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法酒红血(1 / 1)

潜逸阁正传 鬼笔书生 2906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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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法酒红血

这个世界,任何东西都可能有两个。两个完全一样名字的人,两个长相一样的人,声音一样的人,武功也有可能完全一样;再独特的奇门兵器,也可以由能工巧匠复制。

但潜逸阁只有一个,或者说,金剑王候只有一个,没有王候,便没有潜逸阁。

只不过,有过两个金剑王候,影人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他已死在了雨辰的面前,死者复生是最不可能的。逍遥候刘武阳也可以是金剑王候,然而逍遥候已为了国事操劳而亡,全田大衰七日,所以两个金剑王候,都死了。

所以,这个男人又是谁?穿着金剑王候的衣服,拥有同一个名字,相同的长相,声音,武功相同,甚至连那把“金吾剑”也完全相同。

可惜的是,这些都是可以复制的东西,无论这些东西与王候怎么相像,都证明不了他就是—况且王候的长相和声音是会变的,即使他曾经的师父千面侠路宗远,也不可能认出他的真面目和本音。

“我是谁!”他经常在酒后这样问自己。没人回答他,因为无论是王俜之还是劭添,乃至于王易笙,更有甚者情深若四叔,也不可能见到他醉,醉的一塌糊涂。

又有什么人令英雄醉成这个样子?或许他想在梦中知道自己是谁。没人懂他。

呯!玉杯摔地粉碎,他像一个将死的猛虎,忽然发出醉心的咆哮,抓起那破碎的玉杯,像是一个孩子子,哭了。

“霜儿,我不会让你走!不会!我不做阁主,我不要当候爷!不……”他时而喃喃自语,又忽然跳起,像个疯子。霜儿是谁?没人知道……

不!他知道!—血剑仙,人如剑,剑若血。他已太快,心太快,剑太快。

劭添已看了好久,从那玉杯落地的一刻,他的目中便已多出了杀气。没错,他要杀了他。

但他终究没有出手。不是一念之仁,不是不敢为之,死在劭添手下的好手已不知道过多少因为在血剑仙的眼里,只有该杀和不该杀两种人。

“你叫我回来,便是叫我看你这副死狗的模样?”劭添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杀机,在他的眼里,现在的金剑便是该杀之人。

“走了!她走了!我不该伤她的心不该……”王候仿佛想从那玉杯中找出逝去的影子,任由碎片划破手掌,青色的血,瞬间似与杯身化为一体。蓦然,血光轻轻的,落地。

劭添出剑了,看他的姿势,便是出剑的姿势。那血腥味无时不刻不刺激着他**的神经。手中暴起的青筋,劭添从没有这样紧紧的握住剑柄,因为那些对手都不配让他出剑,或者那些足以让他出剑的对手,都死了。只有金剑王候,才用得上剑来对付。

“大敌当前,你在这里干什么?”劭添那使再能忍,也看不惯王候的这副模样。可是他也明白,情到深处自难禁,英雄难过美人关。总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影子在他的心中缭绕,也许,是这个男永远的痛。

“鸣……”通天彻地的哀嚎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一刹那,劭添的表情变得极为痛若。

“王候已死,潜逸阁……完了……”劭添冷冷的一笑,只不过,笑的有几分凄惨。他忽然松开了手,盯紧了王候的棋盘,那里,只剩下一颗棋子。

“铿!”血光,在劭添出剑的时候,那使有一万个高手在旁边,也绝不可能看出这一剑是如何从鞘中拔出来。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剑招会以何种轨迹劈出。

