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一凡终于返回到华天慈善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和三位警界大佬一起在警署的餐厅吃了点儿小灶,感觉还算不错,那口味至少比庙街的盒饭正宗一些。
等他走进医院的大门,只见挂号的窗口处竟然排起了长队,医院内的病患家属川流不息,竟然颇有几分旺盛的势头。
这华天慈善医院开业不过第三天,居然就有这么多人来看病,这可是相当的不容易呀!
尽管这里是慈善医院,看病比别的普通医院都要便宜一些,但是也得人家能信得过你才行呀!这年头人们可都是把自己的身体看得高于一切,但凡有点儿条件,谁不想到正规的大医院去看医生,就哪怕是吃一样的药,那也是大医院里买到的才会更安心一些。
慈善医院也不止这华天一家,但一般来说香港的慈善医院都不怎么太兴旺,盖因慈善医院的医生很少有真才实学的,如果真是有料的医生,谁不想到大医院里赚点好钱,人们还是现实的多一些,奉献爱心平时说说、世界某个角落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捐点儿款也不算什么,但是让他把自己的事业都搭进去,有几个人会愿意呀?
所以说,一般的慈善医院实力都不怎么样,好医生不愿意到慈善医院里工作,在慈善医院里混的大多都是些没什么本事的庸医,久而久之,又有谁敢去那里看病?因此这也不能怪市民不信任慈善医院,毕竟谁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检验一个医院的好坏。
这些道理莫一凡自然也明白,所以他在短期之内都没有指望这医院真能兴旺起来,反正李家有得是钱,而这医院又不是赢利为目的的。有没有患者对于这医院的所有者来说都是一个样子地,莫一凡也不必有什么愧疚感。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医术还是很不简单的,在这里时间长了一定会吸引到不少患者,只怕到时候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因此他才想要尽快地培养起一批医术过硬的中医来,以免到时候眼看着患者病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时间却为其排除病痛,那种滋味对于一个有良心的医生来说,可着实是一种折磨呀!
这种感觉当初他在珠州徐长义的那个小诊所里面就曾经体验过了,而那个小诊所毕竟很小,能够接待的病人不多,所造成的影响力也不够,但是在这里。有了这家华天慈善医院,莫一凡相信自己的实力,一定可以轰动一方的。
“哎呀。莫院长你可来了!”
王承兴正抱着一大堆包好地中草药从药房里跑出来,一见到莫一凡走进来,顿时眼前放光。快步走过来,面带喜色地说:“莫院长,这两天可是有不少患者慕您之名而来呀!您看看……现在还有好多患者在排队要看中医呢。可是咱们医院那几个中医……咳……不是我瞧不起他们,他们那两下子可真是没法子和您比,幸亏有您的高徒救场,不然您辛辛苦苦闯出来的牌子,可就被那几个老家伙全都给砸了呀!”
莫一凡闻言满头雾水地问道:“我的高徒?谁呀?”
“还能有谁?”
王承兴满是赞叹地说:“就是夏医生呗!真是看不出来呀!她一个小姑娘家,大概也就刚二十出头吧?怎么给人看起病来就那么的举重若轻呢!我向她打听过,她说她其实还是中医学院里面一个没毕业地学生,只不过遇到您之后。在您的身边呆了几个月。呀……这可是才几个月的功夫呀!您居然就能**出这么了不起的一个学生,这可真是明师出高徒呀!莫院长您看看……现在这来医院里看病的,大部分挂的都是中医科,依我看这西医在咱们医院里好象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要不……您干脆抽时间把我们这些人都好好培训一下,然而彻底把咱们华天慈善医院改成中医医院得了。”
莫一凡简直有点儿不太相信这话会是从王承兴的嘴里说出来的,就在几天之前,这家伙还在因为自己把这医院里西医的占用空间地一部分改到了中医科的名头下而和自己拍桌子瞪眼睛呢。可这才两天的功夫。他居然自己要求在华天慈善医院取谛西医了,这个变化也实在太快了一些吧!
看到王承兴满面期待的样子。莫一凡真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中医是好,不过西医也有西医的优点,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这西医现如今既然能够盛行全世界,自然有他存在的价值所在,我们也必须得承认在某些领域里面中医确实是不如西医,所以我认为华天慈善医院还是中西医并行的好。只不过在我们这里,中医和西医可不是仇敌,学中医的可以兼学西医,学西医地也可以兼行中医,相附相乘才好嘛!说到底治病救人才是目地,而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和技巧罢了。”
莫一凡这一番话有点儿唱高调的嫌疑,不过听在王承兴地耳朵里却是十分受教。他这人就是有些是非之心太强了,什么事情都容易走极端,原来不相信中医时,就认为中医一无是处,待看到了中医的神奇之处时,又忽然觉得自己学了大半辈子的西医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而现在听到莫一凡的话才猛然醒悟过来,觉得莫一凡的话很有道理,自己的脑子实在是有些冲动了。
细想一下,中医和西医的确是各有优点和缺点,对于中医他虽然还不算很了解,但是也知道,至少在作手术这方面,中国的传统医学,那是绝对无法与西医的技术相比的。这就是两门学科侧重面的不同造成的,毕竟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等同于作判断题,不是对就是错地理论有时候也不适用,多项选择题也是同样可能会出现的。
莫一凡没再理会王承兴,而是急匆匆地走去了中医科诊室。听说他的女徒弟居然代替自己坐堂救场。他心中也十分的好奇,不知道夏薇地水平到底怎么样。
虽然这段时间夏薇貌似和莫一凡学过不少东西,但是却几乎没有亲自实践过,而一名中医水平的高低不仅仅要有高超的技术和渊博的知识。其中实践经验方面的累积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要不人们怎么总习惯于相信白胡子一大把的老中医呢?确实是因为人家积累了的辈子的经验,就算原本医术不怎么样,实践得多了,也总能总结出一些失改地经验和教训吧?
