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篯大哥,那炼丹炉的祭炼之法可还有别的人会?”心中想到,林裳便立刻问了出来。
篯山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犹豫着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了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应该没有算什么答案啊?”林裳苦笑着问道。
“林兄弟,你听我说,这事儿还得从五百年前说起。”篯山讪讪地笑了笑。
“五百年前?”林裳惊道。
话刚说出口,便觉得自己举动很熟悉,仔细一想,登时想起前世那位创下无厘头流派的星大,自己刚刚说出的话正是他在大话西游中说出的那句经典台词。想到星大变猴子的情景,林裳身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还好我只是穿越到了九州世界,要是到了西游世界,光凭自己刚刚说的这句话,说不定就给人当成猴子了……
林裳胡思乱想的时候,篯山的已经开始讲述他篯家五百年前的故事。听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丝毫听不出是名受伤的人发出的声音。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撒到大厅里面,明明暗暗的光线,看上去竟真的像是回到了五百年前一般。
“五百年前,当时的篯家家主是一个名为篯明的金丹强者,同时,他也是我的祖父。”
说了几句,篯山突然停了下来,眼中闪现出一丝怀念之色。
林裳本想问问篯山现在的年龄,但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登时眉头一皱,便泼灭了心中的八卦之火,静静地看着篯山,等待他的下文。
“让林兄弟见笑了。”篯山停了片刻,猛地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眼睛,继续说道:“祖父是一名天资极强,悟性极高的金丹强者。在他还未修炼到金丹境界的时候,他便已经通过曾祖父的教导,学会了炼丹炉的祭炼之法。曾祖父仙去不久,祖父亦突破到金丹境界,利用炼丹炉炼丹,给我篯家留下了上百颗补神丹。”
“嗯。”林裳一脸思索的点点头。原来篯家现在已经不能炼制补神丹了,也就是说,他们存留的补神丹,用完一颗,便少一颗。除非,他们能学到炼丹炉的祭炼之法,并且从柳师弟手上把那炼丹炉夺回来。
大厅中,篯山的声音继续响着。
“那时候,我篯家迎来了最辉煌的时刻。不过,好景不常在,那辉煌的时刻仅仅维持了不到十年,便一去不复返了。”
“怎么了?”林裳一愣,打断道。
篯山无奈的撇了撇嘴,眼中却是透出温暖的笑意,继续说道:“我那祖父虽然天资过人,却喜欢四处云游,经常是一年半载不归家,我篯家人也已经习惯了家主不在的生活。可是”说着,篯山的声音猛地低沉了下来,“有一次祖父去十万大山找某种药材,这一去,就是再也没有回来。炼丹炉的祭炼之法,也因此失传了。”
“所以,我才说应该是没有人会炼丹炉的祭炼之法了。”
篯山淡淡的声音给这个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篯大哥,那你说那黑衣人抢那不能用的炼丹炉做什么?”林裳轻轻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问道。
“谁知道呢,堂堂一个金丹境界后期修士,竟然跑到我篯家抢东西,还真是看得起我篯家。”说着,篯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脸色猛地一白,身子颤抖了几下,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掉下去。
“篯大哥?”
金黄色光芒一闪,林裳瞬间出现在篯山身边,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篯山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微微气喘着说道:“林兄弟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痊愈的。”
“既然如此,篯大哥安心养伤吧,小弟就不打扰了。”林裳松开篯山的胳膊,轻轻后退了几步,向篯山拱了拱手。
“林兄弟要走?”篯山惊道。
“嗯。”林裳点了点头,朝南看了几眼,苦笑着说道:“小弟离开宗门已经很长时间了,若是再不回去,师尊怕是要派人来找小弟了。”
篯山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林兄弟一路保重,恕哥哥不能远送了。”
“谁说篯大哥不能送我?”林裳嘿嘿一笑,不等篯山回话,身上金光一闪,便施展地行术钻入了地下。
篯山愣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恍然,他遁地而走,其他人只会以为他还在屋内,无形中就帮了自己一把。笑了笑,朝林裳消失的地方拱了拱手,喃喃道:“林兄弟保重,有时间可要来看看我这老哥哥啊。”
……
林裳施展地行术遁出彭城,找了一个无人之处跳出地面,独自一人向南而去。
这时已是深夜,一轮弯弯的新月刚刚升起,过了彭城的疆域,便是一片沃野,空旷而少有人烟。只有一条古道,不知曾经被多少古人今人踩过,在这片原野之上,笔直地向前延伸而去。
林裳没有施展地行术在地下遁行,而是一个人默默地在古道上走着。些许月光照在古道之上,将他的影子拉远,拉长。
刚刚从篯山那听来的消息,对林裳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虽然他也认为这世间再也没人会那炼丹炉的祭炼之法,但是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六年的相处,对于柳相真,林裳是很了解的。他长相像名女子,心思更是比一般女子还要细腻,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也就是说,即使他不能祭炼那炼丹炉,也肯定能从炼丹炉上得到些什么。
不是补神丹,也不是补神丹丹方,那还会是什么呢?
一个不能使用的上品法宝,能有什么用呢?
青色的羽芒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腰间,若有若无的,从剑柄上发出一丝凉意,似乎是在提醒他,自己也是一柄在别人眼中无用的上品法宝。
走着,走着,走着……
星辰密布的苍穹下,空无一人的古道上,满怀心事的青年男子忽然停住了脚步,仰头看天。
头顶的天空是浓郁的深蓝,大大小小的星辰点缀其间,亮的愈亮,暗的愈暗,就像尘世间数之不尽的生灵,互相排斥,却又彼此牵连。
男子迷恋一般地看着,整个心神,似乎都融入到了那天空之中,化作一颗星辰,散发着也许自己都看不到的光亮。
“林师兄,若是日后我们两人不得不站在对立的一方,你会不会杀我?”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一张比女子还要俊俏的脸庞随之出现。
林裳猛地醒过神来,低头看着腰间散发着丝丝凉意的羽芒,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若是柳师弟真的为非作歹,祸害人间,是杀,还是不杀?
杀?
他毕竟是和自己相处了六年的师弟,是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纵情高歌的兄弟!羽芒的剑尖怎么能向他横起?
不杀?
小慈是大慈之贼,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即使自己不杀,别人也会杀他。与其让他死在别人剑下,还不如让自己这个师兄、朋友、兄弟去让他悬崖勒马,以免造成更大的罪孽。
杀,还是不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黑暗中,一道光亮闪过,迷茫中的青衣男子目光瞬间清明。
杀或不杀,不在于自己,而在于他要做什么事情,怎么做,做出的事情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小慈残忍,大慈无情。
自己,只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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