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2月1日,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局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是要调动我的工作。
让我去一家名字听都没听过的研究所当研究员。
这怎么可以!我好不容易在微生物领域取得一点成就,那个老头就要把我调走!我在第一制药厂呆了那么多年了,谁给他的权利说调我就调我的?我没有家人,也没什么背景,为了这件事,这一个礼拜我只能到处跑着关系。
可平时那些说说很铁的兄弟没一个肯帮忙的,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两肋插刀!今天,有两个黑衣服的家伙把我接来了这里。
他们的车窗玻璃完全是不透光的,所以这里是哪我一点都不清楚。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局长和那几个马屁精来送我时的脸,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是在送瘟神一样。
那一刻,那些好像甩掉包袱般舒心的嘴脸简直让我感到恶心。
1999年2月5日,我被带到了这里,分到了一间宿舍。
不过这间宿舍比我的家还要大。
而且似乎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间宿舍,这里的所长是个大富翁吗?还真是阔气。
什么健身房、娱乐室、食堂都有,简直可以媲美五星级宾馆。
我开始觉得自己也许并不是这么倒霉。
1999年2月10日,在我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他们把我带到了一间非常大的写字间,非常多的人坐在在办公桌前。
但他们竟然都在认真的工作,没有一个做私事的,这点让我非常惊讶。
不过这里的电梯也太麻烦了,竟然要插卡,而且这些磁卡又由专人管辖。
有一次我忘了带工作证,管电梯的那老太婆死活都不让我进去。
在我拿回工作证后,怎么按电梯的铃都没有反应。
老太婆好像死了一般就是不上来。
而回宿舍的电梯这时也没了反应,害我在那个地方一直呆到中午吃饭,硬是算了我半天矿工。
1999年7月28日,我来这里也半年了,对这里的新鲜感早就被无聊的工作消磨干净。
每天每天都是坐在办公室前,然后就会有一些化学方程式被传送过来。
再来就是不停的验算,一天有时候要算个几百条公式。
这些公式到底算什么?又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把它们写出来的?我实在不理解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现在每天唯一的兴趣就是找出方程式中错误的地方,这样不仅会加奖金,还会给我的工作带来这么一点点的乐趣。
这种乐趣在开始的时候还会有点意思,但随着方程式的越来越完美,要想从中找出错误来就越来越不可能了。
1999年12月31日,今天真是值得庆贺的一天。
我的努力工作终于得到了回报。
从明天开始,我将和这些该死的方程式告别啦!他们告诉我我被提升了,在新的一年里,我将会到另一个工作岗位但当一个全新的职务。
从任命书上看来应是一份管理者的工作,在这一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这里的所长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2000年1月1日,我没有休息,拿着刚到手的磁卡进入我的新的办公室,我想尽快熟悉一切。
虽然还没到单独给我一间办公室的地步,但这里的情况显然比那里的大杂烩好多了。
齐全的实验仪器,整洁的工作环境。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在这里爬到顶峰的。
2000年1月4日,新的工作实在是太棒了!这和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把我带到第七隔离实验室前,指给我看一个隔离仓内的培养皿。
然后给我一份资料,要我按照上面说的步骤来进行操作。
2000年2月3日,这份工作越做越是奇怪,我整天对着那个盆子做着资料上规定的实验,一个月来什么反应都没有。
每天的常规记录上全是“无”,那个培养皿里面到底是什么?微生物还是蛋白酶?2000年4月15日,今天吃午饭时我问了杰森,他也在做着这些实验,不过他的步骤和我的好像并不一样。
在很多方面都有着差异。
我越来越奇怪,难道是想让我们养出些宠物来玩吗?说实话,我对这所研究所的办事方法越来越难以捉摸。
2000年4月21日,我快受不了这种中规中矩的试验方法了。
在这些每天列行的实验中有很多存在着重复步骤,每一次的实验都是在上一次的基础上只改动一下部分。
