怎么……唉!你怎么那么傻啊?”
小魔女双手环抱着我的腰,委屈无比地哭道:“唐迁哥哥你好狠心,你怎么可以丢下小欣一个人走?小欣……小欣好难过的,唔唔唔……”
一时间,那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地感觉再一次袭来。我的眼圈儿一红,心脏难受得直抽紧。我再一次把她的小脑袋按入怀中,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唐迁哥哥也不想这样的,唐迁哥哥是没办法啊!”
小魔女只是将脸贴在我的胸膛上痛哭,我也被感动得心酸无比。我和她在落雁泉边紧紧相拥,久久不能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小魔女终于止住了哭声,只是双肩一耸一耸地在抽泣。我再一次地伸手为她抹去满脸的泪水,低声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一个人不怕危险吗?唉!你这样子,叫唐迁哥哥怎么能心安啊!”
小魔女一边抽泣,一边翘着小嘴,道:“唐迁哥哥你抛下我一个人,就能心安了吗?小欣……小欣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无言以对,只好道:“你在这儿等我三天了?唉!你一个女孩子,胆子怎么那么大呢?万一有个野兽坏人什么的,你会……会让唐迁哥哥后悔死的!下次,不许再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小魔女气道:“你要是不丢下我,怎么会后悔死?下次再这样,小欣……小欣就要让你后悔一辈子,看你还敢不敢不管我!”
我心中暗叹,在这个世上,除了许舒和菁菁,能给我如此强烈地难以割舍感觉的女人,只有小魔女了。我自己也不清楚她在我心中是什么位置。但我拒绝邱解琴和范云婷时,心中最多是内疚和无奈。只有小魔女,我才会难过痛楚达至极点。那种感觉和我当年拒绝许舒时已没有什么分别,难道说,我竟然是……
我转念儿一想,许欣自然是极让人喜爱的,可能是我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了罢?对亲人的伤心我当然是难受无比的,也没什么奇怪。我此生只爱两个女人,哪有什么多余的爱情分给别人?亲情和爱情是完全不同的,只不过小魔女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分别不出来罢了!
想了一阵,我微笑着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地道:“唐迁哥哥已经后悔了,再也不会做丢下你不管的事了。你就跟着我罢,等我工作做完了,亲自送你回杭州。”
小魔女顿时破啼为笑,喜道:“真的?你不许再骗我!”
我摸着她的头笑道:“不敢了,来,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跟我说说这几天你一个人,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明白既然这样,我这辈子恐怕再也不敢做出丢下她不管的事了。虽说以后小魔女终归是个麻烦,但只要我始终待她如妹妹一般,她就算闹翻天也没有用。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现下,还是别再伤害她了!
小魔女把我带到她的帐蓬里去,我看到里面倒处都丢满了饼干和零食的包装袋。想起她在这里等了我三天,难道都是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坚持下来的?
我忙卸下登山包,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两个白馒头,道:“这几天你就吃这些东西?那怎么能吃得饱?来,先吃个馒头,一会儿下山后,我再找个餐馆,让你好好吃一顿!”
小魔女见我关心她,喜不自禁地笑着。她按我坐在了睡袋上,然后头枕着我的大腿躺了下来,道:“唐迁哥哥,这三天来我晚上怕有虫蛇进来不敢睡,白天怕错过你不舍得睡,我都困死了呢。现在好了,有唐迁哥哥在身边,终于可以放心睡一觉了。唐迁哥哥,能让我先睡一个小时,小欣再起来陪你工作好吗?”
我看她脸上果然有两个黑眼圈,显然是有很长时间没有睡眠了。我心中怜惜,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没关系,睡罢,睡多久都可以。大不了,明天再工作好了!”
小魔女笑了一下,打了一个哈欠,便侧过身,在我腿上闭眼睡了。也许真是困到了极点,不到十秒钟,她居然轻声打鼾,沉沉睡着了。
看着她那张精致安详的小脸,我心中感叹。没想到她一个弱小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和毅力在这深山老林里等了我三天。真是无法让人不感动,不心痛啊!
我轻轻地掰了一半馒头,就着矿泉水吃了起来。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她睡醒了,就带她下山去,大不了明天再来好了。为了她,我情愿多耗费一天时间,也不能让她再吃苦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轻轻抽出了大腿,慢慢走到帐蓬外面去。既然来了,那就先把测量落雁泉水质的工作做完好了,其他几个,明天再说。
我拿出测量工具,蹲在潭边忙碌起来。不一会儿,我听到帐蓬里一声惊叫:“唐迁哥哥!”我忙回头一看,只见小魔女惊慌失措地从帐蓬里钻了出来,第一眼看到我,才好似吁了口气。
我放下工具向她走去,关心地问她:“小欣,你怎么啦?”
