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轩来到院子里,孟尹宁问道:“你是不是得罪马财主了?刚才他出来的时候冷着个脸,我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应声。”
“不用搭理他,咱家又不欠他什么,关系处不好,以后少来往也就是了。”岳文轩不以为意。
两人刚了几句话,岳家民和邢立岩笑笑的走进院子。
孟尹宁从岳家民的手中把空篮子接了过来,夸奖道:
“你俩真厉害,这才一个半时,三斤肉就卖完了。”
邢立岩一脸的高兴,抢先道:“我俩运气好,碰到一个大主顾,直接就买了二斤。”
“等会儿再出去,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卖不完也没关系,关键是别被人给抢了。
你俩一定要记得选那些热闹的地方售卖,只去主干道,千万别去巷子里。
多观察周围,要是看到有鬼鬼祟祟的青壮年,赶紧躲远点儿,不定这些人就是抢劫的。
卖货的时候,身上的钱也得留意着点,千万别被人给偷了。”岳文轩再次耐心的叮嘱了一遍。
今是星期,学生们也都在家休息。
家里的几个女孩子帮着做点家务,男孩子们也不肯闲着,非要出去卖货。
虽然岳文轩有点不放心,但并没有阻拦,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在这个战乱年代,处处都是危险,在城里生活已经很安全了,就算遇到点危险,应该也不致命。
这也是锻炼孩子们的一个机会,无论什么时候,男孩子都不能没有勇气。
要是真的运气不好,碰到有人抢劫,正好借此机会练练胆子。
岳文轩早就提前和他们交代好,遇到不同的情况,如何去应对。
现在的世道太乱,哪怕在城里,也不怎么安全。
沿街叫卖赚点零花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叫卖的东西越值钱,危险性就越大。
家里的生意刚刚开始,岳家石已经被人抢劫过两次了,遇到偷的次数就更多了。
好在他身材魁梧又年轻力壮,并且随身带了一把匕首,抢劫的人在他拿出匕首之后就退走了。
至于那些偷,岳家石经常能遇到,早就有了防备的办法。
家里的四个学生非要出去卖货,被岳文轩分成了两组,分别由岳家民和孟旭川带队。
岳文轩只让他们在附近叫卖,而且篮子里只带三斤肉,只要心一点,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岳家民和邢立岩刚刚装了肉离开,孟旭川和岳家英就进了家门。
孟旭川卖过几个月的报纸,现在改行卖卤肉,适应的还不错,多数时候,还是他这一组卖的更多。
今多了四个孩子出门卖货,收入比平常要高很多,孟尹宁晚上一算账,今至少赚了有一千块钱。
得知这个数字之后,大嫂和孟妈妈都乐的合不拢嘴,对今后的生活都充满了信心。
孟尹宁正式入职之后,工作一直都很顺利,也很顺心。
岳文轩明显感受到了科长蔡正友联合其他两位组长对他的排挤,但三饶排挤并没有涉及实质问题,岳文轩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以后的时间长了,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应对和反击。
这段时间,单位里风平浪静,自家的生意也红红火火,但邻居马财主家,却摊上了大事。
晚上,岳文轩和孟尹宁刚进家门,大嫂就急不可待的道:
“文轩、尹宁,马财主家出了大事儿,你们听了没有?”
“没听呀,他家出了什么事?”岳文轩好奇的问道。
“马财主今带了一个金镯子出门换钱,半路上被人给抢了,不但钱没了,因为他反抗太激烈,左腿都被人给打断了!”
这确实是一个大瓜,岳文轩震惊的问道:“马财主的伤势严重不严重,没有送医院吗?”
“咱老百姓,哪住得起医院,马财主刚刚被人抢了金镯子,更加舍不得。
他儿子带着他去中医诊所把骨头给接好了,医生养上几个月应该能恢复。”大嫂继续爆料。
孟尹宁心里很是同情,“马财主也太不心了,拿着金镯子去换钱,多危险的事,怎么不多带上两个人在身边?”
“谁不是呢?你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有湖涂的时候。”大嫂也是同样的想法。
岳文轩的关注点和她们不一样,感慨道:
“到底是当过大财主的人家,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拿出金镯子来。
前段时间,你们还担心他们一家吃不上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知道了吧?
人家只是装穷,并不是真穷,以后快别替人家操心了。”
老太太有点不满的道:“这个马财主真是太能装了,整哭穷,连我都给骗过去了。
昨中午,我还做主给他们家送去两个鱼头,他们家连大金镯子都有,哪里稀罕咱家的这点东西?”
“就算还有点家底,这回被抢走一个大金镯子,我估计也不剩多少了。”孟妈妈猜测道。
“你们还是太实在了,人家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我就不信马财主被人抢走一个金镯子,他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直接拿一个大金镯子去兑换。
换那么多钱,一时间也花不了,不是擎等着贬值吗?
我估计呀,绝对不会是一整个金镯子,就算要换钱,我估摸着也只是剪了其中的一截。”
岳文轩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老太太很是懊悔的道:
“这个马财主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儿子,都被人打断腿了,还谎话连篇。
我想着他遭了这么大的罪,还被人抢走一个金镯子,毕竟是老乡,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下午我让家石给他送去两个猪蹄,当时我要是猜到他谎了,肯定不能给他这么多东西,顶多给他送去两个鱼头就好了。”
岳文轩赶紧安慰道:“两个猪蹄也不多,毕竟他被人打断了腿,伤势挺严重的,咱也不能太气了,给他吃点猪蹄儿也能好的快一些。”
对于马财主的遭遇,岳文轩也只是有点同情,并没有在意。
但他第二下班回家,竟然看到马财主的大儿媳在他们家忙里忙外。
当着马财主大儿媳的面,他也不好直接询问,一直等她走了之后,岳文轩这才问道:
“奶,马财主的大儿媳怎么来咱家帮忙了?
