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方心里一凛,虽然这个夏绛咨并不见得有多聪明,但是认准了自己是夏三太太的忠仆,那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白搭,而且是典型的多说多错。
徐南方不再说话,跟着夏绛咨进了屋子,夏绛咨径直就往自己房间里头奔,徐南方心里头并不踏实,对于这种有些“乳臭未干”,又有些冲动的大男孩,徐南方还真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让人头疼的招数来对付自己。
谁知道夏绛咨压根就没有理会徐南方,而是一个人进了房间,把门一关,将徐南方留在了门外。
徐南方正茫然的站在那,从里面却走出来一个也是十八九岁的丫鬟,看了一眼徐南方,便拉着徐南方的衣袖,把她拽到一旁,一边小声地问道:“你是?”徐南方刚刚出声,那个丫鬟就“嘘”了一声,示意徐南方小声些:“少爷困了,正在里头睡觉呢。”
徐南方点点头,心想敢情是这个少爷还没睡够,等睡够了才会想办法对付自己,她适可地把夏三太太抬出来:“我是今天新来的,太太让我来敦促少爷学习,每天再向太太汇报一下。”
徐南方把夏三太太抬出来的时候,的确让那个丫鬟刮目相看,徐南方又赶紧说道:“不过我才来,并不大懂园子里的规矩,敢问姐姐叫什么?我叫南方,以后有什么不懂,还要请姐姐帮忙。”
“咳,什么姐姐呀,我叫莲蓬,就在少爷跟前服侍,南方姐姐就叫南方么?”这个叫做莲蓬的丫环对徐南方十分客气的问道。
徐南方点点头,果然见莲蓬的眼睛里又多了一些敬意。
徐南方算是明白了,这园子里头的丫环都是莲字辈的,唯独自己保留了本名,算是个例外,也正是这个例外,才让莲蓬相信自己的与众不同。
徐南方要在这里扎根,见这个莲蓬还算纯朴,便主动和她示好,只片刻的功夫两人就姐姐妹妹亲热起来。
莲蓬忽然说道:“对了,我去帮姐姐准备热水洗个澡吧。”
徐南方有些不懂了,“用不着吧,安排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晚上忙完了,回那边洗就是。”
莲蓬“扑哧”一声笑了,“姐姐你还真的是很多东西不知道呢,别的丫环都是另外安排住所,但是我们少爷比较特殊,少爷跟前所有的丫环都得睡在这个苑里!”“都睡在这个苑子里?”徐南方隐隐觉得有些不堪不妥,莲蓬已经拉着徐南方往屋后的一间偏房走去,房间里的装修都是比较古朴的摆设,但是再往里入了盥洗间,反倒是现代的奢华和绚烂,整个都是冷色调,墨绿色的墙砖地板,正中央是一个宽大的浴缸。
莲蓬上前把两个瓶子递到徐南方手中,一边说道:“少爷最喜欢闻这种香型。
姐姐先用这个沐浴露洗了之后,再抹这种香水,要不然少爷又要说了。”
徐南方脸色一变道:“我干什么要抹他喜欢的香型?到底怎么回事?”莲蓬更笑开了:“姐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少爷领姐姐进来的时候,可有对姐姐说过几句夸赞的话,譬如说姐姐很漂亮,说姐姐身上很香什么的?”徐南方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了,“他对所有人都说这两句话?”“是园子里所有的女人!据我所知,园子里的姐妹们都听过少爷说相同的话,就连莲香也听过,不过莲香是太太跟前的人,所以我听说她都要郁闷死了。”
莲蓬补充道,“谁让我们少爷又年轻,又风流了,长得又帅,人又在青春期,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虽然他喜欢去找蜂引蝶,但是大家也愿意被少爷招惹上。”
莲蓬说着,脸上还泛着些潮红,“你别听少爷说谁身子香,其实少爷那个的时候,还是喜欢这种味道……”她的喋喋不休,还是带着几分少女憧憬思春的喋喋不休让徐南方听着只觉得别扭,她冷冷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你让我沐浴,让我用这些香水,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是来给少爷泄欲的么?”“青淙园的丫环进来后都是这样做的,每天沐浴,每天……”莲蓬说着,忽然抬起头看了徐南方一眼,只见她一脸的阴沉,莲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改口道,“不是的,姐姐你应该例外,姐姐是太太指派来的……”徐南方可没空计较莲蓬所说的话,她只是淡淡地问道:“照你这么说,少爷所住的这个园子里,所有的丫环都和少爷有过床第之欢了?”莲蓬抬眼看徐南方的脸色,没敢回答。
徐南方马上和颜悦色地挽着莲蓬的胳膊:“好妹妹,你跟我说嘛,我只是刚来,没听过这种说法被吓着了。
我看这园子里也得有七八上十个丫环吧!”莲蓬见徐南方恢复了脸色,这才放下心来:“何止是青淙园啊,少爷的相好不知道有多少呢。”
她说着吐了吐舌头,“不过,青淙园是少爷住的园子,要说这里头的丫环没有和少爷那个过,打死也没人相信啊!”“那太太知道吗?”徐南方随口地探问着,“我看太太对少爷要求很严格呢,就由少爷这样胡来吗?”莲蓬笑了:“什么事能瞒过太太啊?太太也不是没管过,可是管不住啊,我们这个小祖宗自从懂事就老是和三太太对着干,三太太越生气,他越满足似的。
所以太太跟前的人,我们少爷就总是想方设法弄过来。”
“想方设法弄过来?”徐南方似懂非懂。
“是啊!”莲蓬附着徐南方的耳朵小声说道,“这园子里就有两个原来是太太跟前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少爷把这两个姐们骗上床后,她们就向着少爷,算是少爷屋子里的人了。
所以太太怎么都不准莲香莲珍她们接近少爷。
不过,少爷也看不上她们俩呢!”莲蓬有些幸灾乐祸地笑。
她瞥了徐南方一眼,怕她生了误会,赶紧补充道,“姐姐和她们不一样,姐姐是太太指派的。
少爷应该不会,不是,是肯定不敢乱来的。”
“不一样?!”徐南方冷冷一笑,是夏三太太受了自己儿子的迷惑,真的派自己来监督夏绛咨,还是她顺水推舟,借刀杀人啊?恐怕是她明知道夏绛咨放纵无度,明知道他园子里的女人都不能和他撇清关系,所以故意把自己推到这个火坑里,不论夏绛咨对徐南方有没有动粗,徐南方的清誉算是绝对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