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歌声缭绕,婉转动听,低声时如泣如诉,高亢处慷慨激昂,愤然怀愁。唱得是低回婉转,扣人心弦。娇面表情丰富,将作曲者烦忧惆怅,落寞凄凉的心态演绎得丝丝入扣。
姓唐的中年人听得不由击节叫好:“妙!妙极!浔阳佳丽有三千,莫如菲菲轻舒喉。唐某甚是欣慰!”
萧菲菲笑道:“唐爷谬赞小女子了!得唐爷赞赏,小女受宠若惊,如有不到之处,尚请原谅!”
姓唐的中年人眼中『露』出一丝邪笑,道:“姑娘莫要太过谦恭,唐某听罢此曲足矣!哈哈,怎奈唐某尚有要事,待有时机,当与萧姑娘好生把酒言欢。告辞!”说罢,转身而走,瞬间,便消失在画舫出口。
众人似乎仍愣愣地坐在原处,本以为这“殿前欢”当是男女欢爱的曲子,却不料这般凄愁。
早有人叫道:“请萧姑娘唱首好些的曲子,勿再弄些听了不懂的甚么‘殿前欢’!”
萧菲菲笑道:“不知那位大爷想听些甚么曲子,可否告诉小女?”
那适才出声、身材肥胖、富商样貌的人瞪着一双『色』眼,叫道:“我等花了银子前来听曲子,便唱段寡『妇』听了难入梦,和尚听了揭抱哥。尼姑听了无奈何,后生听了讨老婆的!”
“啪”地一声,胖富商话音刚刚落地,赘肉满脸的面颊便挨了一巴掌。立时,哎呦一声惨叫,已是满嘴流血。
惊魂未定之际,便听身旁一声冷得彻骨的声音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土财主,有几两银子便在此辱没菲菲姑娘,当真是活得不耐烦!”
此情此景,一时将满堂『骚』客镇住。一时俱都鸦雀无声,静可闻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唐爷何时回返,又如何打了胖富商。
胖富商抬头,刚要破口大骂,便见面前之人乃是刚刚出去,又不知何时回返,唤作唐爷的中年男子。唐姓男子目『露』凶光,直将胖富商看得浑身发抖。一时口不能言,面『色』惨白。
此际,便见那主事的齐姓男子面带微笑,道:“唐爷息怒!各位大爷来此本是图个乐和,多言几句无妨!”
唐爷怒气渐消,眼中一闪诡秘之『色』,对胖富商道:“若是唐某再听闻你等辱没菲菲小姐,便当心尔等狗命!”
说罢,转首对菲菲小姐笑道:“唐某一时唐突之举,让小姐受惊,尚请小姐原宥唐某一二。”
萧菲菲笑道:“小女乃风尘之人,既然做了这一行,便要抛开面子,尽力讨大爷们欢心。言语多些倒无可厚非,唐爷亦是多行义举,小女万分感谢唐爷,这厢给唐爷见礼了!”
说罢,萧菲菲裣衽一礼。身段袅娜,款款而拜。
唐爷忙道:“菲菲小姐万勿多礼,唐某尚有要事急办,告辞!”说罢,转身行去,一抹身,便出了画舫厅堂。
唐爷刚刚出去,便见一高一矮两个商人与丫环模样的人先后出去。门外,早没了唐爷身影,只可看见湖面上一个黑影愈来愈远。那高大的身影,见四下无人,抓起丫环,腾空而去,倏然消失在斑斓的夜『色』之中。
“老爷,我等这是欲往何处?”
“若非到了龙形画舫,怎能见到唐护法,呵呵!”
“唐护法!哪个唐护法?”
“天幻宫‘判官笔’唐智唐护法!若非他回返惩治那胖商人,老爷当真未曾注意。看那唐护法定是做戏买好,以便讨得美人欢心!”
“老爷快些,那唐护法快没了踪影!”
“呵呵,死丫头,我等不急!若是跟得紧了,万一被发觉,岂不耽搁了大事!唐护法轻功甚是不错,这七八十丈远的湖面,也仅仅是几个起落便『荡』了过去。若是一般武林人物见了,早疑是甚么一苇渡江的高深轻功了!”
“即便唐护法轻功再好,亦不如老爷这凌空虚渡,翱翔九天来得精深。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嘻嘻!”
“死丫头小声些!”
前面的黑影左拐右拐,并不时地回头张望。离开码头十余里,慢慢进入了城内,快速穿过几条街道,转身向城内西北而去。
来到一处杂七杂八的院落,缓下脚步,凝神看看四周。忽地,便见唐护法身形一晃,疾速跃入院落之中,飘身过了两趟房屋,来到一类似四合院般的房舍前。轻轻敲了几下,便见房门轻轻开启。唐护法迅速闪身,一晃而没!
房内两个一胖一瘦的虬髯中年大汉,忙躬身道:“唐护法辛苦!”
唐智轻轻摆手,道:“赵堂主,李堂主,本护法前往码头查看,尚算安定,一切平安!”
