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公逮不愧是鲜于通的弟子,学到了“狠毒”二字,他持的是一只蛾眉钢刺,刺挑扎打,轻功不错,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影,瞬间绕场一周,便将四五个壮漠手腕扎伤,钢刺便刺入他们穴道中,高强在一旁看着摇头,这薛公远用兵器刺了人穴道,以后这几个人便是侥幸不瘫,后辈子也落下病根了。
高强便觉得这薛公逮太过于阴狠,杀人不过头点地,凭他的实力,可以用手指点穴,偏偏选择让别人最痛苦的方式。
薛公逮的两个师弟却使地是链子枪,便是他们环在腰间的武器,他们各自挺枪直刺,几个军漠提棍横档,却不料这链子枪是铁链串成的柔软之物,隔着棒杆还能反向攻击,一个个被扎在后背上,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高强看了半晌,却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四人中,他看出来以圣手迦蓝简捷武功最高,薛公逮次之,其两个师弟武功最差。
但是在他眼里,便是这简捷也不是他对手,高强略有恍惚,是自己武功高了还是对方弱了?高强正在想,便听着几声嘶嚎,剩余几个漠子倒地,简捷薛公远和其余华山二弟子都是黑衣打扮,并肩而立,简捷压着嗓子道:“相好的,是自己撂下东西走人呢,还是让我们自己去拿?”那病橛橛的大喇嘛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转身对那官员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通什么,那官员笑道:“这位大和尚说了。
东西便在这里,你们若有本事便来拿。”
薛公逮给两个师弟打了个眼色,那两个师弟往前走两步,猛然手中链子枪一翻,挺地笔直如毒蛇出动一般,径直冲着这番僧胸前扎去,也不见番僧有什么动作,便听着当当二声响声,华山二弟子链子枪倒击回来,二人大呼一声“啊呀!”。
一中额头一中前胸,就此倒地死去。
薛公远大叫一声。
又悲又怒,向简捷看一眼。
简捷点点头,二人纵身跃上,一左一右夹击这和尚。
这和尚冷哼一声,手中金刚杵一横一扫,去势又快又急,横扫二人腰脊,杵又长又重。
看那样子,二人未够着这和尚的衣襟,就要先被金刚杵打在身上了。
简捷看那金刚杵来势甚急,恶风阵阵,他不敢直挡,身子一缩一滚。
狼狈无比在地上打了一滚躲开来,待站起来时,手里便多了一条软鞭。
他是崆峒的高手,江湖上少有人能逼迫他用武器迎战。
而薛公远也算了得,听着风声不对,眼看躲闪不及,峨嵋钢刺往那金刚杵上一点,便听着叮当两声响,接着传来两个人“哎哟”“啊”地惨叫声,原来他的峨嵋钢刺被击飞,倒扎入两个车把式的胸口,而他也借着这余力倒退而飞,便看着虎口处血淋淋一片,只手不住地颤抖,竟然是在一击之下便被大力挫败。
再看那大喇嘛,还是一副病漠模样,而且一直喘气,简捷和薛公逮对望一眼,满眼惊骇,万料不到这病夫有如此大的力气,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强在一边看那大喇嘛伸手一击,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看那根金刚杵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重量,他刚才却轻飘飘单手施展开来,当真是天生神力,臂力惊人。
