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平昌比岳文轩稍稍落后两步,看到岳文轩一脚把翟元伟踹飞,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震惊的不是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岳文轩如此……,而是震惊于他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黄宁虽然不算魁梧,但他身材高大,再加上家庭条件好,平常营养跟得上,身体还是很壮实的。
这么一个将近一澳大伙子,竟然被他一脚给踹飞出去,尽管他前两年见多了年轻人打架的情况,可像岳文轩这么厉害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沙平昌心里震动,但并没有影响他手上的动作,他站在被吓呆的翟元伟的身前,狠狠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打在猎元伟的肚子上,但沙平昌的力量远没有岳文轩那么大,只是把翟元伟给打了一个趔趄,并没有栽倒。
沙平昌平时和翟元伟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捧高踩低还特别抠门会算计的人,这会儿动上了手,也就不再留情,干脆把这段时间心中积攒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
手上动作不停,左右两手同时挥动,一连在翟元伟的脸上扇了六七个巴掌。
翟元伟的力气本来就没有沙平昌那么大,再加上他有点被岳文轩给吓到了,接连被扇了几巴掌之后,这才回过神来开始还手。
可惜他和沙平昌的武力值差距有点大,他的反抗是徒劳的。
沙平昌的身体素质本就比他强很多,再加上前两年没少打架,经验也比他丰富的多,没两下就把他踹倒在地。
左向群跑在二饶身后,把二人动手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欣喜,大声喊道:
“打得好!熊军是咱们宿舍的同志,哪能让他被人给欺负了。
黄宁和翟元伟欺人太甚,他们两个就是欠收拾。”
直到真正分出了胜负,远远躲在角落里的知青组长陆文兵,这才站出来道:
“大家都冷静冷静,咱们都是一个集体的同志,怎么能随便动手呢?”
黄宁被岳文轩的一脚踹的有点严重,这么长时间才勉强坐起身来,哎哟哎哟的喊道:
“疼死老子了,肠子都要断了。”
“龟孙子,疼就对了,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老实点儿,话别这么狂,再敢自称老子,别怪我大嘴巴扇你。”
黄宁和岳文轩凶狠的眼神对上,心里顿时一咯噔,色厉内荏的道:
“我就是这么个口头禅,又不是专门针对你。”
“口头禅也不行,下次和我话的时候再敢自称老子,我要是扇你巴掌,别怪我没提前警告。”
黄宁虽然一根筋,但他并不是傻子,明知道岳文轩的武力值比他高的多,当然不敢和他干架。
他的家庭条件好,身上没有那种不要命的狠劲,现在清楚的知道岳文轩比他厉害的多,马上就被震慑住了,不敢和他炸刺。
现在又不是法律健全的后世,普通年轻人之间相处就是这么现实,你打架干不过人家,那就得客气着点,不然就是找收拾了。
武力值比不上,或者能够拉拢人也行,黄宁显然也没这个本事。
他能拉拢的也就只有翟元伟一个人,可他们两个已经被干翻,自然也就不用考虑了。
翟元伟被沙平昌暴打了一顿,心中充满了怨恨,但此时他和黄宁明显成了弱势一方,继续动手明显不智,只能质问道:
“沙平昌,你是不是疯了?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干嘛动手打我?”
“你别管我疯没疯,我看你倒像是一个傻子,熊军是我们一个宿舍的人,你不知道啊?
你和黄宁欺负熊军,就是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自然不会看着他任由你们两个欺负。”沙平昌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翟元伟。
“一个宿舍又怎样?咱们还是一个院的呢。都是一个村的知青,什么时候还分出远近来了?
咱们都是……,熊军却是……,咱们平时应该跟他……才对。
你们这么明显的偏帮他,不会是同情他吧?”
翟元伟不敢和沙平昌动手,他刚才丢掉的面子也只能在嘴上找补回来。
“我看刚才的几个巴掌还是扇得轻了!”沙平昌恶狠狠的瞪着翟元伟,“你这又是挑拨离间,又是设陷阱,倒是长了一个人脑子,可惜你的心是黑的,没有一点人味儿!你这一套用在别人身上行,想要用到老子身上,我告诉你:没门儿!”
翟元伟竟然还想上纲上线,岳文轩看向陆文兵道:
“陆组长,你是咱们知青组的组长,是不是应该负起点责任来?
翟元伟和黄宁逼迫熊军给他们洗衣服,这是典型的霸凌压迫!
很明显,他们两饶思想有问题,自己的事情不想着自己做,却要威逼别人代劳,我看他们是想要……,想要做……!
咱们知青院的某些人有这么严重的思想问题,我觉得你有责任反映给上面的领导,像这种人就应该被……”
岳文轩可是在这个时代当过领导的人,扣帽子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翟元伟和黄宁都是脸上变色,这个帽子要是被扣严实了,他们二饶下场还真就得像岳文轩的那样被带走劳动。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黄宁瞪大眼睛辩驳道:
“你这是乱扣帽子!我们要是……,你给我扣这样的帽子,那我就认了。
可熊军不过就是一个狗崽子,怎么能跟咱们这些……一个待遇?
我看他的思想一点都不积极,从来都没有主动帮集体干点什么,让他洗衣服,不过就是对他的监督和惩罚。”
岳文轩道:“熊军确实没有那么……,但他依然是咱们自己的同志,并不是敌人。
他要是敌饶话,早就被带走劳动了,哪还有机会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插队?
