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败气逼出来,我媳妇儿再生出来的,会是正常孩子吧。”
爸爸小心的询问,“身体脑子啥的。”
我一同看向谢叔,按下葫芦浮起瓢,问题后面总有新问题,正常人被脏东西亲近一下都容易做病,何况那败气先前又是亡魂,在凤姨的腹中盘踞了数月,不晓得会对胎儿造成什么其它影响。
“放心,败气也怕孩子出问题,影响它降生后的发挥,所以这孩子身体不会有事,顶多也就是被妨害的没那么聪明,但绝对不会是傻子。”
谢叔说道,“依我看,男孩子憨厚些,总比一肚子坏水的要强百倍。”
“这就好,三爷,您真是我家恩人呀。”
爸爸感激的就要落泪,猛然间又想起啥,“三爷,假如,我是说假如,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败气没露面,和我儿子一起出生了,不说他能败死我媳妇儿和我,我女儿会不会受到连累?”
“理论上不会。”
谢叔应道,“依照旧制,女儿不入祖坟,是嫁出去的,不想被弟弟连累,就走远点,最差的结果无非是远程目睹娘家被败光,不过这姐姐要是心软,难免会去帮衬,究竟能不能受到连累,要看个人。”
“我懂了。”
爸爸嘴唇颤着点头,“今晚我就算拼上一条命,也要给这王八犊子败气逼出来。”
“不可。”
谢叔眉眼一凛,“操之过急容易打草惊蛇,你明晚出手,顺利的话,你儿子也会降生……”
对着爸爸惊讶的眉眼,谢叔快速交代,“我下午先离开镇子,再悄悄返回,你在明晚的戌时出手,败气只要离体,胎神便不会受到压制,会令正常的婴孩儿尽快出世,届时败气就算想回到孕肚里,也回天乏术。”
我心跳跟着加快。
谢叔还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好,就明晚。”
爸爸深吸了口气,短暂的告别后拉着我就要回家。
走出十多米,我回头见谢叔正要上车,心下一横,“爸,你先回去,我还有几句话想和谢叔说。”
“三儿,你这身体……”
“我有护身符的!”
我拽出戴着的护身符给爸爸看了看,示意没事儿。
“快点回家!”
爸爸在后面叮嘱,“别给三爷添乱!”
见我跑近,谢叔略微疑惑,“有事?”
“谢叔,我……”
我缓了缓气,瞄到爸爸走远,鼓足勇气,豁出去了!
“谢叔,我想拜您为师。”
话一出口,我嘴唇都跟着发麻,乍着胆儿看向他,“和您学本事,行吗?”
谢叔眉头微蹙,没有言语。
我吃不准他这态度,愈发的心慌。
反倒是车里的男孩儿听到我的话无比诧异,埋在刘海后的脸低了低,迅速扒拉起手指头。
数完他就是惊愕的模样,下来关上车门就道,“三爷,她居然是第一百个?”
谢叔跟着笑了声,“是啊,她怎么能是第一百个?”
啥意思?
难不成拜个师还要排号?
看我眼神疑惑,谢叔便道,“我曾发过愿,只要是求到我的孩子,能帮则帮,累积功德,待第一百个孩子找上门来,他将是我万里无一的徒弟。”
啊?
竟然是这个一百名?
谢叔背手而站,“怎么会是你呢?”
我脑子迅速的转了转,小声道,“谢叔,那我现在找上来,不就正说明……应该是我?”
您自己发的愿啊。
“不会是你。”
谢叔看向远方的玉米田地,“我不要八十分的徒弟。”
啥意思?
我尽量忽略男孩儿各种打量的视线,对着谢叔诚恳的开口,“谢叔,从小我就喜欢阴阳玄学,识字后就开始看书,一直很想踏道,只是没有机缘,那天看到您在李爷爷家打邪,我就很激动……尤其您今天一下就掐到凤姨的症结,我更是钦佩,这才鼓足勇气,想拜您为师。”
家人面前,我是听话的孩子,老师眼里,我是认真的学生,朋友间相处,我也没什么脾气。
唯独特殊点的就是我的爱好,也因此被贴上喜静的标签。
貌似我天生就是个守规矩的人。
江皓曾打趣我身上有股‘慈祥’的气质,后来他又形容我是‘宁静淡泊’,所以我一说随缘,他就能扯出修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副乖顺的皮囊里藏着条叛逆的灵魂。
不愿墨守成规,只想斩妖除魔!
只是我的家庭结构有些特殊,成长经历令我不得不去早慧,会很顾忌周围人的想法。
可就在刚刚,我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跑来时会心怀忐忑!
担心凤姨是其一。
更多的是不想和谢叔就此错过!
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哪怕撞得头破血流。
也要试一试。
“你没懂我意思。”
谢叔看着我,“我知晓你的八字,本性上,你良善和煦,如杨柳清风,曳曳动人,外表至柔,内心不乏固执,但这份固执对我来讲并不够,纵使你有八十分的慧根天赋,却很难冲破那份先天桎梏,难成大才。”
“谢叔,我……”
“你班多少人,你考第几名?”
我愣了愣,“我们班有四十人,我是第十二三名左右。”
“可曾考过第一名?”
我摇头,“没有。”
谢叔气息一沉,“没有想过去争把第一名吗?”
我唇角动了动,“很难,要升学了,班里前三都是……”
“这就是你做不了我徒弟的原因。”
谢叔音色一沉,“我知道你有个学业很出色的姐姐,你免不了要被对比,所以你为什么不冲第一名,一来是你认为没必要,二来是你怕被周围人发现即使你拼尽力,依然做不了第一,到时候你会被嗤笑,莫不如保住现在的名头,起码你还是个被夸奖的孩子!”
我低下眼,喉咙梗着说不出话来。
“你害怕自己不行,就不敢拼尽力,但成长中又总有那么几分不甘,觉得自己有些天赋,不该泯然众人,所以,你跑到我面前,想拜我为师,学点本事,可惜你错了,我生平最怕你这种天赋中上的人!”
谢叔朝着远处一指,“你就像那田地里的庄稼,貌似是长得比较好的那几棵,但归根结底,你还是庄稼,逃避不了被收割的命运,只有变成那座高山!才能屹立不倒!你有那个野心吗!你敢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