那边简捷和薛公逮对望一眼,眼中已有了窃意,两个人忽然唿哨一声,转头跳开,竟然各奔南北而去,便听着那大喇嘛又开始喘气,但是喘息呵哈声中,他左手伸入怀内取出一叠东西来,左手扬了数下,便看着一个个人小如手掌般的轮子激荡而出。
这轮子不知如何金属打造,便听着破空时发出尖锐呼啸之音,刺耳欲聋,似乎里面有几个金属小球在叮当当乱撞乱响。
简捷薛公远二人轻功不弱,本已各自奔出三五丈,眼看着要奔出圈外,便听着身后恶声响起,眼前便多了一飞转之金轮,那轮子边缘被打磨?末,尖锐如锋,若要撞在身上,当下便是血流人亡的结局。
薛公远只手空空,无奈明能止住前进去势,往后一跳。
高强在一边看得清楚,大喇嘛左右手各持四五枚法轮,他左右分发,那法轮出去绕一个弧圈便回到他手中,他是发射暗器的高手,手上控制力度,要把逃走的两个人逼到自己身边来。
高强自问,自己也可以做到,只是内力眼下不足,发出的暗器也无多少威胁力。
简捷武功要高于薛公远,轻功也略胜一筹,他奔出五丈远,看着一法轮飞至,他提起手中软鞭一挡,便听着叮一声细响,那软鞭被金轮割为两段,金轮继续向前,方向略有偏移,噌一声,便割断了简捷地左臂。
这简捷也是个漠子,断了左臂不吭一声,知道现在是保命关键时刻,继续舍命往前奔跑。
那边薛公逮退了一步,哪里知道一跳之后,固然避开眼前一轮,不知从何处,倏忽间又一轮飞至,薛公逮无奈不住后退,竟然是向那大喇嘛靠去。
大喇嘛看简捷继续前行,手中发力,又是一轮呼呼带着尖锐响声追了过去,后发而先至,绕在了简捷面前,那金轮转地又快又疾,根本不给简捷躲闪机会,原来这大喇嘛恼怒简捷躲开了第一轮,这一轮竟然是要生生将他切割为两半。
简捷正待闭目等死,便看着眼前紫气大盛,一道耀眼紫光闪过,便听着叮当一声巨响,那金色轮子被劈为两半,从简捷两耳旁各自掠遇,将两片耳朵各自割下一点点去。
简捷一愣,便觉得被人拉住了手腕,然后腾云驾雾一般向远方奔去。
便听着身后薛公远“啊”一声惨叫,显然被那大喇嘛用轮子活劈了。
奔跑出几丈外,简捷略定心神,低头看,大吃一惊,拉着他奔跑的竟然是那酒店中被劣质蒙汗药迷倒地嫩雏儿!正是高强出手救了简捷性命,本来他知道这简捷薛公逮不是好人,他看那大喇嘛厉害非凡,也不愿意招惹那对头,但是简捷恰好奔跑至他藏身之处。
高强到底还是没有练到干爹胡青牛见死不救地境界,想起了简捷“救”过自己一命地好处。
高强看那金轮急转。
上面附着内力不小,便挥出紫薇剑。
靠着剑锋锐利割裂了法轮,尽管如此,持剑左手被震地发麻——古墓派门人为了练习只手护搏,向来是左右手都要练习到一般熟练程度。
高强知道这番僧内力高于自己,也不敢多停留,拉了简捷便跑,便听着身后那大喇嘛不知道骂了几句什么。
呜呜又飞来几个法轮。
他回首舞动宝剑,瞅住了第一个法轮,用力在边缘一蹭一挑,那法轮便斜飞回去,正好和后来的两个法轮撞在一起,咣当咣当两声巨响。
纷纷落在尘埃之中。
高强暗叫一声惭愧,拉起了简捷继续奔跑,刚才他那一剑看似潇洒。
其实靠着自身易筋锻骨篇练就的深厚内力以及武当派借器打器,以一击二的手法,眼力手力都要非常巧妙,实在不轻松。
那大喇嘛看到高强能破掉他的法轮,呵斥两声,他身上有伤,不便于追击,眼看着高强、简捷二人奔出了十丈开外,他知道自己法轮飞过去也已力衰,因此便不再发射暗器,站在原地骂两声,旁边那官员点头哈腰,自然把满口阿谀奉承词语送上,诸如什么大法师功力高强,这几个跳梁小丑也敢出来螳臂当车等等,自把这番僧捧高兴了。
这边高强拉了简捷足足奔出三四里地,这一路疾驰,他又带了一个人,而且在逃命之中,便是自己也感到吃不消,眼看着身后没有追兵到来,当下指出如风,替简捷点了断臂处穴道,撕下衣襟来给他在断臂处包裹上,这秃头简捷此刻也是强自撑着,不过嘴里面礼数一点没缺:“崆峒门下简捷,多谢少侠救命大恩,多谢少侠救命大恩!”他看高强身手不凡救了他性命,轻功更是逮胜于他,当下满口地称赞,不过可能因为断臂之痛,脸上一直冷汗淋淋。
