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荥阳荥阳位于大运河通济渠之南,沿运河而上,只需经虎牢关、偃师就可抵达东都洛阳,不过数大水程而已。
荥阳因其地理位置恰好是黄河大运河和其他河流的交汇处,且有是历代驿道的必经之地,故而自春秋以来便十分之兴旺,乃是东西水运中心之地,其重要性紧次于洛阳。
只要能控制荥阳地区,就可以长期解决粮食的供应问题,进一步扩展势力,更直接威胁到了东都洛阳,甚至影响到京师大兴和洛阳与江都这三大军事重镇的联系。
可以说,荥阳的失陷,乃是关乎隋朝兴衰的其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瓦岗军从此有了根基,不在是流寇,可为一方之雄。
可这却不是“大龙头”翟让的幸事,因为荥阳的夺得,大半功劳都在李密。
当时,隋廷派出了河南道十二郡招讨大使张须陀为荥阳通守,率领精兵两万,迎战瓦岗军。
张须陀不仅自己武艺高强,号称当世第一枪手,而且麾下猛将罗士信,秦叔宝,程咬金等俱是骁勇善战的猛将。
翟让心有退意,盖因自瓦岗军与张须陀交手以来,屡战屡败,将士皆有畏战之心。
而李密却力主迎战,让翟让率主力正面交锋,自己则与四大属下王伯当、祖君彦、沈落雁、徐世绩率领千余好手,隐藏与大海寺北的密林之中。
双方主力接触,翟让大军节节失利,退至大海寺,李密伏兵尽起,与翟让前后夹击张军,张军伤亡惨重。
李密更是亲自出手,依仗其不世武功,击毙张须陀。
此后,李密一战成名天下知,威望之隆,隐然凌驾于“大龙头”翟让之上,翟让无奈,只得让李密独领一军,因李密世袭祖上蒲山公的爵位,故号称“蒲山公营”。
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
自此李密与翟让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曾进与沈落雁一路游山玩水,到了荥阳。
荥阳守备虽然严密,但有沈落雁在,却一切都不是问题。
一路走来,不论是隋廷的辖下,还是义军的地盘儿,都是一副萧条景象。
那些城主为了自保和攻城掠地,都是大肆抽丁拉税,搞的百姓怨声载道。
荥阳却与之大不一样,尽管城中戒严,但街道上仍是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繁华的很,百姓也不像他处,个个面黄肌瘦,都精神的很,脸上洋溢着笑容。
偶尔听几句百姓俚语,都是在称赞密公如何英明神武,如何爱民如子,对李密的崇拜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荥阳乃是以‘大龙头’翟让为尊,可街上百姓却是尽说李密的好话,李密的收买人心之举做的不错啊!”曾进微笑着道。
沈落雁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这是因为密公在大军粮草不充足之时,仍坚持每天开仓济世救民,让那些逃难而来的流民不至于饿死。
密公他素有大志,深知百姓疾苦,故而——”“行了,”曾进打断她,满面不屑之色,“李密纯粹一个伪君子罢了,有什么值得景仰的!”沈落雁脸色不愉,正欲开口,曾进却不给她机会,“且听我说:你方才说李密素有大志,这话实是大错特错。
当年隋文帝杨坚在位之时,轻瑶薄赋,修养生息,天下太平,人们不能说过的多么好,却也算安居乐业,李密那不叫素有大志,而是应该叫早有反心才是。
他是不满他家蒲山公的地位,想要更进一步。
至于说他深知百姓疾苦,那更是子虚乌有,纯属胡扯了。
他一门显贵,自幼锦衣玉食,从未吃过半点苦,如何能深知百姓的苦楚。
不过是道听途说,或者管中窥豹,只见一斑罢了!要说了解百姓疾苦,他远远比不上出身低下的翟让,杜伏威等等义军首领。”
“那怎么不见他们为百姓做一点好事。
都是只知道横征暴敛,扩充军队,到处烧杀掳掠,比隋军更是狠上不止一倍。
得了好处,却只知道自己享用,比之密公他们差的远了!”沈落雁却是颇不服气。
曾进苦笑一声,叹道:“这就是农民起义军的悲哀。
起义之初,他们往往是迫不得已,被逼而反,故而对那些官绅富豪充满了痛恨之情,不知区别对待,只是一味的杀戮,报复。
到后来他们的实力增强之后,他们越来越觉得,不劳而获是如此的美妙,抢掠才是让生活美好的更佳途径,就慢慢沉溺其中,一直继续下去,开始尚能只欺负那些官吏豪门,但后来他们发现,这些人往往具有颇强的势力,乃是硬骨头,很是不好啃,故而开始转移目标到那些和他们一样的平民身上去。
这些人虽然油水不多,但胜在人口基数大,收获亦是颇丰,于是就这么继续了下去,完成了一个难民到土匪的转变。
很多人激起民变太深,或者是由于内部分赃不均而引起争权夺利,再或者就是由于官军征讨,总之大部分义军都就此泯灭下去。
而侥幸生存下来的都是那些占有一席之地,而且首领都颇有智略的大股义军。
这些人经过了最初的抢掠之后,明白了如此非是长久之计,故而攻掠一些大城市以为长久之根基。
但他们都是穷苦之人出身,在长期的与官军角力之中塑造了很好的军事统御能力,但却没有丝毫管理城池的经验,或许有那些天资横溢之人,但治理天下却不是一个人就行的,故而必须依靠那些儒生或者贵族集团的人,因为那是他们的强项。
但儒生多具忠君报国之心,贵族子弟多有争权夺利之志,所以,义军的下场不是于内部被瓦解,就是被那些贵族集团所渗透,最终被他们利用,胜利果实被窃取。
这是他们的悲哀啊!”话说到此,曾进若有深意的望了沈落雁一眼,眼睛之中满是笑意。
沈落雁心中明白,曾进这是告诉他李密不过也是一个攫取了义军胜利果实的贵族罢了!对此,她亦无话可说,因为,这就是事实。
但是她仍辩解道,“可是密公却是做的够好的了。”
“这话我到是不反对,”曾进也整肃了面容,道,“方今天下,众多义军首领之中,惟有李密的收买人心之举做的最好。
不论他是为了什么,因何原由,但是毕竟对百姓是件好事。
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咦?”曾进忽然指着旁边一座府邸道:“这不是你的府邸吗?”沈落雁抬头一看,赫然是落雁庄三个大字。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家了。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呆多久?”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