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站在上空,一脸惨不忍睹。 看到安元昏过去,白无常扶住额头:“仙君上辈子一定欠了韩长生很多钱……”
黑无常捏紧拳头,恨不得下去揍那个□□仙君的家伙一顿。区区一个竟敢如此欺负安元仙君,实在太过分了!白无常把他拦住了:“莫冲动,别忘了命格仙君说过什么。”
黑无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轻轻叹了口气。命格仙君说过,他们不能够在干预安元和韩长生的事,即使只是对韩长生做任何事也不行。韩长生的身份很特殊,至于他究竟是谁,命格仙君语焉不详,没有细说,只说了韩长生是安元此次渡劫中重要的一环,安元能够成功渡劫,就看他和韩长生的发展了。可是黑白无常怎么也没想到,发展竟然会是这样的……
白无常抬头看了眼星空。安元仙君的那颗星还亮得很,说明这一出变故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而那颗灾劫之星——竟然比从前更加亮了!
白无常皱了下眉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黑无常忙问道:“什么?”
白无常托腮想了一会儿,道:“按道理说,那灾劫之星代表的是安元仙君渡劫的进度,仙君此次要度的劫不是功劫吗?命格老人给他在命格簿子上写的成就他打成的越多,渡劫的进度就越多才对。可是你看,迄今为止,仙君并没有达成什么成就,反而都让那凡人给抢去了,这灾劫之星却还越来越亮,难道说……”、
“什么什么?”黑无常急不可耐地问道。
白无常道:“难道说,仙君渡的是情劫?”
黑无常大吃一惊:“情、情劫?!和这凡人?!”须知仙者渡情劫可不是随便抓来一个人就度的,也是有机缘和安排的。常见的度情劫的情况是两名仙者产生私情,被罚下凡去度情劫斩断私情,又或者一名仙人曾亏欠了他人,便下凡与那人共渡情劫。总而言之,这两人前世都必定有些牵扯,今生才会在一起。这韩长生,如果安元仙君当真是和他一起渡情劫的话,那他来头可不小,可偏偏又查不出他的前世是何人……
黑无常不说话了。
白无常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仙君渡的是情劫,那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总而言之,命格仙君专门嘱咐了我们不要插手,一切都是安元仙君的机缘,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黑无常叹了口气。
白光一现,两名无常消失了。
韩长生找到了真正的金创药,赶紧给安元上药。杜月飞知道他的性格,平时就给他准备了一个药盒,分门别类装好,每种药颜色都不同,还让他背了口诀,凡是救急的药都有,就怕他生性顽劣偷偷溜出天宁教玩耍的时候有什么紧急情况身边没有大夫。韩长生按照口诀背了一遍,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记错之后挑出一枚退烧药给安元服下。
喂安元吃完药,他坐在床边默默看着安元。
神仙们动作够慢,竟然还没有找上门来跟他算账,难道说神仙们打算放他一马?昨晚上的事,他真不是故意的,要是因为这个被神仙们挫骨扬灰就太不值得了。
韩长生看着安元,渐渐看得有些痴了。他对安元……其实这半年以来,他没想过自己对安元究竟是什么想法,只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和安元的立场就是相对的,他要帮安元渡劫,就必须培养安元日后亲手杀了自己并毁掉天宁教。
韩长生轻轻叹了口气,擦掉安元额上渗出的汗水,小声道:“要是你不是神仙下凡就好了。”
韩长生最喜欢美人,以安元的相貌,假若他不是神仙,韩长生必然死缠烂打也要把他拐回天宁教去,兴许早就把安元收了也未可知。可如今,他一想到安元此生的目的就是要摧毁魔教手刃魔教教主,他心里就有怨气,平日对安元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千算万算,算不到他们之间会演变成今日的关系……
韩长生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怎么办?要不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神仙渡劫,失败就失败,让他下辈子重新来过好了,自己投具丑胎就丑胎,还就不信真找不到一头磕死的方法了。可一想到会连累自己教中其他的人,韩长生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老子要真是魔王就好了。”韩长生酸溜溜道,“一剑挑上天庭去,教教那些破神仙怎么做人,再拐你回去做个魔王夫人,逍遥自在,多好啊。”
安元在睡梦中似乎是觉得难受了,哼了一声,韩长生连忙倒了杯水回来,扶起他的身子缓缓喂他喝下去。
就这样,韩长生照料着安元,一夜过去了。
翌日一早,安元悠悠转醒,翻了个身,趴在床边的韩长生猛地惊醒,揉着眼睛道:“你醒了?”伸手摸了摸安元的额头,烧已经退下去了。
安元缓缓坐起来,警惕地打量着韩长生:“你是……”
韩长生道:“我昨晚说过了,我是杜风流,包治百病的天下第一神医!你看昨晚你吃了我的药,现在烧已经退了!”
安元眯眼,想了想,道:“多谢。”
他扶着床柱子下床,韩长生忙道:“你要干什么?你病还没好,想要什么告诉我,我来!”
