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概是刚才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原本一滴汗都没有的他现在却像是个从汤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手中的文件散落到了一地,他也没有再去捡。
“喂,枫桦,那只怪物到底是什么?竟然那么可怕!那双爪子竟连这么厚的电梯门都给撕裂了,看,天花板也是。”
我抬头一看,电梯的顶端果然开着一个大洞,在那个深处透着的就是无穷的黑暗,而我们现在,正在不由自主的扑向那黑暗的怀抱。
不管怎么说,在电梯到达顶端的时候我们是安全的,只要想到这一点,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这段惊险的经历里,能够让我好好休息一下的时间实在是不多啊。
我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望着那无尽的黑暗,猜想着孙康既会不会遵守诺言,给我们另一半的密码。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一旦安静下来我就又开始饿了?虽然这次的反应比较微弱,但是这种饥饿感却会慢慢的消磨掉我的意志,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每次当我肚饿的时候我都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虽然不知道这些想法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但我很确定,它就像恶魔的诱饵般,一旦自己屈服于这种思想,就会进入一种非常可怕的状态。
我必须做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望着一地的文件,虽然我很想阅读它们,但就算我的意识非常清楚,我也没有自信能够读懂这些外国文字。
忽然,我注意到在成堆的英文文件中,有一张上面沾着些血迹的纸上使用的是方块字。
我立刻高兴的把它拾起来,想看看上面写着些什么。
这时,我才发现。
自己不仅出现了语言障碍,就连阅读也出现了混乱!这就和那次在生物实验室中毒后一样,排列在我眼前的字迹全都成了一些不知所以的符号!难道那时的毒又发作了?我晃了晃脑袋,集中了一下思想。
不,最起码我的意识还算清醒。
除了看不懂字和不能流利的说话以外,并没有什么头晕眼花的现象出现。
应该和那次的毒无关吧。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着那张纸,但结果还是一样。
原本很简单的方块字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些不明所以的符号一般难以理解。
我放下纸,叹了口气。
虽然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应该是我太疲劳的关系吧。
我把那张纸递给了谢雷,想让他给我念念,以消除我一些饥饿感。
谢雷漫不经心的接过纸条,看了两行。
忽然,他好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唰”的挺起身来,两只手紧紧的抓住那张纸,把它凑到自己的眼皮底下看了起来。
这幅样子,我差点还以为谢雷已经饿的要把这张纸吃下去了呢。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自己也不禁有点害怕起来:“健康?雷?”谢雷没有回答我,他还是把眼皮贴在那张纸上。
从脑袋的移动来看,他大概已经在看第二遍了。
这下,我对这张纸的内容开始关心起来。
“内容?雷?纸。”
谢雷再次读完那张已经不知读了几遍的纸,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我。
天哪!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呀!我从谢雷的脸上不仅仅是读到了惊讶,除此之外,还掺夹着无限的惊恐和迷茫。
过了一会,谢雷终于开了口:“枫桦,你……看过这里面的内容吗?”我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但我还是如实的回答了他:“见过。”
听到这两个字,谢雷好像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说:“太好了,这样的话这里面的内容就不重要了。”
我真是越来越奇怪,自从我见到谢雷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我吞吞吐吐。
这一定和那张纸里的内容有关。
“字,不识,你,念。”
也许这是我见过的谢雷最慌张的表情了,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就算面对那些恐怖的怪物,他最多也就是昏过去,可不会这样惊慌失措!看来那张原本被我用来消磨时间的纸张上一定有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而且,绝不会是什么好事!看来我是一定要让谢雷年给我听了。
“雷,纸,念。”
“枫桦,我觉得……还是不要念了吧。
哈哈……这张纸上只不过记录了一些……没用的东西。
记录了一些……对,是记录了今天的午餐菜单而已……哈哈哈哈……”“念!”看着我发火的神情,谢雷显得非常害怕,过了一会,他哆哆嗦嗦的把纸移到了眼前。
在读纸前的一刻,他又一次的问了我:“枫桦……你……你真的很想听这些吗?如果你想消磨时间的话……这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文件……我可以随时为你翻译一份……”“念!!!快!!!”“好,好吧。
枫桦,我,我念了,你,你要注意啊。
我不期望看到这张纸的人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能够在这最后做出一点对这个世界有意义的事。
这次的事件是一种名为C型阳性病毒所引起的,这种病毒能够破坏人的中枢神经,最后吞噬人的大脑细胞。
使人成为一头没有智慧的行尸走肉。