我很清楚他们是为了不放过每一个步骤,而且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只要动动手就行的工作,但对我来说却意味着为了这一小步而每次都要把整个实验再从头再做一次。
他妈的,看着吧,我一定会改变这种状况。
我决定按照自己的步骤来一次。
2000年7月2日,我从工作的地方拿回了很多的资料,这几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在这些资料中陷入睡眠。
但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我终于发现我每天所面对的那些培养皿到底是什么了。
那是一些细菌,刚开始发觉的时候我简直吓了一跳,因为这种细菌中有着一些病毒才有的特性,而我每天所做的实验有很多都是在试图激活这些特性。
但随着我对这种细菌了解的深入,我渐渐把刚才的想法抛弃了。
因为这种细菌的惰性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据我所知世界上还没有哪一种细菌或病毒能够拥有比它更深刻的惰性。
它几乎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反应,据我估计哪怕是把它当水喝也不会对生物产生什么影响。
复杂的基因构成能够充分消磨人们去破解它的耐心,超乎想象的惰性注定它不可能作为一种病毒而存在。
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还要花大力气去研究它。
2000年11月30日,研究已经彻底搁浅,我知道,好几座研究这种细菌的实验室都是死气沉沉。
现在每天拿到手的实验步骤已经开始翻老账了。
我从空气中的压抑感中就能感受出室长的压力有多大。
2001年3月1日,我被再次的调动工作,和上两次的不一样。
这次的委任书上很明显的告诉了我的下一个任务是去研究一种病毒,这种病毒最近刚从南极洲被发现,至今还没有找到疫苗。
而我的工作就是尽快的对其展开研究,并把它的数据记录下来进行上报。
上面还告诉我也可以回绝这份工作继续呆在这里实验,但一旦接受以后,就必须在一年内完成研究,不然我就会和我那原来的室长一样,再次前往写字楼验算方程式。
这算什么?威胁吗?我可不管这一套。
而且我相信凭我的实力一定可以解出这病毒的疫苗。
2001年3月22日,这种病毒实在是太令我感兴趣了,想不到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活性如此强烈的病毒。
它的基因基本上处于一种随时能够改写的状态,结构既简单又灵活,无论是什么疫苗相信都没可能跟的上如此之快的变异速度。
我觉得自己的每个血管都兴奋起来,我开始想要彻底了解这种病毒。
2002年1月18日,差不多一年没写了,因为我几乎把这本笔记给忘了。
我现在每天的工作都充满了**!异变!再异变!这种病毒每天都能带给我新的享受,我马不停蹄的更换着实验方法,不断记录着它所带给我的庞大数据。
这种病毒具体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是病毒了。
它所具有的强大生命力无疑在我眼前演绎着一段进化史!如果给它足够的媒介的话,它会进化成什么样呢?不过媒介倒不是没有,它几乎能够感染所有的生命体。
夸张点说,就是连细菌也能被它感染。
如果对它进行改制,能不能让感染后的人类真真实现长生不老呢?2002年3月2日,真是该死,我竟然忘了我接受这份工作的目的了。
今天有两个研究员来找我,让我提供病毒的预防方法。
可这一年来我已经完全忘了这件事,研究的方向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偏离到了如何让病毒更能让人利用的轨道上。
我非常害怕,但不是担心回到那个写字台前,而是担心再也见不到这种病毒、参与它的研究,对我来说,它现在就好像我身体的一部方那么重要。
2002年4月6日,这一个月来我过的战战兢兢,没有一天不失眠。
生怕自己被调走。
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不管怎么说,我要趁调动书还没下来之前尽快找出病毒的疫苗,希望能够挽回这份工作。
2002年4月28日,对病毒的研究速度超出我的想象。
这都要归功于一年来我对它的深入了解。
今天从一份文件上我终于知道了这种病毒的名字——C型阳性病毒。
与之相对的,就是我之前培养的C型阴性病毒。
这种病毒是一种致病率高达78%的恐怖病毒,侵入人体后便会攻击感染体的脑部,使大脑萎缩,从而死亡。
但C型阳性病毒有一些非常脆弱的弱点,它们对紫外线的抗性几乎为零,也就是说在太阳下不到十分钟就会被完全杀死。
另外具有极其讽刺意味的是,病毒周围的氮气越多,它的活性就会越弱,最终因长期处在氮气中而死亡。
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还有待研究,但以上两点很明显的在使用它进行散播上有着很大的难度。
