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情就没有多少了,苏爷毕竟当过副堂主,辈分又高,而现在张宣凝也是副香主了,和前来的一些香主相比,也不逊色多少,再说,今天来的这些香主,大部分是以前苏爷的旧部,当然更客气了一点。
几番下来,就是喝酒,张宣凝喝过三次,就已经昏沉不堪,使许多香主哈哈大笑。
“张兄弟毕竟还小,今天就放你一马,以后可没有这样好事了。”
一个香主哈哈笑着,却是见得了苏爷的示意。
张宣凝见这个香主如此之说,当然立刻就明白其中的关照之意,当下也就更是摇摆,谢罪之后,就下去了,自行到了自己的房间中,躺到了**。
其实,张宣凝还没有醉,毕竟现在的酒度还浅,哪有后世的白干厉害,只是有许多事情,要仔细度量。
第一件事情,就是竹花帮实力庞大,帮众万人,遍于附近数郡,为什么在扬州,没有建立什么堂口呢?甚至连舵也没有,勉强有些外围的力量。
要知道,此时的扬州,东下长江,竟然可以直接出海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并且成了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比任何城市更繁忙紧张,更加不要说上面的船竟然可以载重百吨!如果在这里建堂,收益将非常可观啊!想来想去,也许只有二因素,第一,扬州地处长江下游,临淮倚江,交通便利,军事、经济地位日益重要,三国时,成为魏、吴激烈争夺之地。
东晋南朝,扬州作为“王畿”,因此是朝廷监察的重点,黑帮势力难以坐大。
第二,就是此地已经有主了,武馆和道场,其实也就是另外一种的黑道势力,城内十多间武馆和道场就已经控制了全城的黑社会势力,而且,还有扬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龙的石龙武场坐镇,此人可是一流高手,徒弟也多,就算是帮主殷开山,也难以拿下,竹花帮自然难以插入。
自己一开始就当上副香主,一是帮主念得旧情,更是准备利用扬州本地势力,慢慢在扬州城扎下一根桩吧!堂口在千人以上,舵口三百人以上,而香口不过几十或一百人,看来帮中是有点顾忌的,不敢一开始就搞大动作,自己能够成事当然最好,不能,也不过损失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想明白此节,张宣凝不由笑了一声。
才昏昏欲睡,却听见外面有声音,张宣凝连忙起身,却是苏爷来了。
“怎么,酒醒了些吗?我看你只喝了酒,什么也没吃,带了一些来填些肚子,来,我们爷两也说些话。”
“哪能叫父亲大人端菜来呢?”张宣凝连忙上去迎接,火坑上铺一小桌子,连忙把菜端了上去,原来是一尾红烧白鱼,一碟花生,一盘肉片,更有一小瓶酒、两只小盏。
摸着菜和酒,竟然都是热的,张宣凝也感念他的心意,心中也是一热,把苏爷请到了坑上,坐下,腿上盖上薄被,然后又为他倒上一杯,父子两人就对饮了一杯,幸亏这还是米酿,甘甜酒淡。
二人就喝着酒,吃着菜,说着闲话,等喝了几杯,苏爷就正色的说着:“帮主任命你当副香主,倒是出我预料之外,本想历练几年再说的,一下子在这个位置上,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呀。”
“是啊,孩儿也觉得,这事太急了一点,如果再过三年,日夜受到了父亲的教诲,那孩儿别说副香主,就是副舵主,也可当了,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懂得,一下子当上副香主,看样子,还没有正香主,孩儿心中也荒着呢!”张宣凝低声的说着,神色极其谦虚,显出苦恼表情:“当时接了任命,我就呆了,可是又不好驳了帮主和堂主的命令,帮主和堂主的想法,我们难以度量啊,如果乱了帮主和堂主的大事,就不好了。”
说到前半段时,苏爷连连点头,可是后半段说出来,苏爷却是一呆,然后就有些沉吟,似乎有点领悟。
“孩子自知才能和威望浅薄,当不了香主,但是孩儿想来,这庞大的扬州城,庞大的帮中堂口,哪能无人呢,孩子只要听着帮主,听着堂主,听着父亲,只管作好自己的事情,舍得一身肉,这就行了,这样想着,父亲大人,你觉得对不对?”张宣凝说着。
“恩,说的很对,说的很对。”
苏爷被他暗中一点,也回过味来。
他虽然不读什么书,武功也不是很好,但是毕竟也是混了几十年了,扬州城的情况,大局上他不知道,但是小局上他还是知道的,被这一点,他也隐约明白了帮中的用意。
“那你具体准备怎么样作呢?”“虽然现在堂中没有派人来,但是帮中堂中,想必自有安排和用意,孩儿现在年轻,那就先把香口搭起架子吧,一些少年郎,还是很有潜力的,孩儿可以先招揽他们,先弄条街就好了。”
张宣凝徐徐说着。
“吾儿这样谨慎,我就放心了,啊,喝了点酒,我也去睡一会。”
苏爷点了点头,说着:“恩,这是帮主送来的刀谱,当年帮主就靠着一刀一人,打下了基业,你可好好跟着学学。”
“是,孩儿知道了,父亲大人,孩儿送你。”
等送了苏爷出去,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拿出了刀谱,开始研究。
殷开山当年,也不过是小家族旁支出身,只是自小就志气宏伟,偶有机会,学得了一些武功真意,潜心研究之下,倒也给他弄出不少名堂。
殷开山十六岁就起家,白手办事,二十几年,创下万人的集团,其才情当然非同小可,创出的刀法,也多是实战。
刀谱中,内功心法最简,毕竟这是不传之秘,所以在上面,只有最粗浅的一层,其次身法和刀法,却讲的相对清楚,用的是最通俗的语言。
内功心法,一看而过,张宣凝原本的身体,从四岁开始修炼,直到十四岁,这心法是每日不断,因此记忆最深,在残余记忆中也非常牢固,因此基本上得了所学的全部,共有三层,比起这个当然深奥有效的多了。
至于身法和刀法,却不是原本身体所学的重点,因此记忆不多,张宣凝一直为之苦恼,现在当真是雪中送炭了。
特别是在张宣凝看来,所谓的身法和刀法,必要实在,而殷开山身经二百余战,所得的刀法当然实在无比,就算没有实练,看其描述,也知道,每刀劈出,都是以最大杀伤为考虑,刀法并不多,只有十二招,但是已经得了刀法的真意了。
张宣凝曾经记得,以前自己读过:抗日时,与鬼子拼刺刀,真的实用的刀法,也只有八招,其它的全部是花架子了。
就算这个世界因为有内力,变化多了,但是想必,基础还是这几种吧!当时读的入迷,薄薄几页,竟然读到了一支蜡烛点完,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坐的倦了,而炕也差不多冷了。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合上这薄薄几页,下了炕,走到了外面,虽觉得外面寒风刺骨,但是月光如水,念得此句,当觉得行神如空,行气如虹,人生之进取意,尽在这十四字中。
半年来,忍辱负重的胸中块垒之气,在此一时,尽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