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君澄站在那,走也不是。
他退了回来,忽然有耐性地对徐南方解释起来:“这个是电视,里面的人不是真的。
关了就没问题了。”
他挠了挠头,他看着徐南方,徐南方好半天才平息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抬起头只见尚君澄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自己,她微微有些薄怒:“我不是疯子……”她的辩解有些苍白无力,她无辜地瞪大眼睛望着尚君澄,尚君澄敷衍地笑,“那不如你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找人送你回去?”徐南方看着他,尚君澄主动说送她回去,更证明了他的嘴硬心软,只是,徐南方无家可归。
徐南方摇摇头,她的笑有些凄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能跟着你吗?”“当然不可能。”
尚君澄想也没想,不假思索就拒绝。
他怎么可能带着一个疯女人到处跑。
徐南方见尚君澄拒绝,只淡淡地笑,掩盖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惊惶和孤单,“嗯,我知道的,我太异想天开了,其实,我已经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
“你知道就好。”
尚君澄对徐南方的多礼有些反感,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心中有种郁郁的感觉,好像自己亏欠了什么似的。
于是他又补充道,“你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北京,你想好要去哪里,如果顺路,我们可能可以送你。”
尚君澄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心。
“北京?”徐南方听到这个字眼心中一阵激荡,“哪个北京?是京城?”“你要去?”尚君澄一皱眉,但还是说道,“你把证件给我,可以让他们帮你买机票。”
“证件?机票?”徐南方都不好意思在尚君澄面前说话,她的无知让她自己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没有。”
尚君澄苦笑,他忽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对着徐南方“咔嚓”照了一张相,冲徐南方笑了笑,拨通了手中的电话,“喂,飞羽,你帮我弄张大陆的身份证,明天早上给我送过来,越快越好,照片我一会儿发给你,你照差不多的模样做就成。”
他看了茫然的徐南方一眼,微笑着说,“名字就叫徐南方……”在大陆做假证倒是还比较方便。
徐南方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尚君澄口里说出来,又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眼,她不知道自己对着这双星辰般的眼看了有三秒。
尚君澄没有再对徐南方解释他为什么会对着空气说话,只是对徐南方说:“明天要是去北京,可以和我们一道。”
他说完就出了门,等到徐南方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徐南方走到门边,正想着要把门给合上,却听见门外还响着尚君澄的声音。
徐南方缩在门后面,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任何的声响。
她听见尚君澄叫住了一个人,他说,“我不是让你教她用电器吗,你是不是应该告诉她电视是什么,怎么用?”“我……说了啊……”这个声音徐南方有印象,是之前尚君澄找来教自己的,徐南方也明白这是一家旅店,那个女人是旅店服侍客人的丫头。
徐南方听到这女人说教过自己电视的用法,心里一惊,她确实知道电视的用法,看到过电视里的人形,她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最起码不会被吓到,之前那样做,不过是为了激起尚君澄的可怜之情。
她屏息听着尚君澄的反应,他不会猜到自己都是假装的吧?还好,尚君澄似乎认为那女人只是狡辩,只听他说:“你还是再去教教,实在不行,就把她房间里的电视机搬出去!”“啊?!”那女人有些诧异地喊着,好像这是她头一次听说这样古怪的要求。
“这是给你的。”
尚君澄对那女人说了这句话,那女人的声调就立马变了,“没问题,没问题。”
徐南方知道定然是尚君澄又给了那女人一点好处。
徐南方估摸着那女人就要进来,蹑手蹑脚就又往房间里走。
徐南方进浴室里,把自己剩下的首饰都包好,就听见刘淡真进来了,她高声地呼喝着:“喂,喂,人呢?”一股子不耐烦是溢于言表。
徐南方从浴室里走出来,脸上已经全无刚才的可怜和娇弱,而是面无表情,她看着刘淡真,语气淡然而冷峻:“进门的时候要先敲门,称呼客人也得注意措词。”
她的样子让刘淡真一惊,刘淡真第一眼看到徐南方沐浴出来的样子就吓了一跳,这和刚才那个浑身脏兮兮的疯婆子实在是有着天渊之别,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件白衬衣,一条运动裤,但徐南方端庄的姿态,不卑不亢的模样,还有说话时带着一点颐指气使,怎么看都不像他们口中所说的乡巴佬和疯子。
莫非这个神经病是间歇性发作的?刘淡真被徐南方震在当场,怎么都觉得有点没面子,音量不减反增,“是尚先生让我进来教你怎么用电视的!明明教了一遍,还不会用……”她嘟嘟囔囔的,声音不大,但刘淡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从一个精神病患者身上挽回一点颜面。
徐南方不怒反笑:“哦,这样,这些是你分内该做的吧?不如我去同你的老板说,你做这些还要私自收别人的好处,收了好处还对客人十分无礼……”徐南方并不知道此时的商家都信奉顾客是上帝,但她心想下人私自收取客人的好处,多半是不容于旅店老板的,况且无论在何时,向上司告恶状,如无意外都绝对是行之有效的。
果不其然,刘淡真听到徐南方的说话,脸色一变,把攥在手里的几百块钱一股脑儿都拿了出来,她有些悻悻地说:“我又不管这间房,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用的,可以按铃找某某号。”
语气虽然生硬,但已经不敢对徐南方无礼了。
徐南方看了一眼刘淡真扔在茶几上的钱,拿了起来,心里想着,莫非这是这个时代的银票?她认得钞票上的汉字,也认得钞票上的阿拉伯数字。
刘淡真看徐南方拿起钱,转身就要出门,被徐南方一口喊住:“你呢,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行,我最讨厌别人嚼舌根子,胡说八道。
你不胡说八道,我自然也不会去找你老板多生是非。
你明白呃?”徐南方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别扭,但里头的含义刘淡真是听得清楚明白。
刘淡真点点头,心里头的落差大得很,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神经病会要挟到自己。
徐南方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刘淡真的肩头,让刘淡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尚先生那边,你就别管了。”
刘淡真被徐南方和尚君澄弄得是一头雾水,加上被徐南方这样一要挟,哪里还敢管尚君澄的事,早恨不能快点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