2002年5月15日,长久以来,在怎样使被感染者恢复健康这点上一直无法解决。
就算知道了C型阳性病毒处于感染体外时很容易就被消灭,但对于已被感染的病毒携带者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病毒强大的变异性几乎能在瞬间适应所有的抗病毒疫苗,这一直是攻克它的难点。
但很偶然的,我在整理C型阳性病毒的组织结构时发现它和以前我培养的C型阴性病毒上有一点很相像。
在核酸芯子的深处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球,它小到就算用最高倍显微镜都看不出来,只有通过一些漫长而枯燥的烦琐计算才能得知它的存在,我很奇怪为什么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病毒会存在这样的同一性。
我申请了一支C型阴性病毒,试着把它注入到一只感染了C型阳性病毒的实验鼠体内,很意外的,实验鼠当场死亡。
在此之后,我多次把C型阳性病毒注入此实验鼠体内但都没有以前的那种活性反应。
我很确定,这只实验鼠已经“完全”死亡了。
这对于C型阳性病毒的活力性无疑是一重大打击。
2002年5月16日,但实验体的死亡只能证明C型阴性病毒有能力消灭C型阳性病毒,但与此同时似乎也会杀死宿主。
这并不能说作为一种疫苗已经成功了。
但上次却是在C型阳性病毒已经完全侵入宿主的前提下实现的,如果在刚刚受到感染的情况下注射,情况会怎样呢?于是我又再次申请了一支C型阴性病毒。
2002年5月20日,申请被批准了,我按照预想的进行了实验,这一刻,这份病毒的历史因我而改写。
实验很顺利,实验鼠体内的C型阳性病毒完全不见了踪影,为了确保它不会是因为要适应新“疫苗”而进行的潜伏期,我对它进行了跟踪保管。
2002年6月21日,整整一个月,实验鼠一切正常,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反应。
对它的全面检查也没发现有C型阳性病毒的踪影。
为了完全确立,我对实验鼠进行了多次的反复注射,病毒都会被实验鼠体内产生的一种抗体吞噬。
在此,我宣告“C型阳性病毒的疫苗发现”。
2002年6月28日,我怀着兴奋的心情递交了报告,上面看来非常关注,我知道,我飞黄腾达的时候到了。
2002年8月1日,为了给我的升迁开个好头,这段时间我开始日以继夜的研究这两种病毒。
通过无数的计算,我再次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C型阴性病毒与C型阳性病毒并不是一个单单的消灭与被消灭的关系,在理论上完全有可能把它们结合起来而成为一种新的C病毒。
总的来说C型阳性病毒只能用在让士兵更能战斗或让敌人发病而死这两种基础上,并不能在改造人体上获得多大价值。
但新C病毒却可以做到这一点,它可以让人产生智慧,不再像过去的活体死尸一样没有思想,也不会不受控制的到处变异,而会根据感染体的思想进行变化,不会毫无差别的到处感染,因为感染体有了思想这一点很容易的就能够把传染途径自我节制。
2002年8月5日,随着任命书的下达,我把我新一轮的报告提交了上去。
这天,我终于见到了这所研究所得所长,他亲自告诉我让我全力研究这种新病毒。
而我,也搬到了一个新的办公室,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办公室。
2005年1月1日,没想到还会发现这本笔记,上次搬场的时候完全忘了放在那里。
C病毒的研究难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没想到理论上可行的方法用到实际上竟是那么的困难。
这几年来我不知写过多少方程式,采取过多少试验方法,但总是无法将C型阳性病毒和C型阴性病毒完全融合在一起。
每天接待我的除了失败还是失败,周围的目光早就从刚开始的充满期待变成了现在的轻蔑。
我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研究,想一想研究C型阳性病毒时我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却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我去递交报告的时候所长正看着一份报告,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我把报告往桌上一放就急急离开,生怕所长注意到我。
今天下班以后我也没敢离开实验室,一直做到凌晨一点才回去。
2005年2月10日,今天真是一个恶梦般的日子,我接到了命令,完全停止C病毒的研究。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
就在这天,好几个研究室,包括我的,都接到了一项命令,“全力进行‘大天使’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