当然了,这其中莫一凡绝对是一个超级的怪胎,他的医术得自于大脑中莫名其妙而来地灵感,尤其那诊脉的技艺,根本无需累积任何的经验。他本身就相于是一台全自动地病理分析仪。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三根手指探测一下,基本上就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而中医里面的诊病是最最关键的一点,要不老祖宗们为什么要总结望、闻、问、切这中医四诊呢?如果一个医生连患者的病症都判断不明确的话,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无从谈起。即使针灸术再高明、汤头歌背得再纯熟,如果连病症都诊错了,又怎么能治得好,说不定反而越治反把患者的病治得越严重呢!
而莫一凡这中医最关键的第一步给牢牢的把握住了,再加上他出神入化地针灸绝技,以及在徐长义的醺淘下记了一肚皮的中医理论和古方汤头,很难有什么病让他无法治好的,因此这经验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然而夏薇虽然是莫一凡带出来的唯一的一个徒弟,但是莫一凡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异能也传给她。关于脉象的解析,莫一凡已经尽可能地整理了出来。但是这能够落到纸上地东西毕竟还是不完全,不是莫一凡想要留下一手,而是有很多东西真的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对于这样地情况,莫一凡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靠夏薇日后自己去慢慢的摸索了。
至于其他的方面,莫一凡感觉夏薇学习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关于配药下方这方面,当初在徐长义的诊所里时。就经常是由莫一凡诊脉。而让夏薇来开方,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由徐长义来改进,三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针炙夏薇学得也算是很刻苦,不过限于腕力的不足,有很多高难度的针灸技巧她都根本不可能施展得出来,虽然高难度技巧有时也可以用平平常常的针灸手法来代替,不过那效果自然就要大打折扣了。这却是天赋使然,莫一凡也是勉强不来的。
走进中医的诊疗室里,只见夏薇果然是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医生大褂,正在那里正襟危坐,半闭着眼睛给一位老得连牙都掉光了的老太太诊脉呢,看起来到也似模似样。
在老太太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穿着黑色的丝袜,长筒的皮靴,超短的皮裙,无腰的小衫,一张脸更是画得有如画皮中的美女,两个好象手镯一样的大耳环吊在耳朵下面,把耳垂都抻得长出了一声,那样子实在是模登得没法再模登了。
女孩子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只手扶着老太太的后肩,一双眼睛叽哩咕噜的在夏薇的身上转个不停,眼神中满是警惕和怀疑的神色,就好象在看着一个潜入到我军内部的女特务似的。嘴里还不停地嘟哝着说:“喂……你到底行不行呀!看电影里的程序,你这时候应该已经请到什么大仙上身了吧?怎么还没听到你变了嗓音来吼上两句呢?”
夏薇不但和莫一凡学了一肚皮的中医知识,这养气静心的本事竟然也丝毫不差,耳中听得那小太妹一样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甚至把她当成了跳大神的巫女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眼皮仍然半睁半闭,口叫随口答道:“不好意思小妹妹,我是中医不是巫医,请大仙上身的本事我也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种神通我可不会。如果小妹妹想找大仙看病的话,还是另访高明吧。不过我感觉这位老***病似乎和你有一点关系吧?”
小太妹闻言顿时把杏眼一瞪,吼道:“喂,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什么我***病和我有关系?难道是我在***饭里下了毒不成?你丫地混哪里的?你老大是谁?惹恼了老娘。老娘叫一票人平了你们的堂口,信不信?”
老太太正满面忧虑的看着夏薇,一听身后地小祖宗居然又在这里发开彪来,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回身就在那小太妹圆鼓鼓的小屁上重重地掐了一把,喘着粗气说:“你个死丫头,奶奶不是让你以后好好上学,不许再和那帮古惑仔在一起鬼混了吗?你再胡闹奶奶立刻把你送去内地你父母那里!哼……奶奶老了,管不了你了!”
“不要啊……奶奶……”
小太妹一见奶奶动了肝火。赶忙拿出小女孩儿的绝招,两只粉嫩的胳膊缠到了老太太的脖子上,撒着娇说:“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其实我早就不和那些人来往了。刚才就是想吓吓这位姐姐,怕她骗你的钱嘛!唔……你可是答应我下个月给我钱去看黎明的演唱会了,要是这次被骗走个几万块。我的演唱会又要泡汤了!”
