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血液在那一刻结成了冰,死寂一片的黑暗中,轻的打颤,发出嗒嗒的声音。相信其他同学也是如此,因为那嗒嗒声很大,绝不是我一个人发出的。
巡夜老师并没有发出声响,可我就是觉得他站在门的那一侧,盯着房间内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了,依旧是规律得僵硬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声清脆的驼铃声。
我们六个人谁也不敢出声,就那么一直熬到天亮。当一丝丝晨光照进寝室,老大一下子跳下床,整件睡衣都是湿透的,贴在他发抖的身上。
“得去打听下巡夜老师是谁。”他说,“然后我们找房子搬家,哪怕我们一人出一点钱,六个人挤在一个间小房间里,也要离开这儿!”
他说的正是我们心中的话,因此大家都同意了。
冬天的早上天亮得晚,老大说话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也就是说,上课时间要到了,所以这时候走廊中的人很多,让我们的恐惧之情稍减。
于是我们也不上课了,匆匆洗漱后就找到看楼的阿姨,问她巡夜的老师是谁?我们感觉这么多日子来巡夜的是一个人,难道是专值夜班的人?
这些细节我们之前全部忽略了,因为昨晚的事才渐渐想了起来。
可是看楼的阿姨却很疑惑,看样子是以为我们是在说胡话,她说,“哪儿来的巡夜老师,我在这儿工作好几年了,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巡夜老师。整个楼在晚上十一就锁了,连一只老鼠也别想进去,怎么会有人查房?”
这答案让我们都惊得头皮发麻。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老师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他不是人类?找其他的同学打听,他们也都听到有个巡夜老师每晚路过宿舍门口,可为什么看楼的阿姨说没有这回事呢?是那阿姨说谎,还是所有的人都被那个东西控制了?
这件事是个谜,但是我们无睱细想,也不敢找人确认,只想快逃开这里。大家把钱凑到一起一看。六个穷学生倾尽所有,还不到一千五百块现钱,而且就算有钱,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房子。
但我们绝不想在寝室再呆一个夜晚了,这些日子的坚持原来只是一根紧绷地弦,昨晚绷断了。就再也无法聚起勇气。
因为发愁,我们没心思上课。结果这情况被原寝室成员,当时在家修养的老二知道了。他那时虽然在家休学,但是经常打电话来问东问西,还托人带吃的东西给我们,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几乎没有变。
他听到我们的情况也很着急,但当时也没什么办法,只说帮着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之前先让我们晚上到他家挤一挤。
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感觉暂时有个可以安置的地方了。但过了才几个小时,他又打来电话说,打听到了一处房子,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要我们自己去看。
那是他一个朋友在北郊地一套老房子。据说历史非常久了,因为建筑风格具有文物性的关系。所以周围虽然都盖了新楼,就是这套别墅式的房子还保留在那儿。
那个地方因为比较偏僻,房子又太旧了一点。没有修缮,一直租不出去,如果我们去住,租金好商量。
我们一听就很兴奋,下午的课也没上,匆匆忙忙联络了老二的朋友去看房子了。
那房子比我们想像的要好得多,反正我一直是以为那是一个古旧地危楼,但实际上只是旧了些,房间内的家具还在,只是久没有人打扫,到处是灰尘。
不过那房子还挺朝阳地,离我们学校又近,我们去时正是下午两、三点钟,虽然两侧都是高大建筑,但因为角度的关系,太阳影子还能照进房子里,很明亮,而周围又都是居民楼和小商店什么的,还有一个市场,显得人气很
楼内共有七个房间,一楼一个,二楼五个,三楼是个阁楼似的独立空间,有一个超大的房间和小客厅。
总之这房子很合我们的意思,唯一让我们感到不舒服的是,别墅的门前有一棵对,虽然不是槐树,但也长得非常巨大,让我们不断联想起七号楼门前地那棵。
想租下这房子,因为门前的树,心里有疙瘩。不租,又很难找到条件这么适合的自拥有独立的空间,又因为在同一屋檐下,也算是没有分开,比较有安全感。
重要的是,这房子给人感觉阳气十足地样子,和七号楼相比,几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但我们地犹豫不决,让房主有些不开心。
他说他大老远的来,是因为老二说我们十之八九会租这房子。他又不缺钱花,租这房子差不多是白送,只是因为怕房子太久没人住,反而容易朽坏,有了人住的房子才会越来越结实,他图地只是让我们看房子罢了。等将来这一片综合开发,这房子一定值很高的价钱。
他催促我们做决定,说是不要浪费他的时间。可我们心中都有阴影,哪能那么容易决定,而正在这时,恰巧有几个小孩子跑来树下玩耍,在树干上刻下一个大园圈,然后比试谁能把球踢到那个圈中。
他们吆喝着、吵闹着,玩得很开心,我们站在一边看,心中也渐渐释怀。
七号楼前的大槐树是没有人敢靠近的,我们注意过,连动物都要绕着它走。学校中有老师养过狗,但没有一只在树下玩耍过,那棵树简直是阴森的存在。
而别墅前面这棵树,却有小孩子在打闹,可见这里肯定没出过什么灵异事件,所以孩子们才这样自然。这棵树之所以在那里,只是巧合罢了。
这事实让我们松了一口气,和房主约定租下这个房子。当时我们总共才有一千五百块,于是约定第二天交三个月的订金,我们今晚就先住在这儿。
因为还心有余悸,到了新的地方我们就都挤到了三楼的阁楼中睡,开始还不敢放心,也睡不踏实,但后来太累了,就全睡着了,结果一夜安眠,第二天感觉精神很好。
大家一商量,觉得从银行中取出一点父母给的学费还是可以交上订金的,可是六个人一千五百块,每个人平均两百五十块,也还是有些负担。
像我,家里每月给寄来八百块做生活费,勉强还能接受,像老大这样,一个月才五百块生活费,为付房租就用去一半,实在有点吃不消。
这时候老六说起他无意中听说系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教师正要租房子,不哪我们找他们合租,一楼和二楼的房间一共六个,我们一人一间,三楼就归他们夫妻,我们一人一百五十块,他们交六百块,占一层楼,顶多我们多做做卫生就行了。
大家一想都觉得可行,于是决定分头行动,老大去取钱,老六去找那对老师商量合租的事,并带他们来看房子,其余人回宿舍收拾东西,我则负责退掉宿舍,这样多少能收回一点住宿费。
事情办得很顺利,而就这样,我们六个人从一座凶楼,搬进了一所凶宅,而且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