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婴隔了半晌,半哭道:“师兄,你便甘心让我嫁舆那蒙古鞑子?”街璧叹息一声,幽幽道:“若我还算个男人,我还用让你去受罪?直接带你远走高飞了。”
高强在外面听得莫名其妙,但是想起了花逝香手下五个小太监那神出鬼没诡异的速度,再联想到张无忌曾说卫璧短短两年间功夫人进,轻功远胜于他,高强突然想到:莫非这门功夫却是阉人才能练就,这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葵花宝典。
卫璧在屋内对武青婴又是几声低声劝阻,高强轻轻提起手指来,点破窗户纸,便看着烛光点点下,武青婴背对自己而坐,卫璧坐在她对面。
再看桌子上,摆着一个小铜炉,里面香烟袅袅,高强被汝阳王府的毒药吓怕了,急忙仔细辨别空中气味,隐隐闻到一丝甜味。
他仔细看屋内,那香烟明带着一股檀香味道,他却觉着鼻尖又闻到一股甜香,这味道是从院子中传来的,他回头看四周院落,这才发现墙角隐秘处若有若无都有黑色烟雾绽放。
高强看看屋内环绕白烟,再看看屋外阴影下不如何明显的黑烟,脑子中闪避一个词儿:混毒。
两种香味,本来是无毒的,若是二者相通,瞬间便可以变成极为厉害的迷毒,明是这毒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叫做黑白无常,专门对付内功深湛之人,初始闻了尚不觉得如何厉害。
但是片刻后发作起来,一身真气提不起来,瞬间便能让一个高手变成手无缚鹅之力的废人,若是时间长了没有解药,一身功夫就此废掉。
高强心中暗叫万幸,想想看,便是武当诸侠绕过重重关卡,结果闻了这两道香味,带着武青婴逃走半空时,真气涣散。
到时候,一个武士弯弓射箭便可要了他们的性命。
更何况这院子外面驻扎着强弩禁卫军。
他从口袋中摸出药丸来,心中默念:义母大人保佑。
你这药千万要灵验啊,虽然你说这清心丸可以解天下迷药、麻药,但是事情没有绝对啊。
他将药丸含入口中,然后看看屋内二人,高强暗下决心,轻轻摸出一根吹筒来,轻轻运气吐出。
将筒内“见风倒”迷香尽数吹入屋内,据王难姑毒经上表明,这也算一种快速迷毒,发作快,但是程度轻,持续时间不长。
高强手里面拿着五根银针。
紧紧看着屋内两人反映,卫璧还在陪着武青婴说话,正在反复不厌其烦地劝他。
便是高强看着也生气,为了荣华富贵把自己以前地爱人往别人怀抱里面推,看来这卫璧不只是下面被阉割了,大脑恐怕也被阉割掉了吧?过了半晌,武青婴突然身子一晃,高强手中银光一闪,银针悄无声息扎入她后背,她一下子僵在那里,卫璧内功深厚,但是高强暗器手法却是得自古墓杨雪怡,而杨雪怡传他的却是弹指神通的妙用,这一针去地无声无息,武青婴呆坐在那里。
街璧还在那里说,过了片刻,他脸色一变,身子一抖,高强看这他手往桌上拍去,高强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四根银针甩了出去,直入他胸前大穴,他便呆立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两个人都僵住了,高强这才轻轻将门打开,刚准备进去,便觉得头顶恶风阵阵,眼看着一把大铡刀从上而下掉了下来。
高强瞬间只手下插,套上了乾坤抓,运用起太极十三式之柔劲来,内力澎湃而出,轻轻将这刀刃一接,本来这铡刀是金属物品,这乾坤抓也是墨铁打造,但是高强出手时,手不住往后退,轻轻将这股大力卸掉,竟然一点金属碰撞声音都没有弄出,只是觉得只臂一麻,这铡刀分量不轻。
