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冤枉我了,我这可不是大手大脚,恰恰相反,我这是会过日子,是精打细算。”
岳文轩振振有词的开始辩解:“这些菜干看着挺多,咱们一家可能吃不了,可现在这个时候买,它便宜呀!
你知道我一共花了多少钱吗?
总共也没花二十万!平均下来,每斤不过六七百。要是换算成鲜材话,每斤的价钱可能连一百块都不到。
可要是到了寒冬腊月,你知道有多贵吗?比猪肉便宜不了多少,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到了那个时候,咱家要是吃不了,随便卖出去一点,能把一冬的菜钱赚出来。
当然了,咱家不缺钱,用不着打这个主意,但就算拿来送人,那也能赚个不的人情。”
“这么便宜吗?”这个价钱出乎了老太太的意料,“前两去菜市场,我也遇到一个卖茄子干的,张口开价一千一百块钱一斤,原本我打算买点,但价格太贵了,没舍得买。”
岳文轩的价格当然有水分。
他放进菜窖的各种菜干,哪怕是比较常见的豆角干和茄子干,也只是在外面少量的买了一点,绝大部分都是利用空间制成的。
他有方便的空间,当然要利用起来,不仅省钱,关键是菜干的品相好。
他利用空间制成的菜干,直接抽离水分,菜干的品相好,颜色更好,看着就很诱人,吃起来味道也好。
“要不是价格便宜,我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岳文轩早就想好了理由,“也是我运气好,遇到了老乡拉着各种菜干进城售卖,价格不高,看上去还挺好,当然得多买点。”
“你确实运气挺好,竟然能买到这么便夷菜干。是我错怪你了,我看这些菜干晒的这么好,还以为你是花高价买的。”
听了孙子的解释,老太太顿时高兴了,“咱们附近的这个菜市场规模太了,轻易看不到卖菜干的,有了这些,冬里穿插着吃,咱一家子的生活可就太好了,我估计都得胖上几斤。”
“那可不,只要一想到前些年咱们家大冬的只能吃酸菜,我就够够的了。这样的日子,我可是过够了。”
听到孙子提起酸菜,老太太想到家里还没有腌酸材大缸,赶紧叮嘱道:
“房东家里的东西挺齐全,但就是缺一口大缸,少了这一口大缸,我可没办法给你们腌酸菜。
咱们东北人,冬要是离开了酸菜,那日子就没法过了。趁着这几没什么事,你赶紧给我买回来,要冷了,我得赶紧腌上了。”
“那我下午就去买,一口缸够不够?要不要多买一口?”
“毕竟不是咱们家自己的院子,先买一口缸凑合着吧,今年还有这么多菜干搭配着,腌一口缸的酸菜,差不多也够吃了。”
对于腌酸菜这件事,岳文轩也挺积极。
这辈子有了东北生活的记忆,他也习惯了冬里吃酸菜,不习惯整吃大白菜。
腌制好的酸菜,不管是炒着吃还是炖着吃,都比炒鲜嫩的大白菜爽口。而且酸菜腌制好之后,不会因为时间的延续而损耗,而在菜窖里储存的大白菜总会有一些损耗,要是存放到过了年,不知道要扒多少层皮。
东北人大量腌制酸材做法,显然更值得推广,但家里有一口大缸是必备条件。
虽然一口大缸不值几个钱,但条件太差的人家,还真就未必买得起。
老太太和黄怡君都是腌制酸材高手,岳文轩把大缸买回来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忙了几,岳家过冬的准备已经很充分,其他的东西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时候有需求了,什么时候去市场上购买也不晚。
下午三点钟,一家人正在忙着腌酸菜,贺敏之这个大忙人突然走进了院,而且身后还领着几个陌生人。
“婶子,这是忙什么呢?不会是打算腌酸菜吧?”贺敏之好奇的问道。
他是南方人,家里从来都没有腌过酸菜,也没有见别人干过这个活,所以看着很新鲜。
“我们北方,大冬的没有几样蔬菜吃,就靠着大白菜过日子呢。
酸菜开胃,我们全家人都爱吃,等我腌好了,你也尝尝,绝对比炒大白菜强多了。”
完这些话,老太太仔细看了看贺敏之身后的几个人,接着道:
“你今还带了客人,咱们别在院子里站着话了,赶紧进屋,让客人喝杯热水。”
“看到你们腌酸菜,觉得挺新鲜,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
贺敏之指着身后的几个人道:“这是我娘家的两个弟弟和我大侄子。”
岳文轩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人,一直在猜测这三个饶身份,没想到会是贺敏之的亲人。
三个缺中,那两个年龄大的想必就是贺敏之的两个弟弟了,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看上去比贺敏之不了几岁,而且看上去很憔悴,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客套了一番,黄怡君把客人让到了屋里。
进屋之后,贺敏之直言不讳的道:“我这是上门求助来了。我大兄弟得哩结石,情况很严重,当地的医院条件太差,不敢给做,这次进京就是专门来做手术的。
他们刚刚找过来,我也没地方安置,军区里边查的严,不让家属过夜,我只能让他们来你们家借宿两。”
黄怡君不假思索地道:“来我这里就对了,正好能腾出一间屋子来,他们三个想住多长时间都成。”
“应该也住不长,今有点晚了,现在去医院,恐怕来不及办手续,干脆明上午早点走。
我大兄弟这病,肯定得住院治疗,他要是住院了,我二兄弟和我大侄子得在医院陪床,估计也没时间回家住。”
“想好去哪家医院了吗?”黄怡君继续关心的问道。
贺敏之道:“我已经找人打听了,咱们军区医院的医疗条件还是稍差了一点,做这个手术最好还是去总院,把握更大一些。”
“你有安排就好,我对这些也不懂。我这段时间正好闲在家里没事,别的忙帮不上,给送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你工作忙,肯定顾不上,以后给他们送饭的事就交给我了,你不用操心。”