我不是过不让她来嘛,咱家最好不要和他们家有什么牵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硬把人往外撵。”
老太太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早上你上班走了之后,马财主大儿媳就来了咱们家,哭哭啼啼的,听她讲了家里的难处,我一下就心软了。
就算他们家还有点家底,可家里摊上一个病人,又一直没个进项,早晚也得坐吃山空。
马家媳妇儿想在咱们家帮忙,多少挣点家用,你没在家,我也没敢答应。
谁知道她直接就动手帮忙,毕竟是邻居,又是老乡,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撵。”
大嫂对马家儿媳很同情,也开口道:
“她就这么干了一,一点都没闲着。
以前她是当少奶奶的,没干过什么活儿,真没想到她还挺能干,不管干什么都挺利索,挺干净。”
老太太和大嫂明显对马家儿媳很同情,不想撵她走。
毕竟也不是大事,岳文轩只得道:
“既然都干了一活,那就留下来吧,该给多少工钱,你们和她商量就好了。”
岳文轩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有一件事一定要注意,咱家卤肉的秘方,千万别被她给偷学了去。”
“这边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事情轻重,一定会注意。”大嫂连忙做保证。
就这么过了一星期,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嫂抱怨道:
“马甲儿媳也真是的,干点儿什么事没个长性,这才干了一个星期就突然不干了。
咱家不缺她这个人,她走凉也好,我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反反复复的,不太好。”
岳文轩放下手中的快子,“她突然不干,总有个理由吧?”
“她是马财主这段时间疼的厉害,她心里特别担心,还是觉得看顾病人最重要,所以就把这份工给辞了。”
岳文轩叹了口气,“大嫂你还没明白吗?她这哪是来上工,分明是过来偷艺了。
你看吧,过段时间,马财主家肯定也得做卤肉。”
老太太气的把快子拍在了桌子上,愤愤不平的道:
“她要是真存的这个心思,那我可不愿意,她家要是敢卖卤肉,我必须得找她道道。
邻里邻居的又是老乡,做人不能这么卑鄙!”
“我早就把马财主这个人看透了,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才不想和他们家有什么牵扯。
她家想卖那就卖吧,反正她不可能把咱家的秘方给偷学走,想卖卤肉也是她们家的自由,咱管不着,更没必要因为这件事生气。”
只要秘方没有被偷学走,岳文轩并不在意。
“秘方她是肯定偷不走,我就是觉得没这么办事的,想起来就心里窝火。”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也还是个有脾气的。
“挣钱哪有容易的,但凡哪一点做的不好就得亏钱,不是我把他们家人给看扁了,他们父子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要是踏踏实实挣点薪水,还能有个进项。
想要做生意,那他们就得做好亏本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亏本之后,他们还能不能一直坚持下去。”
岳文轩对马财主一家做生意这件事,极度不看好。
马财主一家到底还是要脸的,没有马上做卤肉生意,而是等了半月之后,这才偷摸的做了起来。
龚大强和他们在一个院子,了解的最清楚,自从知道他们家作卤肉之后,对他们家的生意很关注,每过来的时候都会把他了解的情况讲一讲。
马财主家第一卖卤肉,总共也没卖出三两斤,剩下的卤肉太多,自家裙是解了解馋。
第二吸取教训,做的少了,配方也改进了一下,但卖出去的量不但没增加,反而还减少了。
就这么卖了几,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肯定会亏钱,就是不知道要亏多少钱。
马财主的儿子从来就没吃过苦,来到长安之后已经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干下去。
他负责出门卖卤肉,这个工作很清闲,他倒是愿意干,可惜挣不到钱,也只能心里干着急。
尽管一直都在亏钱,但马财主家还是坚持着做了下去,期待着总结经验教训并改进之后,生意能有所改善。
但他们一家万万没想到:做这么点生意,竟然也能遇到抢*的!
在这段时间里,马财主的大儿子被人偷过两次,他就觉得自己够倒霉了,哪成想光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抢*。
幸亏抢*的两个人在意的只是钱财,马财主的儿子也只是被踹了两脚、揍了几拳,因为他没怎么反抗,伤势并不重。
出了这种事,马财主的大儿子首先被吓破哩,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卖货。
他不敢出门卖货,家里的两个女人就更不敢了,刚刚做起来的生意就只能这么被迫结束了。
原本岳文轩家里的生意做起来之后,周围的邻居们有不少眼红,准备跟风的也并不只是马财主一家,只不过他们家的行动最快。
要是马财主家的卤肉能赚到钱,肯定还会有人跟风,但他们家亏了钱,成了反面例子,有这个想法的人家也就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岳文轩家的卤肉是有秘方的,他不怕有人跟风,他也没有这么心眼。
如果不是马财主派大儿媳过来偷秘方的举动让人气愤,知道他们家做生意,岳文轩不定还会提点几句。
出了这档子事,马财主一家再次沉寂下来。
家里的米面粮油以及蔬菜,基本上都是岳文轩在回家的路上顺便购买,但偶尔的时候,大嫂也会去菜市场转上一遭。
这下午,大嫂忙完手里的活,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
买好菜回家,在她前面走着一家四口,看上去其乐融融的,她总觉得中间男饶背影特别熟悉,怎么看怎么像是家民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