但由于病毒在侵入大脑以后,会在小脑的脑核体上繁殖一段时间,暂时替代了大脑的指挥功能,所以在那些人死去以后还能继续移动。
在这段时间内,病毒会开始自身的变异。
但是,变异的过程却需要出乎想象的巨大能量,一般来说一个人的人体不可能会有这么巨大的能量,所以病毒会指挥其宿主吞食任何能充当粮食的东西。
在这一阶段,宿主会到处寻找食物,由于大脑已被破坏了一部分,所以所有的宿主都没有了痛楚神经,这就使得它非常具有攻击性。
由于这时的宿主的活动力来源几乎全在小脑上,所以就算头部以下的身体被如何攻击都不会死亡。
哪怕是身体被撕裂,只要宿主还存在着食道以上的器官,它得到的能量全会在进入胃部前被小脑分裂出来的一个器官吸收,所以其生命力十分顽强。
宿主的身体会因为病毒的吸食而逐渐坏死,肌肉没有活力,骨骼脆化,皮肤缺少血色,但并不是没有方法能够治疗这种病毒。
那就是C型阴性病毒,首次发现它能够杀死C阳的也正是我。
这两种病毒都是从一种叫做G的病毒中提取出来的,我的写字台中有提取方法的详细解释。
它能够杀死C阳病毒,但要注意,由于C阴病毒的特征是“杀灭”而不是“治愈”,所以它只有对感染还不深,还没有完全陷入丧尸状态的感染体有效。
如果把它注入完全感染体的体内,感染体就会立即死亡。
因为这时,感染体已经不再是他原本的生物了,而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C阳体。
C阳病毒的感染途径有两种,一种是通过空气传播,但它在大气中存活的时间很短,如果没有立刻找到宿主的话,就会在半小时左右死亡。
而且就算是周围有宿主,通过空气传播的病毒发作率也只有78%,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感染。
另一种是通过体液传播,它可以通过血液,唾液,体液,精液传入任意人体,而通过这种方法传播的发病率则为100%,无一幸免。
加上感染体拥有的强烈攻击性和食肉性,通过唾液和血液传播可说是传播范围最广的途径。
很遗憾,我也被感染了这种病毒。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2007年3月4日,实验室内突然发生了病毒的爆发。
我在逃脱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伤,千辛万苦逃到了这个房间。
但通往存放C阴病毒的地方已经充满了丧尸,所以我已经没可能获救了。
相信不久以后,我也会变成那种嗜血的怪物吧。
在病毒爆发以前,我完全没想过这是一种这么可怕的病毒,还一直为了能使它更为强大而研究着它。
现在可以说是报应吧。
但,我还是希望看到这张纸条的人能够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家人,如果今后还能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在十八层地狱之下也许也会感到高兴吧。
李京。
下面,我将会把我的感受记录下来,希望能对你们的研究尽些绵薄之力。
深切的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够有人把这种不应该存在这世上的东西完全除去,如果这张纸的阅读者愿意相信的话,这就是我的遗愿了。
00:00咬伤00:13伤口止住了疼痛,也没有了流血现象。
00:29咬伤部位出痒感。
00:40有饥饿感,这时病毒开始入侵脑部。
01:05饥饿感加剧,意识出现轻微模糊。
01:22皮肤失去活力,肌肉没有弹性。
估计身体的能源快耗光了。
01:30幻听。
01:36出现语言障碍。
01:51写字不可以02:01吃困……这最后一个字应该是困难的‘难’,他只写到一半,应该在不久之后,他就……”这下,一切都清楚了,我为什么会出现感官障碍,为什么会面对肚中那简直不可想象的饥饿感,为什么不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会感到痛,为什么我会从开始的恶心感到现在对血的无比期望。
我终于理解了这所有的为什么。
这一刻,我惊呆了,没想到自己想尽办法摆脱的那些丧尸,却会成为我最后的归宿?!天啊!为什么我会受到这种惩罚?我做错了什么?你如果不想让我活就罢了,但为什么要把我变成那种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形态?我会死吗?然后,我就会向谢雷袭击,把他一点一点的撕碎,吞到肚子中?想到这,我不禁看了谢雷一眼。
接触到我的眼神,谢雷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也许是本能上感受到了危险吧,他后退了一步。
“雷,脸,我,样子?”这句话有点复杂,我几乎是动用了全部的脑细胞才把它组成拼出来。
现在感觉,这些断断续续的词组也正像我的生命一样,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枫桦,其实……你的脸也并不能说是太可怕啦……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对,没什么的……好!好吧!我说!枫桦,我……我求求你,不要用你的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你,你的脸几乎全都烂了,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
左半边脸上还长出了一些细细的毛,还在动的,看起来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我低下头,谢雷的话好像一把把利剑一样插在我心上,一刀一刀的割着我的心脏。
我不敢伸手去摸,因为我怕验证他所说的话,我的脸,我的手,我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腐烂,有什么东西正在我的体内生长着。
一种恐怖,疯狂,足以让人失去本性的东西!对着这阵沉默,谢雷显得有点沉不住气。
他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显得有些心不在蔫,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我而担心?还是害怕我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