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云府,二人并未从正门进去,却是翻墙而入。此时,院中早已被鄱阳湖的人打扫干净,因半个月没人居住,显得异常冷清。人去楼空,闲庭花开无人赏,凌乱风中。屋檐结了蛛网,窗台有一层淡淡的灰尘。
云城雪走进父亲的书房,房中或已被人翻找过,书籍随地散落着。
应无求道:“肯定是有人前来欲窃取五湖令。”
云城雪坐在紧挨窗户的书桌前,抹去淡淡的灰尘,道:“应大哥,所有人都在骗我,他们都想得到五湖令才对我好的,如果你也是这样,我劝你还是走吧,因为我也不知道五湖令的下落。”言语中充满失落与惆怅,甚是凄凉。
应无求急辩解道:“雪儿,我可不想当甚么五湖盟主,所以我对五湖令根本不敢兴趣,我就是想真心对你好!”
云城雪道:“别骗我了,你喜欢的人是沐清华,她是天下第一美女,你们每个男人都会对她动心。”
应无求道:“雪儿,在我心中,你才是天下第一美女。那日我之所以在万花楼,是去寻找汉玉紫罗兰的。”
云城雪打脸上显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娇艳欲滴,不禁道:“汉玉紫罗兰怎么会在万花楼?”
应无求道:“汉玉紫罗兰是我义父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沐清华中了奇毒,万三娘便从我那借走,所以我才去索要。”
云城雪当下明了,即刻释疑。忽记起应无求方才的真情告白,心中又是一阵暖意,脸色愈加红润。
应无求不解道:“雪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云城雪羞得低下头,道:“应大哥,你肯定饿了,你先在这稍坐,我去弄点酒菜给你。”
应无求哦了一声,却见她已起身出了书房。
应无求稍歇一会,闲来无事,却见满地狼籍,遂俯身整理散乱的书籍。他将书籍一本本整理好,放回了书架。忽然发现,书架上一个花瓶,心想定是被放错了位置,本欲取下来放在别处,岂料花瓶竟像粘在书架上一般,挪不动,再怎么使劲也无用。他将花瓶逆时针一转,只听哐一声,书架自中间向两侧分开,一个暗道口赫然眼前。
应无求先是一怔,随即点燃了一支蜡烛,捧在手中进了地道。数十级台阶向下延伸而去,最末端是一个丈余石室,石壁前有一座石台,空荡荡的,别无他物。应无求心想,这石室一定是云沧衡用来静心养性,闭关练功用的。
他向四周瞧了瞧,发现右侧壁洞有个铁匣子,心想里面肯定是五湖令,遂上前打开了它。里面是写给云沧衡的一封信,落款人是月上真人,原想打开一瞧,转而想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偷看别人书信这种事,岂是我应无求所为。”遂将书信放回原处,出了石室。
应无求顺时针转动花瓶,书架刚合上,云城雪便端着酒菜进得屋中,但见屋内已被打扫整洁,遂笑道:“应大哥,你是客人,这打扫房间的事怎么由你来做,应该让我来才是。”
应无求笑道:“反正闲着没事,顺
便收拾一下。”说罢二人即就坐。
应无求忽道:“雪儿,你爹有间密室,你可知道?”
云城雪道:“没有啊!我在这长大,从没听爹爹提起过。怎么了,应大哥。”
应无求道:“没甚么,我也是听到传言,随便问问。”
云城雪刚把盘子放下,应无求已自取了酒壶,咕嘟咕嘟连饮几口。
云城雪笑道:“应大哥,别急,没人跟你抢,厨房还多着,我买了一坛酒呐!”
应无求惊道:“你刚跑出去买酒了?”
云城雪看出了他的疑虑,道:“我从后门走的,没人跟踪,放心吧!”应无求哦了一声,她又道:“方才在酒馆我听说打斗之事,原来明代诀投靠了洞庭湖,唐门四少被蔚孝林的手下打伤了。”
应无求愤愤道:“这个明代诀,年纪轻轻,误入歧途,有机会定要好好教训他。”
云城雪道:“应大哥,为了那种人,犯不着生气。”
良久,云城雪又道:“应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应无求道:“离江南武林大会还有六天,如果此刻现身,势必会引来诸多追杀。”
云城雪道:“可我真的不知道五湖令在甚么地方,爹爹根本没给我,他们找到我又能如何?”