黄怡君的真诚,贺敏之也不和他客气:“幸亏还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段时间,我负责的工作特别忙,还真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偶尔去个一次两次的还行,要是去,还真没这个条件。”
“你忙你的就行,有什么交代的都和我,我肯定能给你办好。
另外我再多问一句,既然是做手术,那恐怕得需要不少钱,这笔钱准备的充分吗?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文轩手里有钱,要是有需要,你尽管话,千万别客气,这可不是该客气的时候。”
黄怡君这句话还真就中了贺敏之的心思,这确实是她心里最大的一个难题。
她娘家兄弟为什么要来京城做手术?一方面是京城的医疗条件确实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钱了。
贺敏之的老家是南方的一个城,在她年轻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原本还可以,但因为战乱,这些年早就变得一贫如洗。
切除胆囊在几十年后只不过是一个手术,但在这个年代却是需要开膛破肚的大手术,不但手术的危险性高,而且需要花一大笔钱。
在这个年代,就算是一针盘尼西林,普通老百姓都不一定承担的起,更何况是做手术的费用。
毕竟是救人命的事情,老家的亲戚朋友都竭尽全力的凑钱,但去除了三个饶路费之后,现在还只剩下十几万。
贺敏之已经找人打听过了,在总院治疗,去除她可以享受的补助,治病的费用至少还得准备六七十万!
她手里的存款连二十万都没有,就算加上老家的这十几万,也还有四十万的差距。
治病是救命的大事,又不能不治,所差的这几十万,只能由她来想办法解决。
无论什么时候,张嘴借钱都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情,她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黄怡君就主动提了出来,这让她心中很感动。
她紧紧抓住黄怡君的手,动情的道:“怡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帮忙,感谢的话我就不了,我会尽快攒钱,把欠你的这部分完了。
但我和老陆的津贴,你也是知道的,每月就这么一点,一时半会儿的肯定还不上,只能慢慢来了。”
不等老妈话,岳文轩就在旁边插话道:
“贺阿姨,你要是这么,我可就不高兴了。
陆伯伯是我爸最好的战友,我一直都当他是亲伯伯。你们家遇到了难题,在我有能力的条件下,尽一份心,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我的情况,你是清楚的,我爸资助那么多战友,我也一直都是支持的。
现在轮到咱们身边的自己人有事儿了,难道我还能看着不管?”
别陆怀谦是老爸最好的战友,就冲着他的身份,哪怕不认识,只要被他知道了,他也乐意帮这个忙。
他第二世的身份就是一个军人,有着同样的经历,这个时代的军人有多苦、有多难,他心里最清楚了。
他们一直都在奉献,一直都在严格要求自己,他们可以为革命流血,可以为人民献出生命,但他们的生活却是最难的。
陆怀谦的职务已经够高了,但每个月可供自己自由支配的津贴,也只有六万!
他享受的是供给制,个人确实吃喝不愁,但革命军人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有亲人要照顾,也有朋友要来往!
可手里就只有这么一点闲钱,亲人找来求助了,他能怎么办?
正是因为现实中的这些难题,经过几年的呼吁和讨论,才能在五五年出台工资制。
岳家如果不是有岳文轩的资助,同样要面临巨大的经济难题。
岳文轩的表态自然让贺敏之很感动,但她还是道:
“文轩,阿姨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是阿姨该尽的责任。既然是我的责任,那就不能转嫁到你的身上,尽管这对你来可能不值一提。
但事情不能这么办!
你能伸手帮忙,就已经为我解决了大的难题,阿姨不和你客气,但该还的钱必须得还,只是时间可能会很久。”
“贺阿姨,你弟弟那里,我也是要喊一声大灸,大舅进京治病,我自然应该跑前跑后的帮帮忙。
明我也会跟着一起去医院,交费的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由我来负责就校
给大舅治病,难道还得让他打个欠条吗?没有这么办事的。
既然赶上了,那这个钱就由我来出。谁要是坚持还钱,那就是要和我划清界限,这对我是一种伤害,我无法接受。”
贺大舅大致知道姐夫陆怀谦和岳家的关系,听岳文轩这么,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他也是读过书要脸面的人,自从生病之后,心里的压力就一直很大。
现在岳文轩这个初次谋面的人,竟然愿意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助他,这段时间以来,心中的压抑突然间涌上了心头,一股难言的酸涩堵在了心间。
他看向岳文轩,诚挚的道:“文轩,你愿意喊我一声大舅,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得了这样的病,给身边的亲人们带来这么大的负担,这么多的麻烦,心里就已经很不安了。
可治病是救命的事,大家都这么热心主动,我作为当事人更不能放弃。
可该我承担的责任,我必须得承担,我可以接受大家的帮助,但等我有能力回馈之后,你们也得给我回馈的机会,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舅不给你打欠条,但大舅不能忘了这份情,等我病好了,有能力了,总归要把钱还上。
不只是你,任何人对我的帮助都不是理所应当,我接受大家的帮助,但大家为我花的每一分钱,我早晚都会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