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空间中的光线昏暗，几盏烛火在暗淡的光线下摇晃跳动。孔林双膝跪在地上，面前，是许许多多北孔家先辈的灵牌，此刻，孔林身处孔家最森严、重要的祠堂当中。父亲正在一旁祭拜一位位北孔家的先辈。

“孔林，你可知道每当一名孔家弟子到达八岁年龄之时，便到了要开始修炼的年纪？”父亲转过头来严肃问道。

八岁，是一个人一生中骨骼生长最快、身体发育最重要的时期，八岁对于一名武者来说，是开始修炼的最佳年纪。

孔林点点头。面色严肃道，“知道。”

孔林面前，除了众多的先辈灵位，神台上的最高处，还有一尊雕像，是一名面庞威武，浑身上下散发出睥睨天下气势的男子。父亲说，那正是孔家最伟大的先祖，数千年前虎跃大陆上的第一强者，孔丘的雕像。

孔林目光朝神台上最高处的雕像望去，仅一副石雕，却透出一股栩栩如生的神情，孔林面对着石雕，感觉那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站在高处俯视自己，散发出压迫性的气息，压的孔林抬不起头来。

“好强。”孔林心底如海潮般涌动，仅一尊雕塑，就透出这种如苍穹般压在头顶的压迫气势，那如果是孔丘老祖宗亲自站在自己面前，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自己会被那种强大的气势压的直接窒息而亡吧？

此刻，孔林已经感觉自己的呼吸沉重、急促了许多，孔林连忙收回目光，不再看神台上威武的石像，才感觉胸膛不再那般剧烈起伏，呼吸渐渐恢复平稳起来。

“那，就是我们孔家的老祖宗，孔丘，数千年前虎跃大陆上的第一强者，一手创下孔家，带领孔家成为虎跃大陆上的第一家族。”父亲指着先祖的雕像傲然道。孔家这段辉煌的历史，时刻闪耀在任何一名孔家弟子的心中。

“数千年前，孔丘老祖宗属下弟子三千，先天高手多达七十二人，而孔丘老祖宗自己，更是以一人之力战败虎跃大陆上的所有强者，傲视群雄。那是一幅多么恢弘的场景。”父亲完全陶醉入那副场景当中。

先天强者在虎跃大陆上少之又少。虎跃大陆北大陆上三大王朝鼎立，人口数十亿，然而能够达到先天境界的武者，却只有寥寥数十人。

先天，是遥远，艰辛，困难无比的。对于绝大多数的武者而言，先天，根本就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境。

而数千年前，仅孔家中的先天弟子就有七十二人，这样的雄伟事迹，孔家的一代代子孙又怎

么能够忘记？

父亲徐徐开口道。“之后，老祖宗将孔家分为了南孔家与北孔家，南孔家专门修炼内功，而北孔家，则继承老祖宗的衣钵，研习外功。这是孔丘老祖宗留下的遗训。”

父亲看向孔林，“原本，北孔家的弟子从八岁起，便是毫无选择的修炼外功，这是众多先辈的遗训。然而……”

父亲痛苦的摇了摇头。“依靠修炼外功，我们北孔家已经两千年没有诞生出一名外功先天高手了，两千年了啊！曾经的孔家是如何的辉煌，然而如今……”

父亲一咬牙，“孔林，在这里父亲让你和你大哥一样，给你们一个选择，一个可以修炼内功的选择。”

父亲道，“孔林，或许如今的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外功，什么叫做内功。但父亲告诉你，修炼外功，要比修炼内功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也要艰难一百倍，一千倍，而前途……”

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要比修炼内功渺茫一百倍，一千倍。”

孔林愣住。

外功？内功？孔林曾从阅览的书籍涉猎过。

所谓虎跃大陆上众多武者普遍修炼的内功，就是通过打坐摄取天地灵气储存进丹田增强功力的功法。而外功，则与内功截然不同。

外功，是专门锻炼武者体力、耐力、血肉、筋骨坚韧强度的功法，可以说是无比残忍、让人无比痛苦的功法。

孔林就曾在许多书籍中看到过，许多修炼外功的武者因为修炼外功太过劳累、痛苦而直接力竭、痛苦而死了。

对于绝大多数的武者而言，修炼外功根本就是一种折磨，想都不敢去想。

只有虎跃大陆上那些既没有钱又没有势的人才会别无选择的修炼外功，这样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够忍受的。如果没有必要，有谁愿意受这样的苦？

而且，外功也是虎跃大陆之上公认最没有前景的功法。

相传，数千年前崛起的孔家的先圣人孔丘修炼的就是外功，然而如今已经接连两千年连孔家家族内都没有外功先天强者诞生了。千年来，虎跃大陆上的人已经把孔先圣人修炼的是外功当做一个谎言。

如今，就连孔叡自己，也对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外功功法产生了质疑，否则，为什么两千年来北孔家内就连一名外功先天高手都诞生不了，以至于衰败成如今这番摸样？

修炼外功，艰难，而又没有希望！

“抉择！修炼外功还是内功？”孔林愣住，然而孔林心

中，却是瞬间有了决定。

“外功。”孔林斩钉截铁道，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父亲一笑，道，“孔林，你知道修炼外功有多苦吗？”

父亲自顾道，“每天不停地锻炼血肉，耐力，徒手去插沙，深冬的时候站在瀑布下修炼，任何一种痛苦，都不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族里，曾经就有许多弟子因为修炼外功太过残忍、疲劳而直接死了。”

听到这么一番话，恐怕任何一位八岁的孩童都会吓得腿脚发软。然而孔林的心，却比任何人都明悟。

“修炼内功？”孔林自嘲的一笑。

“修炼内功想要达到先天，至少需要拥有大哥那种惊采绝艳的天赋，但是父亲你也说过，大哥的天赋，就算一万个人中都难有一人。”孔林自顾摇了摇头。

“我不认为我自己有那份天赋。”

孔叡一惊，心惊自己还只有八岁大的孩子却拥有十几岁孩童辨别事理的思维。

孔叡却不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没落的孔家内，孔林不知看过多少人的白眼，受到过多少人的冷嘲热讽，孔林所饱尝过的人情冷暖，恐怕已经不比一名普通成年人少。思维自然比常人老成许多。

“而且……”孔林继续道。

“就算我和大哥一样拥有那般天资纵横的天赋，也难以踏入先天。”孔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想要踏入先天，天赋很重要，后天的环境同样也很重要。没落的北孔家根本不可能给孔林一个能够踏入先天的环境。

“不能跨入先天，一切便毫无意义。”后天一流、极限的武者虽然少，然而一个邑城之内也有二三十人，一个大元朝内也有千人。然而先天高手，一个邑城内只有一两人，整个大元朝内……也不到十人。寥寥无几！

“我的目标，是先天。”孔林目光灼灼道。

“纵使修炼外功希望再过渺茫，但老祖宗也曾经达到过，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会坚持下去。”孔林的话音钪锵有力掷地有声道。

父亲点点头。“明早六点到后山等我，一个月后如果你坚持不了父亲还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修炼内功。”

看着孔林倔强的身影，孔叡眼中一亮，但那抹明亮的目光又渐渐暗淡下去。

“太难，太难了。已经两千年无数先辈都做不到，孔林你又怎么做得到。”孔叡叹息一声，心中已经考虑着如何为一个月后的孔林购置一份地级内功功法与身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