咔嗒……像是石子落在棋盘之上,可是事实上,那仅仅是一根头发,掷出的不可承受之轻。

蓦然,剑又回鞘,这一拔一收,全在电光火石之间。但就在这样的一刹,除了那一根头发,任何东西好像都没有损环,亦或……

劭添的眼神,骤然开始紧盯住那局棋。一子天元,别无它物,这是什么意思?渐渐地他开始陷入到那颗棋子的世界,霎时,黄沙飞漫,难以言喻的热气穿空而来。

俯身,劭尖毫不卷起一道掌风,细疏的黄沙无力的随波逐流,血腥的洪流倒涌向上,狂啸一声,手臂骤然前推而出,庶天蔽日的赤影向沙漠的尽头排击而去。

“刷!”沙墙中,一阵剧烈已极的搅动,血色的沙以蠕动作为最忠实的响应。这一刻,一切都是那样的慢,以至于劭添甚至可以在血色的沙将他彻底吞噬前看到将他杀死的是什么。

烛光,摇曳。微冷,错黄的半壁,时而发出半点夜明之光,片刻又告暗淡。棋室,从来都是如此。

金剑王候刘武阳的面前,放着的是一反金色的长剑。当然,他没有醉,心也没有醉,没有摔的粉碎的夜光杯,棋盘也没有一个棋子。所以,没有劭添。

“这么说,劭添中了你的幻术,来不了了?”金剑王候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烛光下,那影子正好与烛火反身摇动。他在和谁说话?

弧单的影了,狭小棋室中,如果有第二个影子,立刻便会暴露而出。可如果没有人,他又在问谁呢?

“他不会中幻术,因为他自己便是此道高手。六道绝剑即是幻剑,幻化由心,所以无论你的身法剑法有多快,都躯不过,因为那是心剑,心剑无痕。”利武阳完全一派自言自语之像,就如同他的影子便是一个细心的所众,会听他的每一次诉说。

冷笑,像是来自幽

冥深处的恶鬼脱出生天的迷芒和兴奋。这笑容,绝不会刘武阳的,因为另一个声音,已然响起:“耍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太大意,可惜。

这“可惜”二字,不是矫柔做作的一句废话,而是真真切切的带有一丝惋惜。他的话语,也完全不是说给自己的敌人,倒像是说给自己怕一个后生晚辈,寄以教诲。

王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了指那把金吾长剑道:“你可认得这把剑?”

神秘人略显得意地一笑,答道:“踏破铁鞋无免处,此剑原来在此。”

王候道:“当年司空大侠一念之仁,夺走一对金吾剑,毁一留一,目的便在于日后匡扶正道,那柄阳剑威力太盛,毁在九龙锁之下;阴剑却被一位天资奇佳的人物掠去,就在二十多年前,他冒雨将之送归本阁。”

神秘人冷呵了一声,不知是得意还是惊讶:“天目书生果然天纵奇村,魔手螳螂和迷踪掌二人尚非他的对手。”

不理会神秘人的打断,王候像是继续讲故事一般,道:“本阁血影郎君将之迎回,却发一他已身受重伤,双腿残废,在这之前他是强行用药物支撑,对付魔手螳啷便已显了不支之态。”

“药王的七星聚骨散确有奇效,可惜我的一招碎骨指,任你元始天尊下凡,也要断筋拆骨,现在我劝你交剑,否则后果堪忧。”

刘武阳不以为意的一笑,道:“只可惜你用不了这柄剑。所以,我交不出。”

“哈哈!我用不了这柄剑,你也用不了,金剑王候又如何称雄江湖?”

“金剑王候自然要靠金剑称雄江湖。”刘武阳的表情已变了,手也放在了棋盘上。

神秘人的声音中透出尖利,冷冷地道:“你的金剑又在哪?”

“这里!”刘武阳已举起了左手,他的右手还要在棋盘上,那里,只有一颗奇怪的白子。

“这么说,你是存心要护住这把金吾剑,走千面侠的老路?”

“好说,师父他老人家一双腿和一条命换来的东西,当然只有他的儿子才有资格用。”

神秘人终于忍不住恼怒道:“没想到那小子会是千面侠的儿子。”

“是不是用不着你说。金吾阳剑已在师弟手中,这把阴剑自然无用。”

“可惜他掌的只是一把残剑,不用先天剑气蕴养,也只是一把普通神兵。”

“我有先天剑气,万剑诀的心法,本就可以修炼先天剑气。”

神秘人身躯剧颤,可随即便回复平静道:“可惜没人会教他,在为你今天便要死了。”

刘武阳不慌不忙的抬高右手,忽然转过头,看着那个影子与自己重叠的男人道:“无相神,你可想过,当年我师父死后,又是何人替他杀退强敌,独战黑龙山群鬼?”