安元道:“我该回去了。”
韩长生大惊失色:“你回哪里去?你原先住的客栈都让人给包围了,昨天半夜我偷偷去把你的行李取出来带过来了,你现在身子还没好,你回去又让人给围住了怎么办?”
安元怔了怔,果然看见自己的包裹放在桌上。他沉默了。回哪去,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找道韩长生,讨要一个说法。毕竟出了这种事,韩长生走火入魔丧失心智他不是不能理解,可一走了之算什么事?他明明说服自己相信了,韩长生所做的一切都是诚心实意地帮他,不是为了他的心法口诀,可他刚把心法口诀教给韩长生,他就跑人了,实在是令人……心气难平。
韩长生见安元脸色不好,愈发心虚,干笑两声,道:“你现在我这里养伤,等养好了再说吧。”
安元抬起头打量着韩长生,眼神十分怀疑:“恕我冒昧……阁下年纪轻轻,当真是包治百病的神医?”昨晚上这位杜神医不知道给他用了什么药,他那处现在还火辣辣地疼着呢。
韩长生挺起胸膛道:“那当然!你有什么毛病只管找我就是!”
安元道:“你能让我快些好起来吗?咳咳,我想去参加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为期半个月的时间,现在都已经过了三天了,安元若是再病上几天,这武林大会也就快收尾了。
韩长生想了想,道:“你等着!”他转过身,翻出药盒,默默背诵口诀,然后拿了十全大补丹、养气补血丹、补肾丸、养肝露、救心丹……
安元之间韩长生在那里悉悉索索翻找了一会儿,转身在他面前摊开手,把他吓了一跳:韩长生捧着满满一堆药,道:“吃吧,都是好药!吃了你的病立马就好!”
安元连连摇头,韩长生见他担心,随手抓起两颗丢进嘴里嚼了嚼:“就跟糖丸似的,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吃吧!”
安元看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药碗,简直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重新在**躺下:“我再歇一会儿,我肚子饿了,麻烦你能给我弄点吃的回来吗?”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安元几乎粒米未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韩长生立马下楼,想到安元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大补,于是买了两个走油蹄髈一盘红烧鱼和一锅甲鱼汤吩咐小二送上来。等客栈里的厨子把菜做好,他又担心安元吃了不够补,把他那些补药全都碾成粉洒进菜里,这才端去给安元吃。
安元一觉睡醒,看见韩长生拿着一个油乎乎的大蹄髈在自己面前晃,吓了一跳。他有病在身,又许久没吃东西,闻到这样油腻的味道就忍不住反胃,连忙推开韩长生的手。韩长生见他不愿吃,不悦道:“你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赶紧吃了,这么大人了还闹脾气。”
安元有苦说不出,韩长生缠着他非要他吃,安元迫不得已吃了一个蹄髈,又被韩长生灌下了一碗甲鱼汤。
当天晚上,安元上吐下泻,鼻血流成了小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病得更重了。韩长生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衣不解带地在安元床边照料着。安元无力地擦掉汹涌的鼻血,一把抓住韩长生的衣袖,阴森森地盯着他,虚弱道:“杜兄台,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很多钱……”
韩长生颇感委屈。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用心地照料过一个人呢!一定是安元自己的身体有问题,那么多大补的东西灌下去,应该立刻生龙活虎才对啊!
安元说完那句话,两眼一翻,又昏过去了。
就这样,在包治百病的杜神医无微不至地照料下,安元病了十来天才终于好起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韩长生因为一直照料他,也熬瘦了一圈,每天早上补妆的时候得往两颊上打上亮粉才能使脸颊看起来充盈有光泽。
安元身体好转之后,武林大会已经进入尾声了,韩长生连忙带着他去参加大会。因为这一场变故,原想着让安元在擂台上一出风头的计划也告吹了。
今年的武林大会以武会友的擂台赛中,各方高手各显神通,斗得是不可开交,拿出了比往年更高的水平,只可惜最出风头的,却是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的“李九龙”,就因为他不再出手,关于他的传闻被传的更加玄乎其玄,号称江湖上所有跟他交过手的人都被他一招打败,还给他封了个“一剑神”的封号。
擂台上,6弘化登上台,开始为武林大会的结束致辞。
安元看见武林大会结束,心里别提多失落。他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除了想找到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之外,也很想大展拳脚一番,可惜这一病就把武林大会给病过去了。
安元转身往外走,韩长生诧异跟上:“你不听了吗?”
安元道:“没什么好听的,每回无非就是那些。”他先前跟随岳鹏参加过几次武林大会,武林盟主致辞都是些陈词滥调的话,没什么好听的。
韩长生十分同意,搀着他正欲立场,却听6弘化道:“今天我想在此郑重宣布一件事!”
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连韩长生和安元也停下脚步回头往台上看。
6弘化扫视四周,朗声道:“我要说的,是关于新任武林盟主的事!”
台下顿时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