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他们去菜市场抓人,闹出的动静很大,来的路上就有人跟我说了前因后果,姑娘,你是好人,这种事儿不是谁都敢管的……”
刘奶奶眼底酸涩,“我也报过警,警|察也去找孙家父子谈话了好几次,老孙头就咬死了自己是疼爱星星,钻法律的空子,警|察也拿他没办法,可我心里难受啊,这些孩子都不是可不可怜的事儿了,他们的人生只有两间屋子,一间黑屋子,一间阴暗的屋子,没有希望,全是暗沉啊。”
我默了会儿,看着坐在另一边见刘奶奶哭了也变得小心翼翼的星星,内心五味杂陈。
不由得握住老人家的手,“刘奶奶,如果他们的人生是两间黑灰色的屋子,您就是衔接在中间那道缝隙里的光,您留住了爱,给了他们全部的温暖。”
忘了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能制造光明的是人心,能制造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博弈着,是人间。
不要害怕,也不用畏惧,我始终相信,纵使人间万般苦,流云依旧暖人心。
刘奶奶怔了怔,看着我唇角嗫嚅着,没再言语。
我轻轻地笑了笑,拿着纸巾帮她擦了擦泪,“刘奶奶,老天爷是有眼的,他看到了您的善良,也看到了星星的劫难,所以他派我过来了,今天这件事,无论我做的是对是错,我是否有失分寸,孙家父子的恶行都不会再延续下去,我决不允许,谁再以任何方式,去欺辱像星星这样的孩子。”
登山不以艰险而止,则必臻乎峻岭矣。
积善不以穷否而怨,则必永其令问矣。
刘奶奶点了点头,单手捂着嘴,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静静的陪在她旁边,压下眼底的泪,抵抗着闷涨的太阳穴。
待她情绪缓解,老人家仍旧不敢相信我单枪匹马的撂倒了三个男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一个人,把孙家父子搅合的天翻地覆。
最缺德是啥?
姐妹还赖账了!
没辙,谁叫他学的不像呢?
旺你奶个腿儿啊旺!
给他机会他都不中用。
敢跟我玩儿路子,真是不了解我的家庭结构。
咱背后五个哥,一个比一个能作妖,还全是谋士!
回过头看,我也会诧异自己的变化,曾经我很抵触这类事情,吵架和打仗都跟我没关系。
并且你跟我也吵不起来,因为我一张嘴就爱讲道理,那恰恰是同龄人最烦的假大空,不如骂三字经来的痛快爽利。
奈何我骂不出太脏的话,时间一长,我就像个木头疙瘩似的闷在那里,除非你给我惹到极致,我出于自保才有可能踹出一脚,大多时候,我都是人畜无害的存在。
但自从败气入体,我一点点的就发生了改变。
有种名为脾气的东西,在我的身体里逐渐生根发芽。
从我跟关颜的‘大型械斗事件’开始,到我用木簪抵住苏郁檀的脖子,最后甩她耳光……
几年间,我蜕变成了现今的谢万萤。
不知是败气使然,还是我做临终关怀看了太多生生死死,悲欢离合,心态也随之受到了影响。
我貌似鲜明了许多,甚至可以说,脾气一上来,我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但我相信,这是好的转变。
若是上苍非要让我变成一把刀,那我愿意去割裂所有的黑暗,撕开它,迎来曙光。
说到最后,刘奶奶还担心我会被孙家父子讹上。
那个小胡子平常和孙家父子交好,在菜场里卖油盐酱醋,仰仗着孙家这层关系,菜场的这个品类只有他能干,算是被他垄断了。
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菜贩听从孙家父子的指令。
在那个菜场里,要想将生意做的安稳,就必须和孙家父子搞好关系,否则没好果子吃。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动手的时候,也没见十多个菜贩冲出来。
真要群殴我,那就得弄死我。
但凡给我留气儿了,我都得去码人。
开玩笑,姐妹也是经历过群架的好么!
当年被挤瘪的油漆桶和长长的墙面滚刷依然历历在目。
提起来那都是我辉煌的战绩,敢跟败家子玩儿这个,算撞我抢眼上了!
说话间,戚屹候作为兄弟代表敲门进来了,看到刘奶奶他先做了自我介绍。
“哦,你是小萤儿的哥哥啊,那这事儿他们接受调解不?”
刘奶奶赶忙道,“你放心,小萤儿是为星星出的头,如果那群无赖不肯善罢甘休,我会去找媒体寻求帮助,借助传媒的力量……”
“刘奶奶,您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警|方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
戚屹候握住她的手,满是力量的说道,“他们三人愿意接受调解,并且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孙家父子欺行霸市的行径惊动了总局,这是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菜场霸|凌案,跟随孙家父子一同欺压其他摊贩的涉案人员已全部落网。”
刘奶奶震了震,“全抓起来了?”
我也怔住了,效率这么高?
想到警|察在笔录室里接听的电话,那一声声‘是’。
走廊里跑出去的警察,又带回来的那些蹲墙根儿选手,全部……
逮捕归案了?!
“没错,包括菜市场的管理层人员。”
戚屹候继续道,“目前是拘捕了二十多人,具体的处理结果还需要警|方近一步审讯查实,菜市场会停业整顿一段时间,再度营业,也会重新招纳商家入驻,各个部门会实施监督,维护商家的基本权益,持续严打此类的恶性事件。”
“好,这可太好了。”
刘奶奶激动不已,“那他们接受调解是不是想跟小萤儿要钱啊,要多少,这钱我……”
“这方面您也不用担心。”
戚屹候在长辈面前沉稳的很,“他们三人愿意对我妹妹做出道歉,但我想,我妹妹应该不需要,也就替她拒绝了,这事儿过去了。”
“那就好,他们愿意道……他们道歉?!”
刘奶奶一脸疑惑,转头看了我一眼,直白的表达出,不是咱们打的人吗?
是啊。
我也没闹清楚啥情况。
不提小胡子,就孙家父子那号人,能跟我道歉?
咋滴,被我踢得脱胎换骨,智商返祖,境界都上来了?
侯哥说到这里又变得惜字如金,只是强调事情全部过去了,翻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