无相神被人叫出名号,罗摩面具下的眼神竟有些不自然,勉强道:“自然不会是他本人。”

“没错,黑龙山群鬼,无数顶级好手,无一不丧命于剑下—我的剑下。可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刘武阳嘴角撇开,在错黄灯光照射下的半边脸,既像苦笑,又像嘲笑,只不过,这似乎不重要—因为金剑已经出鞘。

无相神的双目忽然暴睁,他愤怒,张狂,或者长年的权力已让他变得不可一世。“你的金剑还在手上,原醚所谓的王候之剑,只有剑气!”

“你错了,王候的金剑不只是剑气,剑也不可能在手上。每一位金剑,都有一把金剑在心中,我说过,心剑无痕。”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千面侠的心剑可破,劭添的心可破,你的金剑也可破。”

“金剑破了,还有银剑的穿心剑;劭添的心可破,铁剑的无剑又如何破?”

无相神猛地张开口,咽中那半有半无的笑意,挤出了一句话:“穿心剑不可接得住八步穿心洒,无剑的人接不住万箭齐发。潜逸阁的好手都在各地对付八大家族,你已无人可用。”

“你真地以为我是真的将他们派出?金银铜铁四剑十九卫,可都不是善类。”

“只不过你马上就要去黄泉路上和他们相会。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不知不觉,你又多活了半个时辰。”无相神有些不耐烦的前进一大步,手掌匪夷所思的抓向那柄长剑,明明是抓和王候的肩部,可光影交错,竟反错向金吾剑的剑柄。

金色的光芒,随刘武阳的五指溅射出炽目的神光,无相神甚至可以看清,薄薄的剑气是如何将空气切开蝉翼般的一楼,无形的剑花寸寸绽放,几乎不给无相神留下任何躯闪的机会。

无相神恼怒的闷响一声,他的空手不可能接下这样的一击,只好快快的缩腕自保,顿时凌厉的先机尽失,刹那间金剑连击,封向他全身的八处穴道。

“好剑法!”无相神不知是真心赞叹,还是有感而发晚婚速的双掌内合,脚下飞一般连退八步,又在陡然间起腿环套一圈,令人眼花缭乱的踢出七记快腿。

刘武阳手腕一错,暗道不妙,无相神的招式专走偏锋,而且这七记快腿比之当今任何的弹腿都更加有力,硬接下来定是要吃亏的。这样的时候,刘武阳完全可以通过快招抢攻,或者借剑气之长争得头筹,可是,他没有选择任何一种,反而取短弃长,化剑为批,斜点两道盘曲若蛇的白气。

无相神又一次无奈的收

回腿势,他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否则刚才的那一招,起码可以拼个两败俱伤。

一身化八,或起或伏,或坐或立,霎时八道无相神的身影又全部暴起,四掌四腿,将刘武阳夹击在核心。

“逆转八极!”刘武阳低沉的一喝,猛然立如金刚,任如八招狂如暴雨的攻势倾泄。

呯!呯!……第一声都是那样的沉闷,刘武阳雎色陡转为煞白,两甲子的内功也抵不住力过百斤的八招,但是,这给他创造了一个机会,因为一道金色的剑芒,已然疾空射出,目待正是无相神的咽喉。

“铿!”两道剑芒,劈空交织,纵横如网,那是刘牙阳的一道剑芒分化而出。无相神的手,早已抓住了第一道剑芒,就好像抓住了一只小虫子一样简单,然而那第二道剑芒,居然急转直下,哧地一声,没入了无相神的胸口。

哞—

倾盆的大雨,落在了太行山。天空,是血的颜色,好像在哭嚎着什么的逝去。

咔咔!……艰难的脚步,在无相神的抢动之下,更显得有几分诡异。雨水滑行在面具上,由慢到快,忽而又慢到极致,混杂着半抹稠红,不甘地从面具的下沾滴落。

“不愧是金剑王候,可惜了!”无相神又一次惋叹,嘴角更是多了几分悲怵。膝处的伤,不可谓不重,甚至这一条腿,已可以说是废了,然而用一条腿换一条命,任是,谁也不会觉得是一件亏本飞买卖。