应无求道:“话虽如此,但别人不这样认为。”
云城雪道:“那日在巢湖,五湖之人尽皆到齐,似是谁也没有得到五湖令。”
应无求道:“不然,即便得到了五湖令,为免引起怀疑,也会前往的。”
云城雪道:“武林大会时,谁携带五湖令,便与爹爹的失踪有关,到时正好拿此人问罪。”
应无求道:“彼时,他已为五湖盟主,号令五湖,拿他问罪,便是与五湖作对,只怕已经迟了。”
云城雪忧心道:“既是如此,该当如何是好?”
应无求原想云城雪是在提防自己,不将五湖令拿出来,现下看来她没有撒谎,五湖令确已落入他人之手,遂道:“咱们必须在武林大会之前找到五湖令,或者你爹爹,否则这事就难办了。”
云城雪道:“昨日我回到家中,找遍了所有地方,没有任何线索,不如咱们去总舵看看,那里兴许有蛛丝马迹。”
应无求道:“眼下只能这样了,雪儿,自此几日你一定要当心,万不可离了我的视线。”
云城雪点头称是。
二人吃完酒菜,即出了门,直奔鄱阳湖总舵而去。
二人骑着马,穿过集市,出了莲花镇南门,片刻便到得鄱阳湖边。但见有人来,湖中的小船急划了过来。应无求顾着拴马,背对湖水,云城雪独自上前。
船家喜道:“原来是云少主,给您请安了!”
云城雪笑道:“少贫嘴,船家,近来生意可好?”
船家道:“好甚么好,最近都折本了,三天前涨潮,一艘船被冲跑了,我砸锅卖铁换了一艘,今早却遇上个短命的,差点没把我整惨,挣的银子全被
敲诈了。”
云城雪惊道:“哦,有这等事!甚么人胆敢到我鄱阳湖来撒野?”
船家道:“那人长得倒也白净,看着挺斯文,但他的那匹坐骑委实叫人害怕,是一头白狼,在水上如履平地。”云城雪愣住了,联想到了应无求。他又道:“下次让我逮住这短命鬼,定叫他有苦头吃。”
应无求转身走近,质问道:“你说谁是短命鬼?”
船家惊了一跳,忙笑道:“客官,原来是你啊!我可没说你,我说的是……是……”
云城雪疑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骑雪狼的人吗?”
船家哑口无言,一脸恐惧之色。
应无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才行。”
云城雪满以为他要动武,本想阻止,他却伸出了右手,喝道:“快还我那二十两银子!”
船家当即下跪,带着哭腔道:“客官,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这次吧,往后我再也不敢了。”
云城雪看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此二人所云,惊道:“应大哥,他怎么欠你二十两银子了?”
应无求道:“他就是欠我二十两银子,不信你问他。”
云城雪道:“船家,你老实说,不用怕,有我给你做主。”
船家道:“少主,这位客官说得没错,我是欠他二十两银子。”
云城雪愣住了,甚为不解。
应无求斥道:“这次就饶了你,如有下次,定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船家道:“谢客官,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
应无求道:“还愣着干甚么,快点开船!”
船行湖中,急流凶猛,小船晃得非常厉害。云城雪假装没站稳,靠在应无求身上,轻声道:“应大哥,快告诉我,这船家怎么欠你二十两银子了?”
应无求道:“贪婪的代价!”
云城雪瞬时无语,在一旁细细琢磨片刻,许是碍于面子,怕他说她笨,没再多问。
船靠岸,应无求丢给了船家五两银子,他喜笑颜开,不住道谢。上岸到得鄱阳湖总舵,有云城雪在,无须通报,二人顺利进得院内。但听得少主回来,四长老即率诸人相迎,在院中相遇。见她与应无求一道,遂信了他先前的朋友之说。
游长老道:“少主,你可算回来了,差点让老朽担心死。”
云城雪道:“有劳四位伯伯挂心了。”
权长老笑道:“有应少侠相伴保护,咱们再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余人附和称是。
应无求忙作礼道:“过奖了!”
逑长老忽道:“少主,在巢湖分别时,洞庭湖少主蔚孝林不是和你一道吗?怎地不见他身影?”
云城雪怒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畜生,传令下去,凡我鄱阳湖人,如若碰到蔚孝林即刻擒杀,生死不论。”
应无求暗惊,云城雪的少主脾气倒真是不小,往后可得当心点,万不能得罪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