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强维然知道这简捷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既然已经救下了,总不能给冷脸,而且这人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当下也恭敬站起来道:“前辈不需多言,晚辈不过顺手为之罢了。”
其实论辈份,高强不比简捷低,简捷是崆峒五老的弟子,高强是武当俞三侠地弟子,倒也算是平辈,不避高强不欲泄露自己身份,便也随口乱叫,这简捷比他年龄大,随口称声“前辈”也算正常。
那简捷笑两声道:“如果少侠不嫌弃,我便称呼一声小兄弟如何?”高强心里面还在掂量这事情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随口道:“这样便好。”
那边简捷突然变得热情起来,问道:“不知道小兄弟师承何门?是哪位高人门下?老哥哥也算是江湖硬手,可比不上兄弟你一半的身手啊。”
恭维话谁也爱听,高强也不能冷着脸,只好继续胡扯道:“我这身本事是偶遇奇人所授,无门无派呢,小弟一向在终南山当猎户,这是第一次下山呢。”
简捷笑道:“小兄弟刚才反手一剑震开那贼秃地法轮,当真是漂亮潇洒,我看那剑的锋利,便是传说中地倚天剑屠龙刀也不过如此吧。”
高强奇怪这简捷来回胡扯,随口应付道:“这剑不过是无主之物,我在山中随手拾到而已。”
简捷微微一怔,随即又一大堆马屁话奉上,高强在一边听得奇怪,这人断了胳膊还如此健谈,真不知道平时得哕嗦成什么样子,而且尽把话题往自己师门上扯,倒似相亲的老媒婆,查祖宗八代一般。
高强敷衍简捷几句,道:“简大哥,我们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简捷脸上表情略变,高强接着说:“简大哥身上银子多么?可否接济兄弟少许?”那简捷一愣,随即从包裹中摸出了一锭金子,便塞到了高强手中,一脸和气道:“小兄弟要用,那便拿去,若是不够……”高强自然而然接过那锭金子,哪里料到简捷突然伸手一点,竟然点了他肋下穴道,一张笑脸便做了冷脸,两只眉毛高高竖起,森然道:“小兄弟,老哥哥我断了一只手臂,以后行走江湖若是没有什么利器相助,这条命迟早得交待了,你既然无门无派,这宝剑更是无主之物,便送舆我吧。”
他一手从高强腰间解下了紫薇软剑,便看着紫芒大盛,冷气映人,简捷哈哈大笑三声,他看高强中了迷汗药便知道他是嫩雏,眼看着身怀宝贝行走江湖,武功虽高经验却少,刚才套问近乎,知道这少年身后没有什么势力,便决定将宝剑据为己有。
本来他是谨慎之人,只不过高强身上粗布麻衣,而且言谈举止倒跟他自己所说差不了多少,简捷此时便红了眼,便是高强自报武当山家门,江湖中人为了一把神兵利刃争地头破血流地人还少么?高强被点了穴道呆在那里,但是口尚能言,问道:“简大哥,剑乃身外之物,你要便拿去,现在可以放了我吧?”简捷狞笑道:“我从你这里抢了这宝贝,难保以后你出去不乱嚼舌头。”
高强惊道:“那你待怎样?”简捷冷哼三声道:“世上便是那死人最可信,你说我怎样?”高强怒道:“我救你性命,你反倒害我?”简捷道:“你救我性命,我也救遇你性命,咱们顶多算扯平,我杀了你,便不碍事吧?”高强问道:“你意已决?”简捷冷冷道:“你这小鬼,死到临头倒也有三分胆气,哼,不过人不是靠胆子活着的,人是靠脑子活着的呢。”
简捷说完,手起剑落,便看着紫色光芒一闪,简捷喉咙处被割开一个人口子。
高强用衣襟擦拭掉剑上血液,冷冷道:“人,果然是靠脑子活着呢。”