“小魔女小嘴一扁,委委屈屈地张开双手,哽咽着道:“唐迁哥哥,小欣以为你……又丢下我一个人了呢!”
原来……是这样!我又是难受,又是自责。骗了她一次后,已经让她成为惊弓之鸟了。我无言以对,见她可怜地张臂要我抱,无奈下只好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道:“不会了不会了,唐迁哥哥发誓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好了好了,回去睡觉罢,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许欣抱住了我的腰,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摇着脑袋道:“不,小欣不睡了。小欣害怕!唐迁哥哥,小欣还是当你的助手罢,有我帮忙,今天的工作一定很快完成的。”
我道:“那不行!你都好几天没睡了,哪里有精神帮我的忙?工作做不完可以明天做,但身体弄垮了可是自己的。走,回帐蓬里去。”
我推着她,可是小魔女却死活不进去,叫着:“唐迁哥哥我真不睡了,在这里我睡不踏实。如果你真心痛小欣,那就让小欣帮你快点做完工作,早点下山。”
我见她坚持不睡,劝了半天也没办法。抬头看了看天,现在才正午时分,下山又太早了。考虑了一会儿,便道:“好罢,我们动作快点,离这儿不远有一个名叫穿石泉的泉水,我们去哪儿测量一下便立即下山。找一个旅馆好好让你睡一觉,啊?”
许欣笑着,忽然低声道:“好是好,不过我要你陪着我睡,不然我还是不踏实。”
我只有无言,我明白小魔女嘴里的陪字是不带任何引诱成份的,她是真的心中不踏实。但是我和她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的同室睡觉,象话吗?
我现在也没法一口回绝她,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下去再说罢,收拾一下,我们早点干完早点走。”
许欣“嗯”了一声,立刻回帐蓬背出了登山包,道:“唐迁哥哥我们走罢!”
我指着帐蓬道:“这些东西呢?你不要了?”
许欣嫣然一笑,道:“我已经找到你了,已经不需要再住帐蓬了。而且它们太重,带着很不方便。放在这里,也许以后可以再为下一个在这里痴痴等阿哥的女孩子遮风挡雨呢?”
我只有苦笑,背上登山包,用一个小瓶子盛满了落雁泉水,便带着小魔女继续前进。
我是这么想的,我本子里记载了雁荡山居民提供的四个泉水,其中有两个离落雁泉和穿石泉比较远。我看小魔女精神不太好,便打算今天就先把邻近的两个泉水走完。另外两个,等明天养足了精伸再走。
一路上,小魔女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着自我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以来,她的遭遇。原来那天我走后,小魔女起床来敲我的房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她奇怪的下去问旅馆服务员,才知道我竟然丢下她半夜走了。看到了我留给她的字条后,小魔女又伤心又愤怒,拼命地打电话给我。见我关机不接,她又拼命地给我发短消息。只是当时我一概不理,让她没了办法。
但小魔女就是小魔女,她从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决定了就算走遍全浙江,也要追上我。她绝不允许,自己就这样被我轻易的打发了。
此后两天,她凭着感觉在各处名山找我,只是人海茫茫,要与一个不知在哪儿的人见面,那是何等的困难啊!小魔女到底聪明过人,感觉此法不灵后,她便想到与其四处碰运气,那还不如专在一处守株待兔。她听我说起过此行雁荡山是寻访的重点,又是距离最远的目的地。她便直接奔赴过来,根据我的习惯她也打听了山中泉水所在,选择了一处她认为我必来的地方。买了帐蓬睡袋,饮食干粮,上山驻扎,一等就是三天!
我听完了,又是感动,又是叹息,道:“小欣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是冲动,欠考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路上有个什么意外,唐迁哥哥便是死一百次,也追悔莫及了。你……你呀!就是不想让我心安呀!”
小魔女格地一笑,道:“是呀!我就是这个目的。我就是不能让你心安理得地离开我,我就是……要让唐迁哥哥你……一辈子心里放不下我!”
我只好苦笑!这时,一股猛烈的山风从山岩中刮过,天也渐渐阴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只见远方有大片的乌云正朝这里压了过来。看样子,一场大雨倾刻在即。
我忙回头对小魔女道:“小欣,真要变天了,我们快一点,也许还能在暴雨来临之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