他轻轻将铡刀放在地上,干脆站在门外仔细看屋内情况,不敢随意乱动,刚才从洞孔中看得不明白,现在才见武青婴和街璧却是在**盘腿而坐,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小桌,却见屋顶挂着一口小铜钟,桌子上却放着一个类似捕鼠夹的小巧机关,若是有人用手拍落,那么细绳径直松开,铜钟大作,外面人都能听到。
高强看看屋内没有其他怪异处,又查清了地上没有翻板之类机关,这才悄悄上床,顺手将铜炉内毒香灭掉,抬眼看到卫璧对自己怒目而视,原来他内力深湛,一时半会儿中了迷香还没有晕倒,高强觉得好笑,想到花逝香反正不回来,有的是时间。
高强再次施展九阴真经中的摄心术,眼睛霍霍盯着卫璧,喃喃道:“你很困,很困,好,休息一会儿吧,先闭上眼睛吧。”
他束音成丝,隔着短短距离以内力催动传入卫璧耳中,这卫璧脸上扭动几下,到底还是闭上眼睛了,高强还在一边蛊惑道:“我是你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现在睁开眼睛,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你要你师妹嫁给谁?”“皇帝。”
“花逝香是你什么人?”“师傅。”
“你学的是什么功夫?”“葵花宝典。”
高强心里面一揪,我的娘。
啊,还真有这邪门功夫?“花逝香什么时候回来?”卫璧脸上肌肉又是一跳,半晌才回答道:“一刻钟后。”
高强惊道:“不是在皇帝身边守夜么?”街璧虽然被催眠,还诡异地一笑:“师傅设了这个局,自然不会离开,只要等万岁爷入睡,他就会回来地。”
高强大惊,可顾不得再套话了,背起武青婴。
想了想,又拿出绳索来将二人绑在一起,把那件乌金斗篷也给武青婴披上,背起武青婴就走,三两步却又转折回来,用**无比声音催眠卫璧:“你心里数十下,然后要全力出击杀死任何一个进入这个屋子的人!”高强不管这个催眠是否管用,只手一托武青婴,溜出了院外,小心避开横七竖八地细黑线绳。
绕过了三明被迷翻的看门狗,又躲避了墙角地活板翻门砖。
只手佩戴上乾坤抓,直接只手用力。
将只抓插入石墙内,身子悬在墙上,爬上墙后,探出头,正好一队禁卫军巡逻而过,这才纵跃而出,带着武青婴避开***通明出。
撒腿就跑。
这是一路狂跑,等到他摸到皇城墙角的时候,便听着远处喧嚣尘上,***通明,想必是花逝香和街璧已经开战了。
他刚要翻墙而上,身后炸雷似一声喝:“什么人!”紧跟着恶风响起。
似乎一大件沉重东西击来,高强听那风声又快又狠,他身子一转。
黑夜里便看着一个金刚禅杖迎面兜来。
他听风辨位,马步扎稳,只手一阴一阳,觉得对面一股大力传来,金刚杵上面附着内力差自己半许,他只手一搅,这金刚杵被斜斜带了出去,嗡嗡一声,直接插入皇宫墙内。
他看清楚,这竟然是达摩智和尚的弟子喀尔巴,两年前高强记得自己内力尚逊于他三分,现在自己却要比他强很。
多。
高强顾不得和这和尚动手,背着武青婴轻轻一跳,踏在金刚杵上再一跃,身在半空中,只臂一甩,一蓬蓬银针扎了下去。
便听着那和尚怒喝几声,便跌在地上,显然中了俺针,高强也顾不得伤他性命,背了武青婴从城墙一溜烟下去,乾坤抓不过在墙缝内撑两三下,便到了平地。
他迅速撤离,这一路跑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等看到落脚地院落影子的时候,腿都软了,喘着粗气,几乎是半跳半摔落入院内。
众人一齐从屋子里面拥了出来,俞岱岩还瞪了高强几眼,本来大家决定一起上阵的,高强这相当于提前行动了,也亏得他把事情做成了,一个不慎便折在那里了。
外面自有人眺望放哨,高强这才把身后的武青婴放到椅子上,然后用磁石将先前打入她穴道中地银针吸了出来,这边武烈输入一股内气,隔了半晌,武青婴“嘤”一声醒来,睁开眼看到众人,先是一惊,然后万般委屈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武烈急急忙忙问道:“婴儿,那街璧可曾欺负你?”武青婴摇摇头:“师兄,他不曾欺负我,他只是强行将我从武当拉到了皇宫。”