赵堂主道:“唐护法,属下刚刚接手码头诸事,一时难以照顾各方。可叹孙刘两位堂主殒命天柱山,不然,码头各方面事务定是有条不紊。”
“唉!孙刘两位堂主武功不弱,加上阮帮主,不求伤敌,但求自保应无问题。可惜,烈阳余孽熊震天及安子奇功力太高,即便万副宫主亲往,亦未能扭转局势!或许是我等太过担心烈阳余孽伏击,而未大队出迎。不然,定会全歼烈阳余孽!”
李堂主叹口气,道:“护法说的是!而今,天柱山被占,英山贼寇被杀,原来尚有图谋英山之意,而现今已被烈阳攻占,当对我宫极为不利!”
“赵堂主,此地离天柱山及英山相距不过七八十里。烈阳余孽占据两地,正如万宫主所言,恐怕是对我天幻宫步步紧『逼』,牵制围堵。此地显要,万宫主特意安排你二位在此。干系重大,切不可疏忽!”
“是,属下遵命!”
“不知此处人马究竟几何,能否应付意外之事?”
李堂主忙道:“禀告护法,此处原来有一百七八十人。孙刘两位堂主丧命后,为慎重起见,白护法又紧急调遣八十余人来此。而当我二位来此之际,白护法又嘱托我等再次增加了五十余人,总计三百多人。为防万一,堂口分作两处,另一处安置在码头东北的胡家村!一旦有事,即可相互照应!若是一般情况,应付起来富富有余!”
“哦,如此甚好!”
蓦地。
“哧”,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声音不大,但三人都已清晰听到。
“谁!”
唐智轻喝一声,面上顿现惊异。几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绝然想不到窗外竟然有人窥听,挥手扫灭灯火,一个闪身,便『射』出屋去。
房外。星光闪耀,月光如银。游目扫视之下,却不见半个人影,虽然动作迅疾,但四下里空空『荡』『荡』。唐智心中大惊,来人是否是追蹑自己而来,究竟有何目的。
三人四下探查一番,仍是无任何发现。不由面面相觑,那哧地一声确是人声,怎地转瞬不见?三人有些沮丧,遂无奈地转身便要向房内行去。
蓦然。
但见眼前忽地一下,灯光倏然亮起,三人一惊,便见房内立时通明如昼。灯火无故复明,三人心头狂震!适才灯火明明已经熄灭,此时无故复明,显得极为诡异。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忽地疾窜起身形,快速闪进房内。刚刚进到房间的霎那,几人不由大惊,一同怔在当地。
房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椅子上分左右坐着二人,一个商人模样,一个乃是丫环。二人神情诡秘,看着进来的三人,好似在自家迎接客人一般。
唐智等三人心神巨震,转瞬功夫,二人是如何进入房间,何时来到此处,俱都令人无比惊诧。
唐智定了定神,压抑心中的疑虑与惶恐,厉声道:“二位究竟是何人,擅闯我天幻宫堂口,难道是见我天幻宫无人吗?”
商人冷冷道:“适才听闻此处乃是天幻宫堂口,我二人颇感有趣。屋宇众多,偏僻寂静,确是歇息的好去处。若是各位能行个方便,我等便在此安歇,不知几位能否应允?”
唐智等三人听罢,对方明知是天幻宫堂口,却依然说得轻描淡写,俱都感到不妙,一颗心登时便往下沉。
唐智愈看二人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悸,不知这股惧意是从何而来。镇定下心神,冷声道:“阁下到底意欲何为,在天幻宫地盘还容不得你二人撒野!”
“你便是‘判官笔’唐智?”
“不错!”
商人一笑,但却是冷笑:“不知你做了几十年判官,可否知晓今夜为自己所判的当是哪层地狱呢?”
“你等到底是何人!”唐智已近似吼叫。
商人轻轻摇头,语气甚是缓和,缓和得令人听了『毛』骨悚然:“枉你是个判官,怎未看出我二人来此,实为索命而来。”
唐智后退两步,眼中泛起狞『色』,狠戾道:“本判官判人生死向无不灵,胆敢到天幻宫堂口撒野!数十年来,江湖之上尚没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等真是活得嫌自己命长……”
唐智说到此处,心中猛然一震,看着商人和嬉笑的丫环,浑身感到极不舒服。二人愈是轻松,唐智等三人便更感到紧张。
赵堂主强自狠狠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如非得了痴心风,便是自讨苦吃,唐护法,待属下将他二人擒下再做道理!”
说罢,自怀中『摸』出一圆形铁筒,酷似长箫,乌黑发亮。一端尖利,一端是黑黑的圆口。双目死死地盯着楚天二人,向前一跨步,面上阴笑。
刚要开口,便听那丫环道:“老爷,看着铁筒,婢子忽地想起一事。江湖上并无几人使得此物,如若是天幻宫中人,便只有‘索魂铁萧’赵启光。一端藏有毒针,阴狠异常,取人『性』命,防不胜防!”
赵堂主阴笑道:“算你识货,但只怕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