可怜地老太太在小太妹的胳膊底下一番纠缠,差点儿就直接断了气,连连咳嗽了好一阵,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小太妹的胳膊,说:“好了,好了……奶奶答应你地事什么时候黄牛过?只要你真的肯改邪归正,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都砸碎了去卖也会让你满意的……”
夏薇闻言暗自摇了摇头,暗想这老太太摊上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要是能消停了那才是怪事呢!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地家务事,她也不好明说。只得就自己的诊断说道:“老奶奶,您的身体本身还是挺硬朗的,就是最近有些肝郁气滞,心绪凝结,应该是长期担忧烦躁所致,我给您开一副药,您回去试着喝两副看一看,如果有效果就坚持服用四到六副。如果效果不佳。到时候您再来重新复诊……不过……我要奉劝老奶奶两句,年纪大了凡事想开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操劳了一辈子,到晚年能乐呵就多找点乐子,要是没事儿总生闷气的话,吃再多的药也没用。”
老太太闻言连连点头,说:“姑娘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成天和这丫头呕气,自这丫头长大后,我的心情就没有开朗过,每次和这丫头吵上一顿,这心里就憋得难受……哎,或者你说得对,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她父母又不在身边儿,我再不管她的话,这孩子就没救了!”
小太妹狠狠地瞪了夏薇一眼,在老太太的背后举起拳头对着夏薇比了比,然后又撒着娇对老太太说:“奶奶,你别听她胡说,看她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会看什么病呀?我看她就是在哄你呢……您要是身子还不舒服,让我爸从大陆那边邮点儿药回来保证比吃她的药强,听说大陆那边儿地药可便宜了!”
夏薇没理会那没心没肺的小太妹,拿出纸笔“刷刷”地写下了一个药方,然后递给老太太,说:“您到药房那边,按照这药方抓药就可以了,我们这里可以代为加工药汤,如果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抓回药自己熬,如果是自己熬的话注意要好火候,先武后文,就是以旺火先把药液烧开了,然后再调为小火慢煎,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就成了。一副药煎三次,早晚各服用一次。”
老太太听了小太妹的话多少心中也有些疑惑,看了看手中的药方,警剔地问道:“这药多少钱一副呀?太贵了我可没钱
夏薇心想你都有钱给你孙女去看黎明的演唱会,自己买副药却舍不得,这小太妹还好意思剥削你那点儿养老钱,这可真是……
她摇了摇头,只得解释说:“我们这里是慈善医院,看病不花钱,药品只收成本,这两副药大概才一百港币左右。如果生活实在困难,只要拿出贫困证明来,这点儿钱也是可以免掉的。不过我看您孙女穿着地那么时髦,估计不至于连一百港币也要申请救济吧?”
“啊……才一百港币呀!那当然不用了!”
老太太闻言放下心来,然后欢天喜地地拿起药方,回头训起小太妹来。“你看看,这位姑娘怎么可能会是骗子呢?才一百港币呀!这点儿钱到了别的医院里别说是买药了,检查费都不够十分之一地,还是中医好呀!真便宜……”说罢就拉着小太妹出去抓药了。
“不错呀,看不出来你都可以出徒了!嗯……夏神医火热出炉看来我这老朽就可以退休了呀!”
莫一凡待那一老一小出去,这才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夏薇的肩膀,满面的欣慰。虽然夏薇刚才看的病很平常,但是那份自信的气度却是很不容易,在病患家属的置疑之下,仍然能够不焦不燥,这一点可是很多老医生也无法做到的。医术不精还可以慢慢学,但是这份气度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养成的。
别看这所谓的自信和气度似乎和医术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为病患治疗的过程中却往往有着很重要的作用。病人患病,心绪难免烦躁,不明自己的病情,难免心中忧虑。而这时候如果能碰到一个自信的医生,那医生的自信也会感染到患者,只要心里确信了这位医生能治好自己的病症,就等于在意识深处留下了一个心理暗示,就算医生给他吃的是一块土坷垃,那也同样会有意想不到的疗效了。
莫一凡却不知道其实夏薇每一次正式坐到这个位置上自己独立给别人看病时也是紧张得不得了,不过一想到莫一凡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见到病人就立刻神色平淡,手指一搭上患者的腕脉就立刻面色波澜不惊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就算学不会莫一凡的神奇医术,至少这份气度可不能差了,否则不是给师父丢了面子!
而这种事就好象新娘子上花轿似的,第一次总是难免面红心跳,多上两次的话,任谁都会麻木的,夏薇连续看了几例很简单的病症,一直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于是也就慢慢地培养出真正的自信心来了。反之如果是一上来就搞出一例误诊的话,那么她以后再面对病人时就可能会一直缩手缩脚,缺乏自信了。
“师父你损我呢?你再这么说我可就不管了!”夏薇撅起小嘴来,竟然也象刚才那个小太妹一样的撒起娇来:“就你还老朽呢!我看你老是没老,到是真有些朽了……哼,再气我的话,我就让你永垂不朽!”
夏薇说着示威性地扬起了白生生的小拳头,随后见到门外又有病人走了进来,连忙伸了伸舌头,一溜烟的从门口溜了出去。
“师父,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看看宁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