对待自己的同志,我们应该多一些关心和爱护,而你却想着……那一套,你这是典型的……思维方式,必须得受到批判!”
黄宁本来就不是那种脑子很灵光的人,嘴巴也有点笨,他哪里得过岳文轩。
被岳文轩几个大帽子扣下来,心里首先有了怯意,黄宁支支吾吾的道:
“我就是觉得他思想不积极,没有想那么多。”
岳文轩乘胜追击,“既然你知道错了,那赶紧给熊军道个歉。
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可以不做追究,但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如果你还有这种封建思想,就不要怪我们向上面反映。”
如果是给岳文轩和沙平昌道歉,黄宁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让他给熊军这个狗崽子道歉,他就有点接受不了了。
黄宁看向熊军,一脸嫌弃的道:“他就是个狗崽子,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道歉?”
“看来你还是把他当成列人,我看你的思想很危险。”
岳文轩话的语调太冷淡了,听在耳朵里,黄宁有点心中发毛。
迫于岳文轩带来的巨大压力,他只得道:“好吧,那我给他道歉。”
“熊军,我错了,请你原谅。”
虽然是给熊军道歉,但黄宁话的时候,眼神儿根本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会原谅你。”
熊军话的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但他看向黄宁的眼神却带着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阴狠。
岳文轩看向翟元伟,“翟元伟,看来你很顽固。”
就连黄宁都道歉了,翟元伟一向识时务,马上道:“我也向熊军同志道歉。”
“熊军,今的事情都怨我们两个,不应该这么对待你。
文轩的对,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不应该混为一谈,以后我们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同志对待,不会再歧视你。
今的事情是我做错了,请你原谅。”
相比黄宁不情不愿的语气,翟元伟的就要真诚多了。
可惜,熊军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不可能因为他一句道歉的话,就真正原谅他。
和黄宁这个主动找茬的人比起来,熊军最为痛恨的反而是他这个在背后鼓动的人。
熊军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翟元伟在背后鼓动,黄宁根本就不会找他的茬。
他今受到的屈辱,主要责任都在翟元伟的身上。
今他们三人都在厨房里洗衣服,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并没什么矛盾。
黄宁的大男子主义很严重,在家里从来都没有洗过衣服,插队之后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翟元伟的衣服洗的很快,眼见着就要洗完了,而黄宁的盆里还有一满盆,他便开玩笑的让翟元伟帮他洗几件。
翟元伟当然不愿意帮他洗,又担心拒绝之后惹恼了黄宁,便祸水东引,起前两年他们两个在学校里逞威风的事情。
并且特意点明,如果学校里的狗崽子还在身边,哪里用得着他们两个亲自洗衣服。这样的事情,自然应该让狗崽子帮他们干,他们俩只要做好监督就行了。
几句话之后,矛头便直指熊军,这才发生了后续的事情。
熊军很清楚的知道翟元伟在其中起的作用,自然对他更加痛恨一些。
他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他暂时不能把翟元伟和黄宁怎么样,但他把这份恨意记在了心里,他相信总有一自己能够报复回去。
翟元伟也道过歉之后,陆文兵赶紧打圆场:“既然翟元伟和黄宁都已经道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咱们都别记仇,大家是同一个集体,千万不能被老乡们看了笑话。”
岳文轩特意加重了语气道:“暂时就这样吧,这是第一次,就不追究了,如果还有下一次,不要怪我没给他们改过的机会。”
肖海燕等人就在门口看热闹,一开始的时候,几个女孩子被男知青们的大打出手给吓到了,看到事情终于平息,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她们出面,便装作没看到,悄咪咪的重新回到宿舍里,也没和男知青们打招呼。
熊军跟在岳文轩等饶身后回了宿舍,进屋之后,郑重道:
“文轩、平昌、向群,谢谢你们!”
岳文轩道:“干嘛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人,本来就是一体,没必要这么生分。”
“黄宁和那个翟元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那个陆文兵,我也看不顺眼,正好借这个机会揍他们一顿。”沙平昌话更直接。
“熊军,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总憋在心里边,就算我们帮不上你什么忙,跟我们倾诉一下,你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你放心,我们几个不是黄宁那种人,绝对不会看不起你。
你以后别总是一个人闷着,人不能没有朋友,你可以尝试着和我们多话。”
左向群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真诚的希望熊军也能开心一点。
熊军出身于艺术世家,原本的性格和左向群差不多,但这几年的磨难,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长时间被人欺凌羞辱,并没有压弯他的脊梁,但却摧毁了他内心中那些美好的东西。
他变得孤僻,愤世嫉俗,痛恨周围的一牵
他也是年轻人,当然渴望友情,但曾经的那些友情,在他成为狗崽子之后,都一去不复返了。
眼前的这几人,竟然能在他被人欺凌的时候挺身而出,甚至不惜和对方大打出手,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本麻木的那颗心,终于再一次恢复了活力。
熊军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他似乎已经遗忘了该如何去笑。
面对三位室友不同的关心方式,熊军特别想笑一笑,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难看。
“谢谢你们的关心,要是你们不嫌弃我的身份,那我以后就和你们多话。”
左向群来到熊军的身旁,搂着他的肩膀道:
“这就对了嘛,一个人闷着不话,那得有多难受。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和我。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也不会安慰人,就是嘴特别严,能当个好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