武烈冷哼一声道:“这个孽畜,早就不是你师兄了。”
他拉着武青婴入一小屋,大家知道他们有些私己话要谈,也不跟去。
俞莲舟道:“人已经抢出来了,咱们应该立刻撤离,只是外面现在盘查甚严,咱们明日起便分批出城,然后在河口汇合。”
众人纷纷称是,第二日早上,大伙儿分了三批先后出城,那边武青婴脸上被化妆过,一个病泱泱地中年妇女模样,守城士兵根本没有注意。
出了城门十余裹外便是河口,众人这次辛苦数月,到底是把人救下来,一个个心中舒畅,只是怕那花逝香调动各方势力穷追不舍,所以一个个快马加鞭,急急忙忙往武当山赶去广。
到了半路上,高强才想起来那安德海还在等着自己解药呢,心中忍不住想笑,他给安德海和小桃红吃下的是清肠通便地药物,根本没有什么毒性,不过药性略微霸道一点罢了,所以每日晚上腹中略有微痛,其实也没有那么苦,不过是安德海自己吓自己吧。
他没有想到事情颇为顺利,自己正好把武青婴就顺手捞出来了,既然大家急得离开,便顾不上给安德海解药了,希望那家伙自己不要把自己吓死,高强歪着脑袋想想,那家伙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和自己对话时处乱不惊,颇有点风度,应该不会乱来吧?一路无语,这一日众人到了武当山脚下,一路顺风顺水,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本来武烈打算带着武青婴直接回西域,众人一番苦劝终于留了下来。
人到山脚下,大家心都放松下来,高强却总觉着心里面有什么不痛快,他一路走来眼皮子一跳一跳,突然想到了问题根源,原来他一直在忌讳着圆真,圆真和尚这次出阙并且上了大都,看样子似乎功力全复,他会不会去找古墓杨雪怡的麻烦?高强想到这里,心中火烧一般,耐着性子随众人上了武当山,张三丰又在闭阙,免不了和其他师伯叔、师兄弟一番说道,待众人都忙过后,他偷了空,找了个时机,这才向俞岱岩说道:“师傅,我那日在汝阳王府,见到了古墓中恩人地对头,这对头出山却有可能对我恩人不利,我想去通报一声,或许能助一臂之力。”
俞岱岩点头道:“古墓地事情,你太师傅交待遇我们不必详问,我知道你素来有主意,路上小心。”
高强喜道:“谢过师尊。”
当下他准备好一应物品,告别了武当诸位大侠舆师兄弟,策马扬鞭,直下武当山,径直奔向终南古墓。
一路无语,这条路他四五年前曾经走过,如今重新走回来,感慨颇多,旅途中好事又作了一箩筐,看着路过小镇人烟稀少,高强忍不住拿这和后世熙熙攘攘人群对比起来,真觉得凄凉无比。
这一日,他终于逮远看到了终南山山廓,不过望山跑死马,他只能先到山下小镇中休息片刻,看看道路左右边,昔日两所酒店还高高挑着牌子,一边是当年金花银叶舆花逝香大战一场酒店,一边是圆真和尚舆灭绝尼姑为倚天剑而死命争斗的酒店。
高强现在倒是记不清楚,自己那日下山时候,是在哪个酒店喝酒中了蒙汗药的?四五年时光,足以让人忘掉很。
多东西,两处酒店都是一般空旷,根本没有一个客人,看看这里状况大爱,比以前更潦倒衰败,不过他靠近终南山,心中倒是越来越兴奋了。
他随步走入一家酒店,坐在桌上,叫一壶小酒,吃点小菜,眼睛定定地看着远方绿意昂扬地山色,高强慢慢恍惚了。
真巧!自己上次被金花婆婆带到这里来,也是一片春色吧?不知道山中古墓有何变化?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梦中出现多少次的面庞,那张面孔足以让任何形容词失色,似雾似花一般看不清楚,但是自己知道,那张面孔就深深刻在自己心中。
这几年时光匆匆而过,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