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1754
车窗外的人群如一道道光划过,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投下一片阴影在闷热的公交车上,车厢里永远水泄不通,老人拄着拐杖随着人群来回摇晃,拉住拉环的手有些颤抖。他面前的小伙子坐的稳如泰山,璘站起来,狠狠地瞥了他一眼,扶老人坐下。有人打瞌睡,看报纸,哄小孩,抽烟,发牢骚,甚至吵架。生活的压力使人变得软弱无能,于是在被生活奴役后倾泻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空洞,对他人或者对自己。不会有人去反抗,也没有人想要反抗,这就是无可奈何的生活,为了生存只能忍耐。一个让人无法洞悉的寂寞城市,一种让人无法呻吟的病痛。
她已记不清佐佑的样子,只记得那份年幼炙热的感情。也许带着很多的幼稚和童话的幻想,但那确是她18年来的第一次爱情。
她曾经想过要忘记,她知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这十年来,她们却一直在接受着他的恩惠。那两万块作用了她们十年的生活。
他也许早已经不记得我了吧……璘默默的想。
璘回头看看纯,看见她迷离的望着窗外,她的侧面很迷人,眼神飘向很远。她一直捉摸不透纯的内心,她觉得她像一只困兽,向陌生的人发出恐怖的嘶吼,即使来者善意。她知道那个曾经救过她的剃刀喜欢纯,只是纯的冷漠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寒。
她说:璘,我们不需要爱情。
她想是的,能配得上小纯的男生还没出现,从她有记忆开始,她们没有一天不是在为生存奔波的。她舍不得小纯去体验生活的压力与现实的残酷。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纯能变得快乐些,在安静纯洁的校园里去体验一下爱情的甜蜜与疯狂。
车停靠的一站,是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青山孤儿院。
不知什么时候,纯站到了她旁边。她的眼睛看向窗外的孤儿院,眼神依然遥远。
“纯,你在看什么?”
“璘……那里……是孤儿院。”
“嗯,对呀。”
“我们……去看看好吗?”纯的声音有些颤抖。
“回来的时候吧,我们可以去孤儿院作义工,那里肯定有很多像我们小时候一样的孩子。”
“嗯……”纯幽幽的回答。
很多画面扑面而来,像倒退了十年。画面陈旧而且破碎,如同年代久远已经泛黄的照片。她抬起头,看见藤木竑站在她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眼睛。他掏出蓝色的格子手帕,给她擦流血的手指。她打碎他的古董收藏,他生气却一点也不责怪。他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和他苍白的脸,以及冰冷的嘴唇。他太宠她,于是成为不了一个优秀的父亲。他太惯她,于是任她举止怪异,胡作非为。
璘紧张地问:“小纯,你怎么哭了?”纯的眼泪,是很奢侈的东西。
她惊愕,摸着冰凉的脸颊,吃惊的看着指尖透明的**。
她摸摸脖子上那条链子,轻轻的笑着,竑,看来社会教给我的,要比你给我的重要。我到底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冷酷……
公车到了第一医院,她跌跌撞撞的下车,幻觉困扰的她精神恍惚,她需要一些稳定精神药物来控制它。
医院里冰冷的气息和消毒水味儿快要让她窒息,璘抱着一个保温壶,一手拉着她,快速的向三楼奔去。
安流云已经醒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他沉睡前的那个画面,他用身体挡住闪着寒光地砍刀,深深的吻住了璘.璘的出现,竟让他有些脸红。
剃刀在里面,看到纯进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立正站好。
纯看到他,对璘说:“我去买些水果。”
她讨厌与他相见,和不熟的人距离太近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她面无表情地走下楼,迎面过来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给她的印象很深。烫着大卷的长发,身材纤瘦,面容姣好,一身名牌,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里的温室花朵。女孩没有注意到她,与她藏身而过。她听到背后的她冲挂号窗口里的医生说:“麻烦我挂一下号……我叫藤木纯……对,纯白的纯……”
她惊愕,她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也许又是幻觉作祟,如果重名,也似乎太巧。
她只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发冷,藤木纯,那恍如隔世的名字。她回头看,发现那个女孩已经消失了。
呵,看来我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