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的某天晚上,我在对面房里跟几个家伙又玩起了麻将,这回打的是五块钱一次,李健嘴上依旧叼支烟,两只手来回穿梭于麻将之间。
“烟,别抽了,呛。”我命令他熄掉嘴巴上的烟。
他腾出一只手摘下烟头,慵懒的一笑说:“味道好极了,你要不要试试。”
我拿白眼横他。
他女朋友小谢也站在我这一边,说:“别抽了,影响心情。”
他不再说话,乖乖将烟往桌边一按,火熄了,再扔到地面上去,埋头于麻将中。
“铃……..”电话响了。
“谁的。”李健抬头问,大家也静耳听着电话声音的来源处。“
“小宁的。”老刘发话说。
“对,宁子,你的。”李健点头附和。
我起身从包里拿出电话,果真是我的,一看来电显示是吴厂打过来的,我对身旁买马的谭鸿明说:“帮我玩一圈,接个电话。”转身去了外面客厅。
“喂,老哥,找我有何贵干。”
“小宁子,出事了,你快来救救我。”电话那头吴厂惊慌失措的说。
“怎么了,你慢慢说。”我感觉事情发生的挺严重,静下心来准备聆听。
“宁子,你英语是不是过了六级,我看你简历上是这样写的。”
“是啊。”这还能有假,名副其实的过了六级,如假包换。
“跟洋人说英语没问题吧。“
“当然。”
“那快来厂里,有一个客户是美国的,说英语,没有人能应付,一批货出了问题,你快来跟他解释一下。”
“好,我就来。”挂上电话,我撤回房里,对大伙说:“我有点事,等会回来接着玩,谭鸿明你先帮我顶着。”
“我不会呀,都是输,都已经去了20块了。”我扬长而去,身后听到谭鸿明歇斯底里的喊,那小子也真笨,学了一年多的麻将也没有学会,每次都只会买马,真怀疑他的智商是不是停留在某个环节上了,比如,他会买马,但不会玩麻将,真是奇了怪了,不管了,让他输吧,反正我那也赢了几百块,够他输的了,救人如救火,先去厂里解决产品问题再说。
气喘吁吁跑到办公室,吴厂正在拿着电话用生硬的英语跟客人沟通,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说的极其辛苦,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要他去说英语,真难为他了。
见到我,他简直像见到了救世观音,跟我简单的说明了原因后,便将电话递给我。
我用流利的英语跟客人打招呼,对方听我声音是个女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凭感觉,应该是个小伙子。
心平气和的和他谈了近一个小时才挂上了电话。
“怎么样?”吴厂急着想知道谈话结果。
我说:“没事,他答应我们推迟交货期一个月,赶紧将码头的产品拉回来,立即安排人返工,这次不能出问题了。”
吴厂用纸巾擦额头上的汗,连声说:“好险,好险。”
好险,真的好险,我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三百多万的产品差一点全付绪东流,幸而当客人收到寄去的样品时,及时发现了窗帘上少打了一个梯带孔,当消息传到公司时,已有三分之一的产品运到了码头,准备飘洋过海了,还好,来的及挽回损失,望着旁边双手托住额头苦苦艰熬的吴厂,我明白了,他也做的不容易,平时的表面风光都是装出来的,他所背负的压力无人知晓。
为公司解决了这一大问题后,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所学的专业真正派上了用场,四年苦读(大学),总算没有白费。
后来,这件事还是传到老板耳中,那美国客户也太三八了,但人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情有可原。
不用说,老板自是很恼怒,出乎意料的是吴厂并没有因为此事受到处罚,更出科意料的是老板竟找到了我,需强调的是这里所说的老板是黄总,黄卓先生。华骅有好几个股东,都是台湾人,按等级区分:董事长(1人)、总经理(1人)、副总经理(4人)。
黄总跟我进行了一次长谈,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找我的目的,之后就明白了,原来他看中了我的英语六级,他直夸我在解决美国客户的事件上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叹息的说:“这么难得的好人才,放在工厂办公室做采购真是可惜呀,去总部吧,去营销中心吧,那儿真正需要你。”
就这样,我被黄总当成难得的人才调去总部营销中心工作了,按公司的惯例,还下了调令书。
一厂的同事纷纵向我表示祝贺。
我心里直纳闷,祝贺?有什么好祝贺的,不就是换份工作换个部门吗,还不得天天工作,还不定在那边能干出什么来呢。将一厂的工作交接好后,我去总部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