“万剑诀,呆然厉害,无视任何内功的剑气……”无相神暗忖之间,已不由自主的将手移动到了心坎。膝盖替心坎做了替罪羊,金剑王候刘武阳的剑法够快,够奇,够狠,但是王候太傲,以至于相信自己根本不会中幻术,也不相信无相神的绝民轻功能转换体位。

出神入化的幻术,绝世的轻功,任何一者都难逃刘武阳的快剑;希面两者合一确实可逃过一劫,只不过除了他,没人能做到两者合一。

这个他,自然是指无相神,可无相神又是谁?金剑王候知道,希而他死了,这又成了秘密。

雨一直下。烟云飘渺中,依稀可以看清“潜匿于光明之下,逸破于暗晓之中”的大字。

潜逸阁要落幕了吗?也许不……但现在这里就像死了一般。水花噼啪地溅在坚硬的钢岩上,瞬间便化成了水雾,冲散,消弥。烟霭沉沉,什么似乎也看不清。

五百年前,也是这个样子,坚硬的钢岩,神兵利器也只能留下一道划痕。至今也无人想像的出,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将这些钢岩开凿成平台,洞穴,这也是一个秘密,潜逸阁中他讳莫如深,其它人更是不得而知。

“咻!……五道破空之音,五道身影,缓缓穿雾而入,为首之人太阳穴内陷,显然一身内功已臻化境;身边一位年轻男子—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孩子,当然,也的身份要高于身后的三人,因为,他几乎是贴身护在为首之人的身边。

格外的安静,除了细雨化霖,半分动静也没有。为首之人沉吟片刻道:“很静……”

这自然是一句废话,剩下的四位,也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十丈之内,便是蚊子的脚动了一下,他们也可以听得不差毫厘。不过他们既然什么也没有听见,便表明,真地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教主,也许有诈。金剑王候为人攻于心计,今次还不知道有什么毒计……”

“不错,少了五根手指,记性却长了不少。照你的说法,我们该怎么办?”拜火教主乌德雷冷笑一声,明赞暗讽,天火使身形一颤,他本是提出建议,却不想教主顺水推舟,将计划推地于净。事到如今,他是骑虎难下,只好道:“属下愿尽力效命。”

乌德雷不以为然的一笑,却没有发出笑声:“天火使,这次如若功成,我助你复肢。”

天火使深吸一口气,他万万想不到,教主会助他复肢,不由得更加死心塌地的效命,身形重重地一拜疲乏:“谢教主。”

“哼!何劳教主了手,本使先斩四剑的头颅献上。”那位十八九岁的桀傲少年主动请缨,出口便要独战四剑,这若听在中原道武林高手的耳中,未免惊世骇俗。

乌德雷既没有装现出喜悦,也没有任何的不悦,比之星圣使这位十二岁的少年,他自然是老成很多。星圣使则仗着一身天才,加之天生身本的异赋,连年龄的界限也可以超越,向后延了七岁,这也无怪他的狂妄。

“圣使阁下,就目前的你,恐怕不是四剑中任何一人的对手。”降雷使者一身青袍黑衫,加之一脸的阴沉,说出的话真若云中惊雷,隐而不发。

星圣使不屑地一笑,面色不善地道:“一个别人的手下败将,心里知了胆怯,不要连累别人。”

降雷使道:‘属下确实是手下败将,但当代四剑十九卫,真有通天彻地之能。金剑王候深不可测,白马银剑沉稳狠着,血剑仙招招杀人,铁剑狂徒无坚不摧。圣使虽是少年英雄,也绝非四人对手。“

星圣使不甘地道:“闻听白马银剑功力最差,也是四人中剑法最平常的,对付他不成问题。”

“呵呵,白马银剑王俜之……也绝非易与之辈,尔等随我进去,不可大意。”乌德雷的目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他的思维已从王个转向了王俜之,虽然那是一个平常的名号,但却是传说最多的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